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圖這個主帥一死,剩下的人樹倒猢猻散,很快就被俘虜了,而那所謂的聯軍也都頭也沒回的選擇了逃跑。 這一次戰鬥可以說是小帥府大獲全勝,是一場足以流傳許多年的以少勝多的名戰,可以說這一戰奠定了蘇雅拉圖在北方牧場的地位,至少在這片土地上他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同時也獲得了一個“烈熊”稱號。意思就是他性子極烈惹到必殺之,戰鬥如熊恐怖如斯。 同時,蘇雅拉圖順理成章的接收了原本屬於哈圖的位置,幸好這幾個旗距離的也都不太遠,所以接收起來也很容易,同時作為軍閥的統帥,初次去接收當然要他親自前去,而大本營就交給了新任的副官和雲亥兩人。至於王朝之,他本身對這軍閥爭鬥就沒有什麼興致,而且此番下墓讓他也發現了自己的很多不足,加上他多年未曾歸鄉,也該趁著這個時間回去看看父母,同時也拜訪拜訪舊友人。 聽到他的辭行蘇雅拉圖也十分大方,當即財大氣粗的批給了他一百兩銀子,同時又派了一心腹跟隨供他調遣。其實蘇雅拉圖也有自己的小私心,他之所以又給錢又給人的,就是想讓他回來,畢竟有個人跟著也算是有個溝通的。而王朝之自然也明白他的小心思,不過也未曾點破,就這樣他們兩人收拾收拾行裝在蘇雅拉圖接收新地盤之前就離開了。 由於身上揣有巨款,所以這回兩人出行也是極為好橫,直接租了架馬車,馬夫的車也是趕的很好,好路快而平,爛路慢而緩,所以一路上兩人坐得很舒坦。 不過由於距離老家京城還是有些遠,所以避免不了的舟車勞頓,即使路過驛站時也會歇歇腳打個尖,但是王朝之的身體仍舊有些吃不消,一路上咳嗽的情況愈發的嚴重。 自從下墓回來後,王朝之便一夜白發,還染上了肺疾的毛病,雖然並不致命,但是又找不到病因。這次歸鄉也是想找一些曾經宮裡的一些禦醫友人幫忙看一看,他可不想未展鴻圖誌,病疾客埋骨。 要說這大兵一路上的對王朝之的照料也是細微至極,幾乎不然他出任何一點氣力,就連進餐吃水這等小事都侍奉的精細。這大兵名為呼斯楞,在蒙語中的意思是希望理想的意思,蒙族人起名字都十分的簡單,都是單純想要一種美好的期頤,所以也有很多重名的人。 這小夥子也就二十啷當歲,是蘇雅拉圖最早的跟班,之前一直都在小帥府打雜看家的。但是他對王朝之卻十分的崇敬,不僅因為那麼“傳聞”,更是因為王朝之給他們小帥府帶來了財富,增長了他的誌氣,甚至旗中的人都要高看他們一頭,而這正是初出茅廬的小年輕最鐘意的。 二十多天之後,王朝之兩人終於來到了心心念的京城,這是他離家五年後第一次回來,此時回來已經有些物是人非了。街上一群穿著藍衣的少年高舉條幅遊街吶喊什麼“馬克思主義”什麼反對“中國勞工旅”之類的口號。 同時,張勛擁簇了宣統帝上位,稱“共和解體,補救已窮”。進了北京城才知道的這個消息,街上又開始實行了金錢辮,看著街邊剃頭匠的生意如火如荼,甚至還有不少人叫賣著賣一些假辮子,王朝之甚至有了一種大清朝再次復興的錯覺。 而作為這輩子頭一次進京城的呼斯楞,哪裡見過如此熱鬧的場麵,還有那熙熙攘攘的叫賣聲,和琳瑯滿目的各種吃食,讓他有一種劉姥姥進大觀園的既視感。對此王朝之自然也不會吝嗇,反正自己手上還有很多錢,加上自己也需要買一些吃食去看望親朋,索性就帶呼斯楞將各種小吃都吃了一遍,直到其拖著圓滾滾的肚皮表示吃不下了才算結束。 憑著記憶中的位置,看似主仆兩人的輕車熟路的在四九城裡穿梭,直到日落西山,他們終於來到了位於東城區自家的老宅。 本來還想著見麵時的話術,但是當看到那門匾之上刻燙金大字著“劉府”後,就知道這裡已經物是人非了,同時不由得想到自己是父母這幾年又經歷了多少的苦難,甚至於連祖宅都賣給了他人。一種莫名的悲痛湧上心頭,這種感覺隻有在外的遊子才能體會,想當年自己意氣風發,家族也有著一定的名望,如果不是為了圓自己這個當官夢,或許自己現在還是個少爺,幫著父母打理著家業,也不會落到如今這般模樣。 在這種隻能靠信件傳訴思念的年景,如果沒有了住址,那就算是失聯了。 王朝之落寞的神色也讓一旁的呼斯楞看出來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雖然他不認識字,也不知道是什麼事情讓王朝之有這麼大的情緒轉變。 “先生,那個,咱們還進去嗎?”。 聽到呼斯楞的話,王朝之有些緩過神,隨意的一笑,指了指麵前熟悉又陌生的府門。 “這裡原來是我家”。 “這麼大的宅子,那先生你兒時一定很幸福,我兒時家裡棉被都沒有幾床”。 呼斯楞憋了半天說出這麼一句話,王朝之聽後一楞,隨後和煦的笑了起來。 “對,我兒時還是很快樂的”。 說罷,王朝之便轉身離開,呼斯楞也不敢多言,隻是默默地跟在後麵。 “哎?閣下是德興兄嗎?”。 迎麵走來了一個長袍撫扇的男子,一頭剛剪的金錢辯,隻不過發尾處實在太短了,堪堪能夠揪出一個小辮子,看起來有些像東瀛的浪人,不倫不類的。 看到對方後王朝之先是一臉迷茫,轉瞬間便瞪大眼睛恍然的指著對方,想要將對方的名字說出來。 “為兄是孫家的孫司,孫子俞啊”。 對方的話音一落,王朝之的思緒仿佛在一瞬間被拉回了小時候,這個孫司比自己年長一歲,他們同讀的一個私塾,共拜一個恩師授業。小時候兩人的關係便就極好,後來孫司因為父親的生意做到了南方,便隨著父親南下,一晃便就數載未見,直到自己入朝為官,孫司還特意北上歸來為自己的慶祝。 此時此刻熟人相見,心情自然是分外開懷,話不多說,時將已暮,三人直奔館子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