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柏猛地從看臺站起身來,身影瞬間消失。 趙堅回頭看向場內,陳柏已經站在那名打著黑傘的中年人身前。他用手扶了扶黑色鏡框,從他這個角度剛好能看到清楚中年人的正臉,臉部線條柔和,皮膚略顯蒼白,像是許久不見陽光。趙堅腦海裡突然閃過上午看到的那張合照,中年人的麵容和照片裡一名青年的臉漸漸重合。 “好久不見,校長。”中年男人看著前方的陳柏,露出了笑容。 “是周清啊。”陳柏看著那張已經有了些許魚尾紋的臉,過了很久才開口道。一段塵封許久的往事也漸漸浮上心間。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坐在辦公室的陳柏放下手中的文件。 “請進。” “校長,您找我。” 來人是個青年,約莫二十四五歲,一頭清爽的短發配上白皙的臉龐,顯得整個人陽光又帥氣。 “先坐,周清。”陳柏微笑著說道,接著又起身拿起茶具開始泡茶。 “明天就要啟程了。這屆世界杯選拔賽,我們學校最終能入圍三個人,遠遠超出我的預期。” 提到世界杯,周清放在膝蓋上的雙手不自覺的握緊。那是他自進入學校以來一直為之努力的目標,現在他離這個目標也越來越近。 “我們會走到最後的。校長。”他忍不住提高了音量。 “不。”陳柏把茶杯放在他麵前,透過霧氣看著他那年輕的臉龐說道:“我要你照顧好他們倆。” “雲婉我是放心的,以你們倆的關係,相信不用我多說。” 聽到陳柏提起這個名字,一直正襟危坐的青年,臉上不禁露出一絲笑容。 “但是西辭,他才二十歲。” “能力這方麵您不用擔心,他現在的水平,我也不能有十足的把握贏下他。他也在慢慢開朗起來,我和雲婉都把他當作親弟弟看待的。” “是嗎?”陳柏喝了口茶,長長的呼出一口氣說道。 “您放心。” “行,去吧。” “周清。” 剛推開門的周清回頭看向陳柏。 “平安回來。” “一定。”周清笑著說道。 那一屆世界杯,單就成績來說,可以稱得上圓滿。團隊賽成績止步於四強,但卻是華夏自參加世界杯以來,團隊賽的最好成績。個人賽成績,年僅二十歲出頭的來自華夏北方超自然學院的水係能力者鄭西辭,拿了世界第一,舉世矚目。 但培養了如此優秀能力者的北方超能學院校長陳柏,卻無論如何也高興不起來,拿了世界第一的鄭西辭同樣是。 因為同去參賽的三人,隻回來了一個。 回國登機途中,國際恐怖分子襲擊了在世界杯大放異彩的華夏隊隊員。其中年僅二十四歲的女性能力者雲婉,當場身亡。華夏隊隊長周清,追擊恐怖分子,不知所蹤。據悉,此時雲婉周清二人已孕有一子。事後不久,一個新起的以超能力者為主要成員的國際恐怖組織———花店,宣布對此次事件負責。 陳柏把手中的報告緩緩放下,說道:“坐吧,西辭。” 陳柏看向對麵那個一直盯著地麵青年,還有那纏著繃帶的雙手。他清楚的記得這傷是在決賽時受的,這個孩子最後關頭用自己雙手握住對手的武器,因此奠定了勝局。 “報告我已經看了。不要責怪自己,西辭。” 青年還是站著一動不動。 “協會已經開始行動了,他們會找到周清,他們會找到花店的人,他們會……”陳柏說著說著卻怎麼也說不下去了,老人用雙手用力揉搓著自己臉,過了許久才深吸一口氣道:“雲婉她……” 他的話再次停頓住,因為對麵那個青年聽到這個名字時再也忍耐不住,無力的跪坐在地上。 “校長!” “您是想起什麼了嗎?校長。” 聲音把陳柏的思緒拉了回來,他轉頭看向場上的學生們。 “比賽終止。還能行動的學生們立刻把老師們帶下去。” 不一會兒場上便隻剩下陳柏和周清。周清卻隻是微笑的站在原地,安靜的看著這一切發生。 “你叫張無是吧?” 正要踏出場外的張無卻突然聽到了一個聲音,他轉過頭發現那個打著黑傘的中年人正看過來。 “我聽小雲說,你是西辭的學生。” “周清!”陳柏喝斥道。 “校長,看看腳下,我建議你不要輕舉妄動。” 整座由灰色地磚鋪就的比賽場地,不知何時充滿了的黑色的紋路,這些紋路如成年人手臂般粗,仔細看來竟是一條條藤蔓。 “校長,您還記得我的能力吧。操控植物,所有的植物,我一直以自己的能力為傲,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直到婉兒去世。” 中年人收起黑色雨傘,任由雨點打在身上。 “那些年我一直在追擊花店的人,也殺了他們許多人,可一個人的力量太有限了。對他們來說,我或許隻是一隻咬了大象的螞蟻。可我也不是一無所獲,有一年我在歐洲襲擊了他們的分部,得到了一枚種子,我發現它能改變我的能力。” “於是我回來研究它,也才慢慢注意到一直被我丟在身後的小雲。” “你到底想做什麼?!” “變化就是,它可以剝奪能力者的能力。剛剛在場上的所有人,包括校長你,會在一天之內慢慢失去能力。” 陳柏聽到這話哪裡還按耐得住,他正欲行動,腳下的黑色紋路如活了一般,化作藤蔓把他捆了個結結實實。 隻見他身上銀色光芒不斷閃動,可那神出鬼沒的瞬間移動卻如同失靈了一般,任憑他如何也掙脫不得,最後陳柏身上的銀色光芒漸漸消失。 “當我知道世界杯選拔賽開始時,我就知道我得做點什麼。” 陳柏漸漸停下動作,嘆息道:“協會的人已經快到了,你跑不掉的。” “我從沒想過逃。”周清的話語停住了,因為他“感覺”到一把黑色長刀正在從後麵捅過來。 見對方略微側身便躲開了這次攻擊,停在遠處幾步的張無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周清第一次開始認真打量對麵的年輕人,那個青年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他,雙手緊握著長刀橫在身前。 他第一次發自內心的露出笑容,說道:“你很像西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