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燁忙了很久,因為老張有了孩子的緣故,一幫大老爺們打電話把一個個朋友都打電話拉來了,搞得整個酒吧跟開了party一樣,一群人喝的酩酊大醉醉生夢死,秦燁這邊完全忙不過來,兩個酒保也不劃水了,開始全力以赴的調酒和送酒。 然後又不知道哪個神經病把家裡跳廣場舞的音響扛了過來,放著音樂開始狂歡,通過聲音傳染,成功感染出來了一群神經病。 此刻整個寂靜的不夜城裡,擺渡人酒吧裡麵幾十個人在轟鳴的音樂裡甩著腦袋,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磕藥了。 酒吧玻璃的隔音效果極好,外麵二十米基本聽不到聲音,大家,導致現在在外麵透過擺渡人酒吧深重的黑色玻璃看著裡麵幾十個人原地抽搐抖動搖著腦袋,感覺跟鬼上身了一樣,太驚悚了。 秦燁沒有參與進狂歡裡,他現在有點犯困,哪怕是重金屬的搖滾音樂,他也很難提起精神。 秦燁坐在吧臺上,現在也沒人來點酒了,都特麼晃著呢…… 他手撐著腦袋,瞇了一會兒。 旁邊兩個酒保早就已經開始加入狂歡了,此刻他坐在晦暗的燈光下,背後是的櫥窗上是滿墻的酒液,透明的玻璃和酒液在燈光下反射著醉人的光澤,令人感到寧靜和致遠。 當然,如果沒有那個音響的話,這種感覺會更深刻一點…… 秦燁看了看表,12:37,這群人是打算瘋到淩晨兩點的節奏啊,他感到無比困倦,趴在酒吧的吧臺上,像在學校那樣進入睡眠了。 老張醉眼朦朧中看到秦燁的背影,忽然間心中有一個關鍵詞亮起:他是個孤兒。 一時間,老張忽然感到對方很孤獨和沉默。 少年老成,是一種好的事情嗎? 對於一個走過青春飛揚的年華的人來說,是一種新的體驗,但對於一個在生活的泥潭裡奮力掙紮的少年來說,卻是迫不得已。 隻有飛揚過,才能明白少年老成是一種遺憾和世間的悲哀。 大家順著老張的目光看向秦燁,不由得停下了動作,其他不知所以的人也都跟著慢慢的停了下來。 緊接著,他們都看到了那個看起來瘦削而疲憊的身影。 老張輕聲道:“老譚,把音響關了吧。” 老譚點點頭,走過去關閉了音響的音樂。 老張去取了一瓶酒,打開酒瓶瓶蓋,給在坐每一個人都倒了一點。 他將酒杯放在手裡,對所有人說道:“小燁是個不容易的人,每個人都看到了他調酒時卓絕的技藝,但並不能看到他被剝奪的人生。” 眾人靜靜的聽著,沒有人打斷,也沒有人喝酒。 一群神經病似乎一時間靜了下來。 老張接著說:“小燁從小是個孤兒,可能從他記事起他就已經是了,我不知道一個孤兒如何在社會當中活下來,相信各位也都能明白,離開了孤兒院,似乎就沒有生存的地方了。他雖然有著強大的腦力,但他的人生是單薄和蒼白的,他憑著自己的能力咬牙切齒的活到了這個地步,從來沒有接受過任何人的施舍,自己的每一分收獲,都是他自己應得的,甚至收獲與付出不對等。 “如今我也有了孩子,我就覺得我一定不能讓我的孩子也吃這種苦,一定要給他一個圓滿的起點。同樣,將心比心,或許小燁沒有一個美好的童年,那麼我們就應該給他一個不留遺憾的少年時期。 “雖然說這話有點掃興,但我還是想說,咱們今天就到這裡吧,我不忍心打擾他了。” 老張將酒杯一飲而盡。 眾人此刻都陷入沉寂,他們也都是有家室的人,一想到自己的孩子或者弟弟要出來這麼艱辛的麵對這個猙獰的世界,在獠牙遍布的世界口中掙紮拚搏,哪怕困到了極點也要等到沒有事了之後才敢睡,就頓時心生不忍。 說到底,一個好的酒吧老板,來他這裡喝酒的人,也都有良心。 “對對對,老張說的有理!” “時間不早了,確實該走了。” “老張,你回去陪陪嫂子吧!” 大家雖然要離開了,卻笑容滿麵 老張心裡也有一種溫熱的感覺,他笑道:“好。” 忽然有個人出聲道:“不對啊,碧瑩天街又不是隻有一家酒吧……” 眾人陷入沉默:你特麼說的好有道理…… 一群神經病也紛紛不回家了,扛著音響就沖著別的酒吧沖去…… 看起來真的跟磕藥磕大了一樣…… 別的酒吧的老板一看這麼多人高興壞了,結果當音響放起搖滾音樂的時候他整個人腦子眼都是疼的…… 緊接著,老板也被感染了…… 秦燁趴在桌子上睡著,從他入睡起四個小時後,秦燁忽然就自然的醒了過來。 仿佛他的大腦裡有一個生物鐘,隻允許他睡這麼長的時間。 秦燁坐起身來,發現酒吧裡雖然亮著燈,但已經人去樓空,看了看表,淩晨四點半。不由得心中一驚,自己睡了這麼久嗎?會不會扣錢啊…… 他一時間有一些懊悔,要是自己沒睡著就好了。 秦燁伸了個懶腰卻赫然見吧臺上放著一張紙條:放心睡吧 字體有些潦草,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但秦燁認得出來是老張的筆跡。 他心中微微有種感動縈繞:原來不會扣錢的啊……咳咳,不是,老張真心是個好人啊。 在這個人們在菜市場半毛錢都要砍半天價,早上起來能跑十公裡去喝便宜兩塊錢的胡辣湯的社會裡,有一個可以容忍你在工作時打瞌睡的人,是多麼的難得。 秦燁看了看同樣放在桌子上的鎖,站起身來關了酒吧的燈,然後將酒吧的門上鎖,離開了碧瑩天街。 淩晨四點半的街道上沒有什麼人,也隻有秦燁在緩緩的向著自己那個集裝箱一樣的家的方向前進。 燈光已經熄滅了大半,隻有街道上的燈還在長明著,等待某個歸家的旅人。 秦燁仍舊以一種不急不緩的速度在大街上走著,像是吃過飯後漫步在公園裡一樣。 轉過一個轉彎,忽然間,秦燁的身形頓住了。 他的正前方,二十米處,一個陰暗的連攝像頭都沒有的小巷中,一個依稀間帶著黑色麵罩的人單手撐開了下水道井蓋,然後扛著一個巨大的包裹從裡麵爬了出來。 下水井蓋那恐怖的重量在對方看起來並不怎麼強壯的手臂的麵前似乎什麼都不算。 那人似有所感,微微抬起頭來,和秦燁的目光對視在了一起。 秦燁瞬間汗毛聳立,渾身肌肉緊繃,心中的危機感瞬間填滿了他的身軀,幾乎沒有猶豫,秦燁扭臉向著小巷外麵的街道跑去。 他不認識這個年輕人,但他認識那個包裹。 是那個視頻裡搶銀行的那幫人帶著的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