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不打麻藥嗎?”牧菅最後詢問了一遍,在得到聞人玹肯定的答復之後,他便把所有的器材都安排好了。 又是刺眼的白光,無影燈下,牧菅帶上口罩,抬起手術刀,對著聞人玹的身體便刺了進去。 輕輕向下滑,胸腹腔邊一同露了出來。 “這個是你的腸道,要看…”牧菅就聞人玹的腸道取出,向上抬了抬,以便讓他看到。稍微側頭注意到他看向自己的冷漠的目光之後,牧菅又訕訕地笑了笑,將其放下。 “抱歉,職業習慣,以前大部分時間都是跟死人打交道,活人也是一動不動的,總想著找點話說…”牧菅看著手上的腸子,一邊思考從何動刀,一邊漫不經心地解釋著。 “那,你能和我說說神跡嗎?”聞人玹緩緩開口。 “你不知道?我看你是這麼重的傷,還沒死,還以為你是毀神跡的瘋子或者體神跡的那群莽夫呢。”牧菅扭頭看了看聞人玹一眼,眼神中帶著驚訝,手上的動作不停。 “也是,按照這裡的慣例,毀神跡一般都由衛軍統一管理。體神跡嘛…就沒在這遇到過。既然不是追隨神明的人,我很好奇,你究竟是怎麼活著的……” “至於神跡…你一個地下礦區的人,不知道這些也很正常,畢竟都一百多年了地上地下的聯絡依舊隻有那麼點,想來你們這群可憐人估計就連世界的歷史都不知道吧?” “要是活不下去,知道再多的歷史又有什麼用?”聞人玹反問著,眼前的牧菅給他的感覺似乎並不是一個正常的醫生。 “沒錯,雖然不能保證你能不能活下去,但是既然是我的病患,那麼不論身份,我也有求必應,當然僅限於這臺手術期間。”牧菅說著,並取出了一顆子彈,丟在了托盤上。 “自從幾百年前的漆黑災變開始,曾經繁華的盛世瞬間消彌,那是一段令人羨艷的時光,和平宜居,沒有什麼陰魘,最多最多也就是幾個聯邦的一點點小摩擦罷了。” “十四位大人踏上了最初的成績,那是追尋十四位神明的虛幻路程,他們在神跡中取得了神明所逸散的能量,一種足以抵抗災變的力量,這也是現在你我還能活著的原因。” “而這十四位大人作為傳說中走在神跡最上方,經歷了神明注視的神明意誌的代言人,一直在守護著這片被災變所破壞的世界。而他們自己被人們稱為‘神下十四使’。” “而如今,十四神跡,毋存其二,漸隱其四,僅餘其八。” 手術刀再次劃開腸道,牧菅用鑷子將子彈取出,點點光亮覆蓋住了創口,促進著血肉的愈合。 一邊繼續尋找著傷口,牧菅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回答著聞人玹的問題。 ”體毀巡愉咒詭術,憶局墨匠將帝獵,記好了,我隻說這一遍。” “這是什麼?”聞人玹忍著痛,疑惑地問著。 “十四神跡。不過正如我剛剛說過的,現在活躍的就隻有體,毀,巡,咒,術,墨,匠,獵這八條神跡了。” “嘖,你腸子清理好了,要自己看看嗎,或者給你看看子彈?十幾顆,真是麻煩,現在都覺得給你開刀是我的晦氣了。要不我快一點,你多受點罪讓我少受點?”沒有等聞人玹回答,牧菅便加快了自己的動作,引得聞人玹一陣呲牙咧嘴。 “沒事,慌什麼,你身上這麼多傷都沒死,我動刀快點,肯定也不會出事,再不濟好歹我也是踏上了術神跡的,慌個什麼。” “那,跟我說說地上的世界是怎樣的嗎?”聞人玹問道,他腦海中隱隱約約的記憶碎片裡,全都是昏暗的地下,而礦區中的人似乎也對此習以為常了。 “地上?那就得看你想知道哪裡了,雖然我沒去過幾座神州,不過向你這種連太陽都沒享受過的人說點什麼的話也差不多夠了。” “十四使中存留的八個各自庇佑了一片區域,也就是現在的琉璃,南柯,虛靈,羅耀,函穀,山海,玟玦,鶗鴂八大神州。” “你這家夥,先別動!痛一會兒就好了,讓你不打麻藥!” “我們現在所在的就是山海神舟的地下,至於地上的話,現在大概是一片祥和,不愁吃喝,無憂無慮的,不過生存環境的話遠遠比不上災變前的盛世。” “不過似乎沒有什麼關心,你們這群地下人的家夥,有的話估摸著也是那群想著如何減少給予地下人物資為自己牟利的渣滓吧。”牧菅隨口說著,將傷口縫合好,然後目光轉向聞人玹的大腿,眼眸中微光閃動。 “當然,別人做的事都與你無關,你現在做的估計就是想去報仇吧?身上的傷可不一般啊。作為一個踏上神跡的人,我希望你一定要記住:做事一定要做絕,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不然萬一以後有機會踏上神跡,也很有可能因為心境問題而不得寸進…等等!你似乎…已經出現問題了?” 聞人玹聞言,不由得有點意外,之後思考了可能的原因卻不得頭緒。 “等過會手術成功,我應該可以重新「探秘」一下。”牧菅意識到了這一點,再次加快了手上的動作,“忍著點,我就先不控製神跡的能力了,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你能感受到的痛苦會增加很多!” “哦…啊!”聞人玹應了下,隨後,如同直刺大腦一般的痛處席卷而來,縱使這具身體對於感情的表現十分冷淡,但卻使他依舊不得不痛呼出聲。 “你這……到底是什麼鬼能力!”聞人玹剛想著掙紮,牧菅的一隻手向手術臺下一探,五個鐐銬便死死的將其四肢和脖頸固定在了手術臺上。 “快了,保持安靜,保持冷靜。”隨後,牧菅的手隱約出現了殘影,剖開肌肉,取出子彈,縫合… 一顆又一顆子彈被挑出丟在托盤裡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一次次精密的動作,加上精神的高度集中,牧菅額頭上也滲出了密密麻麻的汗水。幾十分鐘後,牧菅長出了一口氣,看向了一臉生無可戀的聞人玹,摘下了口罩。 “恭喜你,手術成功!”牧菅笑著,溫暖陽光,要是鏡片上的血跡沒有就更好了。 “當然,也恭喜我,術神跡,夜醫,三階。”他身上氣息激蕩,將身上的白大褂微微掀起,仿佛踏上了更高的層次。 “那麼,我要開始對你的第二次診斷了,病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