待到那第一抹晨曦劃破黑夜,流淌在劉浪體內的那股熱浪才漸漸消散化做一股莫名氣感分散在體內。 可待這一切變化結束,一股夾帶著腥味的惡臭突然鉆入劉浪鼻中。 他隻感覺眼前一黑,神誌逐漸清醒過來。 隨後看向一旁,隻感覺自己像滾在淤泥堆裡一般,轟臭難聞。 於是立馬興致全無,抽身離開翠翠,一把手將還在昏睡的翠翠抱出,用昨晚丟在地上的衣物做床,紅綢花繩做被給她臨時搭了個地鋪。 將翠翠身上泥物細細擦拭,又仔細觀察,發現她確實隻是因昨晚太過激烈才導致的昏迷之後,劉浪這顆懸著的心才漸漸放了下來。 “臥超,哥們這麼強的嗎?” 輕撫翠翠的臉蛋,昏迷中的翠翠眉頭微蹙,不過很快便輕輕蹭了蹭劉浪的手。 “不過這多少有點太誇張了,是她體製特殊嗎?還是因為……我?” 劉浪自言自語道。 再轉頭看向床上,被褥中一片淤黑,如同有人故意將爛泥丟上去似的,一股奇怪的味道傳入鼻中,令劉浪有些臉紅,隻是那股惡臭卻再難聞到。 再聞聞自己身體,竟與床上那黑泥同源同味。 正思考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的時候,突然,外麵一陣踩踏木板的嘎吱聲響起,雖然很小,但他還是聽到了。 “誰!誰在外麵?” 他朗聲喊到,又想到了以往書中看到的農村常有鬧洞房,聽墻角的惡習,一想到昨晚他竟被人聽了一晚的墻腳,這讓他微微有些惱怒。 沒有人回答,於是他又大聲重復了一遍。 “是我,劉嬸。” 那踩木板的嘎吱聲化為“咚咚”奔跑的聲音,還伴隨著劉嬸的喊話聲由遠及近。 “哎呦,姑爺耳朵可真好使,我擱著老遠就聽到姑爺的聲音了。” “是劉嬸呀,你昨晚一直守在外麵嗎?” 劉浪隔著木門問道。 “沒有,我昨晚睡在下麵的柴房裡,剛剛聽到木板傳來的動靜,才知道你們醒了,這才上來準備幫忙呢。” 說著就要劉浪開門進屋幫忙。 劉浪聽聞此言頓時鬆了一口氣,不過劉浪這會兒哪敢讓她進來呀。 隻能推脫說現在不方便。 劉嬸卻笑道,就是知道他倆不方便這才有她進來幫忙這回事。 無奈之下,劉浪隻好杜撰一個規矩:說按他老家的習俗,新婚第二日要是女人先踏進新房將會被視為不吉利的象征,原本劉嬸還不信。 於是劉浪又扯了一大堆諸如意大利麵應該拌42號混凝土之類的種種專業術語連在一起亂說一通,唬得劉嬸一愣一愣的,令她連連告罪。 見這招有用,劉浪又想到翠翠和自己這狀況不可能瞞過老王頭,而老王頭又是這邊最見多識廣的人,也是當下最值得信任的人。 於是沉聲對外道, “劉嬸,現在你這陰煞之氣盤橫在屋外,這門怕是再不敢開了。” 門外劉嬸雖然一個字沒聽懂,但還是聽出了問題很嚴重,而且是她造成的。於是連忙帶著哭腔道, “那我該如何是好呀。” 劉浪見似乎有點過火了,於是連忙給出補救之法。 “這主要是怕女人自帶的陰寒之氣沖撞,導致可能以後生不出男孩來,所以現在隻需要找一個習武之人,陽氣強橫的人來沖掉它就可以了。” 一聽到這,劉嬸倒想起前兩年老爺請來教小姐女紅的嬤嬤,從她那裡聽聞了不少城裡大家族裡的重重規矩,規矩裡多是要武人老爺才能擺平的。 又聽自家老爺說這是從大家族出來的公子哥,於是便再不疑有他。 至於為什麼這公子哥娶妻不取回他自己家?這就不是她這種下人能想的了。 對她來說,小姐嫁了個好姑爺還能留在家裡陪老爺自然是最好的了。 這時,裡麵再度傳來了劉浪的聲音。 “再要麻煩劉嬸幫忙燒一大桶水了,你知道的,這……我們需要洗漱。” 原本還想繼續唬人的劉浪話說到一半立馬轉變了風口,隻前麵的便已經被嚇成這樣了,按劉嬸的年齡,真怕給人下出毛病出來。 劉嬸不斷點頭應是,一邊咚咚咚地快步跑下了樓。 劉浪趁著這個功夫,連忙找了件自己的舊衣服給套上,稍微掩蓋了自己身上的這股臭氣。 又仔細地幫翠翠穿好衣服,畢竟女大避父。 期間小浪不由自主地抬了起來。 不過似一夜之後變化頗大,他似乎對自己的欲望把控能力變強了許多。 “聽說你小子要我來幫你沖喜?” 一聲渾厚的聲音突然在門外響起, “你們這些家族的破規矩還真是多,就連這雞毛蒜皮的小事也有著這樣、那樣的規矩。” 聽到是自己便宜丈人的聲音,劉浪立馬給老王開了門,請他進來後,又小心翼翼地將門關上。 老王進屋後沒有四處亂瞟,感知到屋內還有一個平穩的氣息後,便直直地盯著天花板。 “說!怎麼個沖氣法?” 老王臉上那掌長的刀疤不住地扭動,露出一個駭人的笑容來。 “噓,嶽丈大人您小點聲,翠翠還睡著呢。” 似乎也注意到自己的聲音有點過大,又似聞到了什麼奇怪的味道之後便道, “年輕人也要注意身體……” “不對!” 他忽地定眼望向劉浪,隻見他呼吸悠揚,氣息綿長,裸露在外的軀體更是看起來精壯有力! “武者!你是武者!” 老王緊握雙拳,目眥欲裂,眼中似有無數思緒閃過,忽而又化拳為掌,提起全身勁力直沖劉浪麵門。 就在即將要打中時又似是想起什麼,奮力將掌力往回一收。 那邊關好門正轉過身來的劉浪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就看到一隻鐵掌在自己眼中由遠及近。 於是下意識的抬起手臂一擋,卻是後發先至,恰好擋住了老王頭這收力掌。 劉浪隻感覺一股不小的力道自手臂處傳來,震得他的手有些發麻。 另一邊,收手回來的老王頭竟連連倒退好幾步,他麵部隨著體內氣血翻騰不斷。 “老王頭,你這是乾什麼?”劉浪有些懵的問道。 隻見那邊的老王倒退之後,兩手虛按,勉強將沖進自己體內翻滾的真氣壓下,不巧餘光又看到躺在地上依舊昏睡不醒的翠翠。 “翠翠!你怎麼了?” 他大吼一聲連忙撲上前,抓起翠翠的手便給她把起了脈。 看到這一幕,劉浪頓時有苦難言。 給人女兒折騰成這樣,還給人看到了,挨一頓胖揍泄氣屬於是完全正常的反應了,自己不該擋的。 況且以老王的實力,也是他曾經親身證實過的,哪可能這麼輕鬆的就接下他一掌。 於是隻好唯唯諾諾走到兩人身旁低著頭一副挨訓的模樣。 而另一邊,老王頭扯出翠翠白藕玉臂,不忍看那上麵刺眼淤痕,大致檢查了一番自己女兒的身體後,卻發現情況似乎與自己所想有些許出入。 她的脈搏非但強勁有力,甚至其內似乎還流淌著一股強大的莫名氣感。 有這氣感的幫助疏通,翠翠身上的淤痕正快速變淡。 難道這是……真氣? 一股荒謬之感浮現在老王頭內心。 難不成,那不是我編的故事,這劉姓小子果真是大家族子弟? 他回憶起今日種種。 首先是劉嬸喊醒正宿醉的他,並向他描述了一番聽起來奇奇怪怪但又很合理的風俗之後他急忙趕了過來。 進門之後,兩人如此近的情況下,身為習武之人很快便從極細微處察覺到了昨晚還是個普通人的劉浪在今天竟搖身一變變成了似是習武多年的武者。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當即他便以為自己和閨女遭了騙,想要報仇,可就在出手那一刻,老頭子又想到昨夜自家女兒已經與這滿嘴謊話的混小子有了夫妻之實。 無論怎樣,這已經成為無可挽回的事實。 於是便想著收手,哪曾想,對方不但反應了過來,擋住了自己含狠一擊之後還反彈出一股莫名之氣,震得自己舊傷復發、氣血翻湧。 不用想,這古怪之氣,必然也是那卡住了自己半生的“真氣”了。 自己這一輩子無法修成的真氣,自己女兒卻以如此方式輕鬆地跨過,一時間老王內心五味雜陳。 看著老王頭一副又哭又笑的表情,嚇得劉浪趕忙低頭認錯,並保證此後再不敢如此折騰翠翠了。 老王見劉浪擺出的如此態度,他百感交集地看向劉浪道, “你你你,你一個修出真氣的入品武者,要真喜歡我家翠翠我敢不讓她嫁嗎?” “您又何必行如此之事作賤自己戲耍我這個半截身子已經入土的老頭呢?” “還望您以後好好待我家翠翠。” 說罷便將翠翠的手放回原處,自己則黯然神傷一步一拐地走出了房間。 不是?這什麼情況? 修出真氣?入品武者?我? 看著黯然神傷離開房間的老王頭,稍微捋了一下思緒。 他猛地轉頭望向床上那灘散發著異味的黑泥,幾乎是同時,一個詞便自他的腦海中迸發。 洗筋伐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