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天齊本來計劃在晚自習的最後一節課前到謝盛怡的教室門口堵她,誰知道這家夥像是提前收到了風聲,讓趙天齊給撲了個空。 好在郭晉鵬比較實在,將謝盛怡托付他給李子沐送信的全過程都吐露出來。 這個案子破了。 趙天齊靠在椅背上,想著李子沐惱羞成怒的小表情,自己這麼欺負一個十八歲的小姑娘是不是有點過分啊。 正想著,一團小紙條悄無聲息地落到他麵前。 “傳紙條”這項運動自打上了大學以後就很少有人用了,也是因為那個時代手機的普及取代了這項高中時代流傳甚久的運動。 趙天齊伸手捏起麵前的紙條,順著投來的方向看過去,發現徐曉天一臉猥瑣地看著他。 就是眼前這張猥瑣的麵孔差點成為趙天齊的終身噩夢。 那還是趙天齊大三的時候,徐曉天來找趙天齊玩,由於學校裡住宿不方便,倆人跑到洗浴中心開了間休息房睡覺。半夜趙天齊迷迷糊糊地被什麼動靜驚醒了,睜眼一看,床對麵的徐曉天默默地站在床邊,嘴裡叼了根煙,煙霧慢慢地在陰影裡升騰,恍惚間,這小子一臉猥瑣地注視著前方,身子猛烈地晃動幾下。 趙天齊一個激靈,坐了起來,剛要大喊一聲,誰知對麵那貨淡定地扭頭躺床上裝死過去。 等徐曉天清醒過來,這貨竟然死不承認。 這件事後來給趙天齊造成極大的心理陰影,差點影響到他的後半生幸福,從那以後他再也不敢去洗浴中心借宿了。 每當想到這事的時候,趙天齊都後悔當時為啥沒抹黑踹上這貨一腳,沒準這貨就不用跑韓國瞎折騰去了,直接就地報廢。 趙天齊拎起紙條看也不看,甩手扔到抽屜裡。 什麼情況?徐曉天皺了皺眉,這是擺明不給他麵子啊,正要準備第二發“炮彈”的時候,門口有人喊道:“你們班的政治課代表是誰啊?” 政治課代表? 趙天齊一聽這人是找他的,抬了下頭看了看沒回應。 門口那人看沒人回應,又扯著嗓子問了一句。 這時,趙天齊才回了一句。 “有什麼事嗎?” “我們一班的政治卷子是在你那吧?”對方回道。 一班卷子? 趙天齊這才記起下午老班讓他兩個班的卷子抱了回來,自己光想著李子沐那事,忘了把卷子給對麵送過去了,這耽誤一個班的晚自習,自己這是得罪了一個班啊。 趙天齊連忙起身走到講臺將一疊卷子從抽屜裡抽了出來,遞了過去。 “就等你這卷子了。”對方有點小抱怨。 “不好意思啊!”趙天齊連聲抱歉。 “沒事,你把卷子交給我們課代表吧。”對方沒有接過遞過來的卷子。 課代表? 趙天齊望著對方並沒回應,反倒是又將手中的卷子給遞了過去。 “別麻煩別人了,你直接給捎回去吧。” 對方看了看趙天齊,還是沒有接過卷子。 “別,我隻是個送信的,卷子你還是給我們課代表吧,別把數給弄錯了。” 沒想到對方還挺堅決,說完竟然扭頭回去了。 趙天齊有點懵,心想著那時候的學生都這麼剛嗎?。 得了,對方擺明讓自己過去是給他們班上同學一個交代。 少說耽誤了人家二十分鐘,自己不過去露個麵道個歉啥的似乎也過意不去。 隻是這一班的政治課代表是誰來著? 一班的教室就在四班的對麵,趙天齊抱著卷子剛走進一班的教室,眼下滿屋子的人都抬起頭齊刷刷地望向他。 淡定! 咱也算是見過大場麵的人,趙天齊輕輕地咳了一聲,略帶歉意地解釋道“不好意思啊,剛才有點事耽擱了。” 這話剛說完,他便發現班上的氣氛不太對,確切地說是來自某個方向的氣場有些冰冷。 他環視了一圈,發現中間位置有個美女正在那冷冷地盯著他。 怎麼是李子沐? 她在一班嗎?自己全然不記得了。 這下趙天齊有些不淡定了,自己這是不小心跑人家地盤了,周圍的目光似乎有些不善啊。 這貨瞄了瞄講臺的課桌,突然腦補了下周星星《逃學威龍》裡的一個片段,一會萬一有什麼書本之類的扔過來,往哪躲一躲比較牢靠。 趙天齊向前走了幾步,將卷子放到桌子上,問道,“咱們班的課代表是哪位啊?” 這時周圍的氣氛變得更加詭異,大家的目光不約而同地聚焦到一個人身上。 不是這麼巧吧。 又是李子沐! 自己怎麼不記得有這麼個校花同行啊。不科學啊!雖然高中文科四個班平時不怎麼打交道,但是課代表這事?不過自己確實對別的班的政治課代表沒有啥印象。 趙天齊突然有點慌啊,自己這三十多年修煉的平穩氣場眼下是要破功啦。 這緣分說來就來,也別這麼沖啊。 周圍同學都很上道,紛紛開啟了八卦模式。 “你聽說了嘛,這倆人有問題啊。” “大課間,李子沐找他去了。” “會不會是取卷子了?” “你覺得可能嗎?倆人聊了半天卷子沒取到。” “倆人這算是官宣啦。” “看起來不像。你沒瞧見李子沐的表情啊。” “這貨長得這麼一般,這三年來都沒聽說過有這麼個人。” “據說是個富二代。” “我怎麼聽說是官二代。” “咱家子沐肯定不好這口,之前瘋狂追她的那個趙博聽說是市裡某領導的公子,這都沒答應呢。” “趙博那麼帥,眼前這小子看著有點虛啊。” 趙天齊一臉黑線,心想著“帥”和“虛”這兩個形容貌似不在一個維度上吧。 這時李子沐迎著大家的目光站了起來,表情上看不出任何情緒,一言不發地走到趙天齊身前,將他手中的卷子拿了過來,淡淡地說了聲。 “謝謝。” “不客氣!” 趙天齊尷尬地咳了一聲,心想著自己剛剛是不是被那個一班送信的學生給套路了,隻是眼下也沒法計較那麼多了,此時不走更待何時啊! 趙天齊是被一班學生目送著出了門,剛走出教室門便又被人給叫住了。 “等等,趙天齊。” 這聲音挺熟悉,就是剛剛熟悉過的那位。 “你把你們班上的卷子也拿過來了。”說著李子沐將卷子放在他的手上,轉身又離開了。 趙天齊能感受到對方語氣中透著幾分冷淡。 這時,兩邊班級比較好事的男生都紛紛扒著窗戶望了過來,這場景讓趙天齊想起村裡辦婚禮鬧洞房的某個場景,外麵的墻頭上埋伏著大大小小的腦袋瓜子等著看熱鬧,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瞎起哄。 大家估計都很好奇,這倆人你一來我一往的送卷子,是秀恩愛嗎? 李子沐這邊剛一轉身,雙方班級的男生都很默契地縮了回去。 這時換趙天齊頭大了。 死定了,自己竟然連自己班上的卷子都沒發,我這一中年大叔竟然為這點兒女情長蹉跎了一刻鐘的時間。 趙天齊抱著卷子趕緊往回跑,剛一回來,一堆好事的人便意味深長地咳嗦起來。 咳咳,咳咳。 一群看笑話不嫌事大的家夥們。 趙天齊心裡念叨著,淡定淡定啊!自己這三十多歲的心態不能剛重生回來就崩了吧。 “我說怎麼這自習課這麼清靜連個卷子都沒有,原來是被某人給忘了。” “我這都背了小半節課書了,竟然還有卷子。” 前排有同學小聲起哄。 趙天齊沒有理會這幫人的起哄,清點著卷子一排一排地發了下去。 “啥時的事情啊?”坐在前排的“黎明”接過卷子偷偷問了一句。 “剛剛。”趙天齊忙著數卷子隨口答了一句。 我去,剛剛。 “黎明”一聽差點罵出聲來,就一個大課間的時間泡上一個校花,沒天理吧。 確實沒啥天理,對麵這貨還尼瑪是個重生者。 很快教室便安靜了下來,同學們又恢復了之前緊張的備考狀態,就好像剛才什麼也沒發生一般。 高三就是這樣,班上發生的點點趣事恰恰是當下緊張壓抑生活下的調節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