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鎮上的所有的虛擬角色，都同時收到了一模一樣的係統錯誤提示。 在伊爾卓空間內那片湖泊的湖心島上，有一座半透明的黑水晶玻璃外殼的金字塔，它與風格統一和諧的小鎮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這裡是負責“紅屋鎮”分區的管理及運維中心。 此刻，分中心的站長正和自己的兩個助手，討論著用戶們不停報送的反饋。 站長的角色是一個皮膚蒼白，穿著連體緊身衣的男人，但他的聲音卻是蒼老沙啞的女聲。 “是空間運行中出現了BUG嗎？” 圓球機器人模樣的助手沒說話，隻是看向臉有些方，麵無表情的白種人類男性。 這個男性人物是「北原智能聯合集團」創造的AI角色——「開倫」。 他的背後是一個存在統一智能意識的超級計算機。 “自檢中……” 不過一兩秒後，開倫的雙眼投出檢測分析報告。 同時，他開口總結說道：“發現係統故障，已修復。” 站長一行行瀏覽著報告，上麵大概表述著—— 「用戶同時間收到報錯，某個源文件在空間的每日實時程序更新中丟失，導致用戶登錄信息被錯誤刪除。該文件已在用戶報送錯誤反饋前更新修復」 「係統錯誤可能性：99.87633%」 「空間被侵入可能性：0.12367%」 「未發現侵入痕跡……」 這種類似情況雖然少，但大樣本之下，一個月總有那麼幾次。 有的是人為，有的是運行過程中自發的係統錯誤，開倫的檢測分析從沒出過錯。 於是站長在詢問後，也就再怎麼沒在意了。 但他或者說她不知道的是——「巨角之王」自動生成的錯誤反饋報告，在發送時就被提前攔截修改。 第一個錯誤產生的時間，報告發送、到達的時間，與後來其他的反饋報告時間保持了一致。 …… 一天後，所有紅屋鎮上的虛擬角色，不論是否登錄，在他們的賬戶中，都平等地少了一枚“麵具金”。 在紅屋鎮角色中，除了某個初出茅廬的窮鬼，每人實際都持有100枚麵具金的財產。 紅屋鎮也是個富裕小鎮，人均持有麵具金的數量都在1000枚以上。 這種錢包裡少了錢的情況，並不是什麼係統錯誤，也不會產生什麼報錯反饋。 如果有“金金計較”的葛朗臺存在，那麼當他核對錢包餘額、流水記錄也隻會發現，雖然餘額少了一枚，但並沒產生任何扣除記錄。 等他不厭其煩聯係運維中心主動反饋，運維中心也隻會追蹤到那枚消失金幣的數據痕跡，仍停留在他的錢包中，還可以繼續使用。 數目對不上，大概又是某種係統錯誤而已。 不然不會這片區域所有人都少了一枚，而且都還在原來的數據位置上。 至於這種BUG能不能修復，那要看運維工程師們給不給力了。 但對這種沒巨大威脅，難以短時間找到原因，又可以繼續運行的BUG，伊爾卓工程師們的態度也出奇和地球“猿類近親”一致——不修。 也隻有“葛朗臺”性情大變，死前發誓要花完自己錢包裡最後一枚金幣的時候，他才會會發現—— 他的一塊錢早就被偷走了。 …… 一個安全屋可以創建多個角色，但匡易打算露麵的第二個角色他並不打算在自己的安全屋內建立。 畢竟他的安全屋也被他施了“隱身咒”，消失在了伊爾卓空間。 匡易遠程啟動了2號外獄區內的某臺休眠浸入設備，讓設備處於後臺運行狀態。 一個與黑帽完全相反，顯得十分聖潔無害的「白帽」角色出現。 匡易本打算直接操縱他所掌握的虛擬賬號，直接產生無數虛假的交易流水，將本還存於原數據位置的麵具金“洗”出來，然後償債。 但如果全是幾乎同時產生的虛假高頻交易流水，太容易被伊爾卓空間的交易監控程序鎖定了。 哪怕麵具金本質隻是一種虛擬道具，但其人為錨定的高額經濟價值，也注定了這一板塊的數據流向是監控最嚴的。 現在那些麵具金實際還在那些角色手裡，隻不過被隱藏了起來，並未發生實質交易，所以並沒被監控。 但如果大規模的小額交易流水出現，勢必要被察覺。 這樣的虛假交易完成，然後集中流向一個賬戶手中，那麼處於最後環節上的匡易不論做再多偽裝，也一定會被發現。 要麼從其他人那兒用麵具金換實物，然後實物交給老鼠幫；要麼直接把麵具金線上交給老鼠幫。 這個環節匡易太過容易暴露出來。 其他交易者或老鼠幫的成員，都沒任何理由庇護他。 在接下來好幾天裡，白帽出麵，分批用那些角色賬戶中的麵具金在伊爾卓空間內不同賣家那裡，買得了比較保值的高額道具。 賣家們得到了麵具金，不過他們交易賬戶上的支付方卻不是白帽，找書苑 wｗｗ.zｈaoshuyｕaｎ.com 而是由其他角色“集中貢獻”。 這枚本就消失的金幣，交易記錄隻會出現在賣方這邊，卻不會在眾籌的買家那邊生成。 現在正處於一個月的中下旬，第三周的第三天，這些顯得有些不正常的交易流水很容易被後續其他交易蓋住。 不管賣家是一周對一下賬，還是一個月對一下賬，這段時間足夠讓白帽被遺忘。 更何況哪怕查找起來，連名字也不曾顯露的白帽也不是那麼容易被找到的。 賣方大概也不會自找麻煩，去問那麼多貢獻了“一枚”金幣的人，隻要錢到手了，什麼問題都不是問題。 …… 又過了兩天，那些道具終於全被折了些價賣給了其他人。 終於忙完，在紅屋鎮東奔西跑好幾天的匡易來到湖邊，遠望湖邊落日，享受著許久未得的閑適。 如果換算成地球時間，那麼他差不多有三年時間從沒這麼放鬆了。 當湖水全都變成赤色，湖心島水晶金字塔的塔尖戳破夕陽，匡易才逐漸從放鬆狀態走出。 虛擬角色的錢包說是錢包，實際是個戴在虛擬人物手腕上的小型全息設備。該設備哪怕角色死亡回到安全屋，也不會丟失。 白帽角色用寬大袖袍內的手觸摸微型設備，麵具金的數額顯示了出來。 道具賣出，總共回籠了1700餘枚麵具金，還債大概隻要1000枚麵具金。 “還剩不少呢，不錯。”匡易滿意地笑起來。 但白帽突然停下了查看的動作，他沒有瞳孔的白瞳瞇了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