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苦與樂(1 / 1)

終末太陽紀 靳狗食月 4502 字 2024-03-24

那年輕人渾身上下都濕透了,手中的帆布背包卻一看就是防水的。   他瞇著眼睛看著秦燁瘋狂向小巷外跑去的身影,眼神中有著閃爍的冷光。   收到錢後他在下水道裡爬了四個多小時,硬是熬到了現在才敢露麵,結果剛一從下水道裡爬出來,就直接被發現了,他的心情怎麼可能會平和?   他現在就想把那個少年乾掉,拖到下水道裡埋了。   想到這裡,那年輕人將包裹放到了一邊,驟然間雙腿發力,以極快的速度向著秦燁的背影沖來。   秦燁隻聽到耳朵裡湧進噠噠噠的腳步聲,如同戰鼓一般敲擊在他的心頭,他哪怕再怎麼鎮定,在這一刻也有些驚恐和慌亂。   那腳步聲沉悶的讓人喘不過氣來,且距離似乎在被急速縮短!   秦燁驚駭間扭頭看去,卻見那年輕人以一種難以想象的速度沖到他麵前,渾身上下的衣袂都在奔跑所引起的狂風中翻動,勢如破竹般裹挾著淩亂的氣流而來。   秦燁瞳孔收縮到了極點,那種速度,不是正常人所能掌握的!   隻見那年輕人張開手掌,黑暗中五指分明,極速的在秦燁的瞳孔中放大開來。   秦燁的身體裡得血管在那一瞬間瘋狂鼓動,將無數的鮮血、營養和氧氣運送到他的大腦,緊接著,他的大腦如同無底洞一般瘋狂汲取著養分,如同CPU一般燃燒起來,瘋狂的催動著大腦。   他大腦皮層的無數中樞也都驟然間拿出了超負荷運轉的勢頭,頃刻間視覺的神經運轉到了極致,眼球的捕捉能力從每秒25幀驟然提升到了每秒數百幀,巨大的差異驟然間讓他感覺麵前那迎麵而來的手掌仿佛慢了下來,然而那隻是一種錯覺。   那一刻秦燁的腦海裡想了無數種對策,想做出無數種規避的方法,但對方的速度太快了,快到讓他感覺自己的身體根本不聽使喚,在這一掌麵前一切都是虛無,他根本沒有反抗的能力,瞬間便被這一掌按在了臉上。   剎那間,他看到對方的瞳孔中閃過藍紫色的幽光,還沒等他仔細觀察,秦燁便頓時感到了大腦的沉重和疲憊,頃刻間他仿佛聽到了他的大腦發出像是口吹足色銀元的“錚錚”聲,他感到自己的靈魂和精神被扯出了身體軀殼,驟然間被扔進了另一個世界。   ……   “小燁,來,媽給你買了糖葫蘆。”刺眼的陽光下,一個溫婉的中年女聲在耳邊響起,秦燁在讓人目眩的光中睜開雙眼,之間自己麵前擺著一串糖葫蘆,糖漿凝結在朱紅的山楂上,顯得格外誘人。   秦燁的神色間有一絲迷茫,他知道了這是自己陷入了莫名其妙的幻境裡,但他的潛意識卻無法自拔。   就好像那手掌按在自己臉上的一瞬間,自己的大腦就失去了控製。   這種感覺……相當不爽。   幼小秦燁懵懵懂懂的接過了糖葫蘆,咬了一口,真甜。   他的臉龐上露出了天真無邪的笑。   那中年婦女和藹的看著他:“下午媽媽帶你去看電影怎麼樣?”   秦燁笑的更開心了:“好啊,爸爸不來嗎?”   中年婦女微微一笑:“他等會兒就到。”   ……   年輕人看著秦燁嘴角露出的微笑,臉上也露出了不屑和猙獰的笑。   “好好沉浸在你快樂的時光裡吧,等到你徹底迷失了自己,就可以成為我的第一個傀儡了。”   ……   晚上,27層樓房的家裡,黑夜在光潔的落地窗外搖曳,晚風吹過,趴在窗沿上嬉笑。   窗戶上映著寧靜祥和的燈光,小小的秦燁坐在坐在桌子前,頭頂上帶著一個小小的生日帽,眼中充滿了驚喜和快樂:“爸,媽,這是給我的嗎?”   中年夫婦臉上掛著微笑:“當然,這算得上是你第一個生日了。”   第十四歲的生日,卻是第一次過生日。   以前,他什麼時候奢望過生日這種東西?   幼小的秦燁此刻內心裡隻剩下了歡喜。   直到他再一次站在房門外聽到裡麵隱晦的談話。   其實那一刻,秦燁曾無數次設想過他們談論的不是自己,無數次設想過他們隻是在跟自己開一個玩笑。   可那殘酷的現實如同呼嘯而來的獠牙,一次又一次擊碎少年的意誌,深深刺入他的心裡。   他再一次發了瘋一般在小區裡流竄,再一次在黑暗中嚎啕大哭。   可這一次,他哭著哭著,卻慢慢的把眼淚收起來了,把哭聲止住了,他的表情從悲傷和痛苦為始極速的轉變,最終化為了一片深海般的死寂。   他靜靜佇立在黑暗的角落裡,身體上卻裹挾著令人心驚膽寒的悲慟與沉默。   他想起來了。   這個夜晚他早就經歷過了。   這些血淚他也早就流過了。   他已經不是那個沒有自力更生的能力的小孩了。   他是少年秦燁。   他的腦海中浮現著那張手掌印在自己臉上使,自己的無能為力,又回想起那條長的走不到盡頭,黑的看不到邊際的樓道。   他忽然笑了起來,心裡卻湧動著無窮的悲慟。   ……   外界的年輕人看到秦燁神色的驟變,一時間有一些疑惑。   他是超凡的存在,他的能力是讓人陷入人生裡最美妙的歡樂中去,直到意識深陷其中,再也無法掌控自己的身體,從而變成他的傀儡。   但是,這少年的狀態好像不太對勁。   他不知道的是,十四歲生日那天晚上三點前,是秦燁一生中最美好的時光,但同樣,十四歲那天晚上三點後的一切,是他一生之中最痛苦的經歷。   在他的世界裡,苦與樂,從未分離。   它們在一次又一次的心跳中交織成一條生命的線,深深地縫在秦燁的記憶裡,伴隨著他與無論比的大腦,永不褪色。   於是,他清醒了過來,並不在沉淪。   秦燁在黑暗中站著,他看著麵前無邊的黑暗,仿佛再一次走到了一個命運的關口。   上一次,自己沒有能力做出選擇,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命運的浩劫從自己身上碾過,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這一次,他不想坐以待斃了。   也許一個超凡時代的覺醒,並不是十全十美的吧……   他的神情中有著無與倫比的平靜。   一個舊的時代的過去,一個新的時代的到來,每個人的命運都將迎來新的變革。   無論是超世之才的,還是泯然眾人的,都將有自己的命運軌跡。   沒有人能獨善其身。   上一次,我無能為力,這一次……   這一次,我要把自己的命運握在自己的手中,直到它徹底枯萎。   哪怕五指盡毀。   驟然間他的雙眼中仿佛灼燒著一團烈火,熾熱,滾燙。   “我將屹立於這個時代之上,萬劫也復。”   他恐怖的腦力在那一瞬間猶如寂靜的大海驟然沸騰起來一樣洶湧澎湃,狂風暴雨一般沖擊在這世界的邊緣,怒濤與海嘯裹挾著無與倫比的呼嘯,山崩地裂一般轟擊在這夢境的壁壘上。   他麵前的年輕人驟然間感到自己仿佛一個生銹的鐵籠照在了一頭瘋狂的鬥獸身上,狂暴的撕扯與咆哮讓他仿佛聽到了自己製造的夢境發出的不堪重負的“哢哢”聲。   不,那不是幻聽,那就是真的!   他驚恐的注視著麵前少年,心中的恐懼如同雨後的雜草一般在心田中瘋狂滋生著。   再這樣下去,這少年就醒過來了!   怎麼會這樣?!他怎麼能能掙脫開來?!   實際上,當年輕人將秦燁拉進最快樂的時光裡的時候,就已經注定了他的失敗。   還是那句話,秦燁的世界裡,苦與樂,從未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