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墅很大,前後共有三棟相連著,主宅看起來灰撲撲的,大概是許久都為打掃的原因,赫羅修等蟲也非常自然的經過主宅,朝著後院走去。
“那裏是赫普尼斯叔叔和首領的房子,自從他們離開後,就再也沒蟲進去過。”雄蟲靠近凱撒希,小聲給他解釋著。
凱撒希垂眸看了眼雄蟲,不在意的點了點頭,隻是看向雄蟲的眸子中多了幾分好奇。
這個雄蟲是耶魯夫的雄主漢米,身體單薄,皮膚白皙,原本還算好看的臉,卻被從額頭到嘴角的傷疤毀於一旦,他眉眼彎彎,一雙漂亮的粉瞳看誰仿佛都帶著溫柔,他比凱撒希年長很多,卻並未將凱撒希當作小輩對待。
漢米的來歷也比較坎坷,不過他似乎不願多說自己從前的事情,隻是一筆帶過,因為也是被赫普尼斯叔叔救下,所以跟穆卡頓都很熟悉,隻不過因為耶魯夫的願意,他也很久沒見過小時候的玩伴了。
沒想到這麽長時間過去,赫羅修還會回來。
“當時地下城可是很多雄蟲都向赫羅修示好過,隻可惜老大當時隻想著打敗天下無敵手,硬是一個雄蟲都看不上,大家當時還猜測老大以後會喜歡上雌蟲,還好。”漢米笑起來也很溫柔。
“他是我的。”凱撒希很認真的強調道。
“是,他自然是你的。”漢米眸中含笑點頭應道,伸手指向前方:“離開一會兒都不行,老大叫你過去,看來是嫌我走的太慢了,走吧。”
在這個雄尊雌卑的時代,不怪凱撒希好奇,因為身為原住民的漢米,竟然也隻有一個雌君,就是耶魯夫,凱撒希倒不是說耶魯夫的不好,隻是想想自己接觸的那些雄蟲,自己低矮挫就算了,身邊卻圍滿了雌蟲。
後來聽說赫普尼斯教養過的雄蟲和雌蟲,除了個別,其餘都保持著一雌一雄的正常關係,雖然沒有見麵,但是凱撒希已經開始對赫普尼斯産生興趣,不過他也沒有忘記,纏住赫羅修的夢魘。
竟能讓蔑視一切的軍雌,在夢中嚇到失語,一遍遍懇求這雄父不要再打了。
赫普尼斯到底是何方神聖,他又跟赫羅修最後悲慘的結局有沒有關係。
凱撒希靠在赫羅修的肩頭,無聊的打了個哈欠,長睫微顫,斂去眼底的深意,看似慵懶,實則很認真的在聽赫羅修他們的交談,從中提取有用的消息。
現在知道的,對赫羅修敵意最大的莫屬於皇室,不僅僅隻有一個大皇子,所有成年的皇子似乎都對赫羅修的位置虎視眈眈,想要取而代之,或是換上他們的蟲。
不過聽赫羅修話中的意思,還有一個更大的後手在他身邊,因為單憑皇室,不可能那麽快速且準確找到他的行蹤,像是早就知森*晚*整*理道他會出現在那裏一般。
“我機甲的全部數據也被公布出去了。”
赫羅修給凱撒希拿糕點的同時,順帶給自己捎了杯酒,抵在唇邊輕抿一口,擡眸看向穆卡頓:“老三,我需要你去趟首都星,幫我試探一個蟲。”
“誰?”對上赫羅修微沉的眸子,穆卡頓也不由坐直了身子,他喉結微頓,似乎也想到也想到了一個蟲,他艱難出聲:“德文嗎?”
赫羅修沒有說話,但是從老大的眼神中,穆卡頓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他扯了扯嘴角,想說什麽,可是雙唇輕啓,連他自己都不能安慰自己,畢竟給老大設計機甲的就是德文,所有的參數,除了老大,也隻有德文了。
“嗬,我就說老七怎麽五年沒再回來過了,原來是攀附上更高的權貴了。”耶魯夫不屑的輕哼一聲,看向穆卡頓的眼神也好不到那去,最後還是漢米拍了拍他,耶魯夫才有所收斂。
“我現在也隻是懷疑,你先不要打草驚蛇。”赫羅修並未把話說滿,但是他自己心裏也清楚,即便不是德文傳出去的,那跟德文也絕對有關係。
想想兩次見德文慌張的模樣,他其實早該防備的,誰能想到是跟他從小長大,經歷過生死的兄弟,如果可以,赫羅修寧可這隻是個誤會。
一頓飯吃的並不痛快,每個蟲心中似乎都藏著事情。
夜色漸深,地下城的主燈也變換了顏色,變成柔和的昏黃,隻不過這棟房子地處偏僻,也有獨立的控製係統,以至於隨著時間的變化,整個院子也徹底暗了下來,隻有幾盞路燈亮起。
照映在赫羅修菱角分明的側臉上,將他另一半身子全部掩藏在陰影中,其他蟲都走後,赫羅修就屈膝坐在庭院的長椅上,神色晦暗,掌心中把玩著酒盅,不知道他此刻在想什麽。
凱撒希眯了眯眼睛,略微有些不爽,直接伸手抱住赫羅修,雙臂用力,赫羅修瞬間騰空,也成功讓他變了臉色,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下意識摟住凱撒希的脖頸。
“怎麽了?”赫羅修有些不適的動了動身子,但又怕自己的體重壓到凱撒希,瞬間又停了下來:“沉,快把我放下來吧。”
“不沉,抱得動,你已經無視我好久了。”凱撒希不滿的控訴到,說著就朝著屋內走去。
現在是他的時間,赫羅修掙紮也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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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一切都很順利,皇室隻是占了出其不備的先頭,但是待赫羅修真的有時間調查時,其實並不難找到線索,隻不過赫羅修總感覺有什麽地方不對勁,可是他又說不出個所以然。
指尖在木桌上輕點,紫眸中晦暗難懂。
如果單單是這些,其實已經足以將大皇子拽出軍部,可是赫羅修依舊沒有找到是誰暴露出自己的行蹤,還有德文,他的機甲屬性又是以怎樣的方式傳遞給星盜的。
仿佛有一隻大手在他們背後操控著,這種感覺真的很憋屈。
“老大,你能不能管管你家雄主!”
正當赫羅修蹙眉思考時,房門突然被推開,耶魯夫滿臉愁容的闖了進來,健碩的身材直接擋住了赫羅修眼前的視野,一雙大手猛地砸在桌子上,感覺地麵都跟著晃了幾下。
“老大,你從哪拐來的閣下!他竟然拉著我的漢米就想闖格鬥場,要不是工作員攔著,誰知道他們還能闖出什麽禍來,我家漢米那麽柔弱!”耶魯夫麵上掛著一副想死的表情,咬牙切齒,藍瞳中都夾雜著幽怨。
思路被打斷,本來還有一絲不悅的赫羅修,一聽是來告凱撒希狀的,表情有一瞬的不自然,他輕咳一聲,擡眸看向耶魯夫:“他隻是好奇,不會惹禍的。”
這句話,赫羅修已經說過很多遍了,現在再說,赫羅修此刻多少有一丟丟的心虛。
明明剛開始靦腆又聽話,怎麽現在就……
赫羅修扶額,是他這些天太忙,一時間有些忽視凱撒希,他其實一直都知道凱撒希與這裏的格格不入,對一切都充滿好奇,特別是知道這是自己蟲的地盤後,就跟放飛自我一般,隔三岔五就鬧出一些不小的動靜。
不過好在都在他的接受範圍內,他的雄子還小,他必須要有足夠多的包容。
“嗬嗬,老大你還是快去看看吧,去遲了,說不定你家雄主能多出好幾個雌侍呢,畢竟你家雄主長得那個張揚。”耶魯夫麵容扭曲一瞬,要不是漢米就要陪著凱撒希,他也不至於過來找老大,誰能明白他心中的苦!
赫羅修:……
媽的,這還包容個屁啊,自家後院都要著火了!
沒有任何猶豫,資料一合,赫羅修快步朝外走去,他倒是要看看,那個不長眼的雌蟲敢挖他赫羅修的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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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魯夫說的其實也並不誇張,畢竟凱撒希那張臉就足夠讓雌蟲追捧,幾乎一出現,就瞬間吸引了在場很多蟲的注意,更不要說凱撒希還想上擂臺。
“閣下,這裏太危險了,您真的不能上場。”工作員眼神壓得極低,避免讓自己看到那雙耀眼的雙眸,他怕自己一是晃神,就讓凱撒希過去了。
“我比他們厲害。”凱撒希嘴角微勾認真道,他也隻是一時手癢,好久都沒有活動筋骨,赫羅修也不陪自己,密林都禁止讓自己過去,害的凱撒希想要試試繼承王蟲血脈後自己實力如何,都沒辦法。
不過凱撒希就是確定自己比他們厲害,他從不打沒把握的仗,不過好像這條路也行不通。
凱撒希真的很乖,他已經很努力不去給赫羅修增加麻煩,但卻不知道自己有時候的行為就挺出衆,想不引起關注都不行,就像現在,聽到工作員的話後,凱撒希心中有些失落,但其實已經準備離開。
隻不過不知何時,他們周邊已經圍了一圈蟲。
“閣下,這裏的確不適合您,不過如果您願意,我可以在其他地方陪您大戰三百回合。”
一襲勁衣紅發軍雌率先開口,他眼神犀利,但是看向凱撒希的眼神卻異常柔和,他上前一步,健碩魁梧的身材投射出的陰影近乎將凱撒希全部包裹其中,他努力放緩自己的聲音,似乎是怕嚇到眼前這位俊美的雄蟲。
“閣下您好,我是福克納,雙S級軍雌,資産數億,家在首都星,在索祭菲格鬥場進擊一甲……”雖然聞不到眼前雄蟲的信息素,但是福克納就是能一眼看出這個雄蟲的等級不低。
福克納早就關注雄蟲好久了,隻是一直沒有機會接近,現在好了,那個討厭的阿修終於離開了雄蟲閣下。
其實今天雄蟲一出現,他便已經注意到了這邊,包括雄蟲跟工作者的對話,他甚至沒有放過雄蟲麵上一絲一毫的表情,這個英俊帥氣,脾氣還好的雄蟲真的不多見,福克納此刻都能感受到自己不正常的心跳。
似乎也是確定了福克納的地位,原本想要上前的雌蟲,因為福克納的出現,也都安分不少,雖然目光中多少有些不甘,卻也沒有軍雌敢主動上前。
凱撒希眉眼微挑,擡眸看向說話的軍雌,說實在的,到目前為止,他還是有些不太適應如此獻殷勤的雌蟲,畢竟在他的認知裏,強大的雌蟲挑選嬌弱雄蟲時,依舊會擺高他們的姿態。
因為蟲族並不喜歡弱者,即便是稀少的雄蟲。
凱撒希微微後退一步,他並不會輕蔑強者,更何況福克納的眼神中,並沒有他所厭惡的算計,凱撒希搖了搖頭:“上擂臺可以,其他免談,我已經有雌君了。”
一提到赫羅修,凱撒希的眸光都柔和不少,雖然他自己並不清楚,但卻讓周邊的雌蟲更加蠢蠢欲動。
“我可以做您的雌侍!”
雌蟲渴望雄蟲,這是整個蟲族不爭的事實,即便有的雄蟲惡劣、驕縱,依舊令很多雌蟲趨之若鶩,更何況還是一個一眼便會心動的雄蟲。
福克納忍不住又上前一步,甚至有些激動的想要伸手去碰凱撒希,不過都被凱撒希側位躲開,福克納臉上並沒有露出遺憾,他努力想要證明什麽。
“閣下請相信我,我絕對比其他軍雌更適合您,我可以隨時陪在您身邊,不讓您受到一絲傷害,更不會像您的雌君那樣,忤逆您的任何請求。”
“他沒有。”凱撒希微微蹙眉,看向福克納的眼神中多了幾分不耐,他不喜歡聽任何蟲說赫羅修的壞話。
以福克納的地位,想要快速調查一個蟲很容易,所以在凱撒希出現時,關於凱撒希這幾天發生的事情,他自然也有所了解。
不過因為最早的那些天凱撒希都穿著長袍出行,所以福克納並不知道凱撒希的模樣與之前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更不知道凱撒希完成了王蟲血脈覺醒。
“他不過是趁您假發情期時趁虛而入,您可不能被……”
“閉嘴!”
寒光一閃,一把利刃瞬間抵在了福克納的脖頸處,凱撒希眸中帶著危險,以為這個軍雌已經調查到赫羅修,抓著匕首的手都不由緊了幾分。
凱撒希在不給赫羅修惹禍和幫赫羅修解決隱患之間猶豫一瞬,這裏的確不是下手的好時機,畢竟大庭廣衆之下,雄蟲殺死雌蟲,還是會犯法的。
麻煩……
凱撒希眉頭緊鎖,正想著如何處理時,身後便傳來了赫羅修的聲音。
“寶貝這是怎麽了?有蟲欺負你了!”
赫羅修快步走了過來,他依舊維持著維爾修的模樣,貼到凱撒希的身後,聲音溫柔,指尖悄悄覆上凱撒希的手掌:“雌君幫你報仇~”
手腕一鬆,凱撒希後退一步,順勢鑽進赫羅修的懷裏,摟住赫羅修的腰身,將腦袋埋在他的肩頸處,小聲道:“他調查咱們,是不是來抓你的蟲,殺了他!”
本性早已暴露的凱撒希,在赫羅修麵前也懶得再僞裝,除了一如既往的黏蟲,就是絲毫不顧及自己的危險性,殺戮成癮,原本就是他生活的全部。
赫羅修隻感覺一陣酥麻,想要跟凱撒希拉開點距離,但很快又被凱撒希粘了上來,紫眸中的笑一閃而過,安撫的拍了拍凱撒希的後背,不過再次太擡眼看到前方的福克納時,眼中隻剩冰冷。
他並沒有錯過福克納眼中的妒忌,其實如果抱著凱撒希的蟲不是自己,赫羅修說不定也會生出羨慕的意味,他擡手將凱撒希摟的更緊了幾分,擋住窺探的視線。
“聽說你想進擊一甲?”赫羅修眉眼微挑,臉上說不出的輕蔑還是狂妄:“今天晚上,我隨時奉陪。”
“你……”
赫羅修並沒有理會身後的聲音,而是拉著凱撒希轉身離開,隻是紫眸中多了幾分探究。
其實福克納中將出現在地下城的時候,赫羅修就已經收到了消息,隻是在確定福克納中將此次出行的目的不是他後,為避免打草驚蛇,赫羅修也就沒再深究下去,可是福克納卻又恰恰好出現在了索祭菲。
雖然說這裏的格鬥場足夠豪奢,但是身為貴族的福克納,從小接受的高貴教育,可不會讓他親自下場參加這種“不入流”的賽事。
又是這種感覺。
不管他們明麵上的目的是耶魯夫還是穆卡頓,但總歸都是在逼他赫羅修做選擇,似乎是急切地想要將他拽出地下城。
為什麽不在地下城動手?幕後的主謀到底是誰?對方想要做什麽?
某個想法一閃而過,但是消失的太快,赫羅修並沒有抓住,他總感覺自己忽略掉了點東西,可是在重新推演時,還是摸不出頭緒。
“他真的沒有問題嗎?”
進到房間,凱撒希偷摸攀上赫羅修的肩頭,像個見到貓薄荷的貓一樣,扒在赫羅修的身上不肯下來,這摸摸,那蹭蹭,愣是將赫羅修纏的沒辦法思考。
麵具又被凱撒希拽了下來,臉頰已經被親了好幾口,甚至因為他的不理睬,下巴還被咬了一下,赫羅修無奈嘆了口氣,按住凱撒希亂動的手,身體後移:“他是沖著耶魯夫來的,目前沒什麽問題。”
赫羅修並沒有隱瞞凱撒希,隻是自家雄子的精力太旺盛,赫羅修感覺自己有些招架不住,正當他想著該怎麽跟凱撒希商量一下時,突然感覺身後的溫度突然離開。
“我,是不是真的太粘你了。”
似猶豫、以疑惑甚至還夾雜了一點點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