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梯很深,平哲茂與明軼站在入口處的樓梯向下看,隻有深邃的黑暗。 “還是太黑了!這麼陡的樓梯,不好下。” 在平哲茂不知所措的時候,明軼通過手電筒的燈光發現了掛在樓梯墻壁的壁燈,道:“這樓梯有燈,但是開關……我沒發現它” 這時燈管中電流聚集的滋滋響起。 “啪。” 燈亮了。 明軼直起身來順著平哲茂的目光,就見一個精神病人在離入口最近的墻壁處站著,他的手正摸著不知名的開關。應該就是他打開了燈。此時他眉眼低垂,臉上沒有表情,整個人平靜得像個背景。 “別管了走吧。”平哲茂催促道。 二人踏著鐵樓梯,當當當的朝走下。大概三層樓的高度。二人踩在水泥路麵上,寒意滲透全身。 眼前是一條狹長的水泥走道,三人寬,兩米多高的拱頂。一排排的燈具貼在這裡近兩百米長的走道墻壁的一側,位置不高,伸手就可以摸到。 這麼長,走道盡頭的空間恐怕已經超出了地麵建築的範圍了。那處空間現在是實打實的未知空間,充斥著未知的神秘。對勢單力薄的人類來說,未知是可怕的,即便它看起來充滿光明。 明軼看了看平哲茂緊握槍把的手,於是率先進入走道。沒幾步,平哲茂的腳步就跟了上來。 二人一聲不發,鞋底摩擦水泥地麵的聲音清晰得刺耳。 大概走到一半時候,明軼停了下來,回頭說道:“好了,這裡差不多了,你有什麼話要說。” “你怎麼知道我有話要說?” “呃,該怎麼說。從開始到現在,你的手都一直握著槍把,都沒鬆過手。而且你的表情很不自然。” 平哲茂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兩手手心都出了很多汗,鬆開了手。僵硬的臉擠出難看的笑容。 明軼攤開手道:“既然你這麼怕,為什麼要下來?我想是有什麼悄悄話,隻能跟我說。我猜是關於周平兩個人的。” “你說的沒錯。關於他們倆,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說。”平哲茂拿出手帕擦乾手心的汗,推正眼鏡嚴肅道:“你知道我可以從安防部發給我的平板中找到關於監獄的資料嗎?” “看得出來,你在車上的時候就一直在看平板。” “我看到了關於監獄獄警的資料。這裡原本有兩個獄警,一個叫周平,一個叫熊德容。但人不對,不是現在的那兩人,他們是假冒的。”說著平哲茂拿出平板,將二人的資料展現出來。 周平,二十出頭歲的年輕人,黑發,看起來很陽光。 熊德容,中年男人看不出年齡,胖胖的,笑容裡帶著勉強。 資料中二人的麵容絕不是如今的兩人! 明軼冷汗直冒,原本還算平靜的思緒一下子激動起來。盯著平哲茂的眼睛質問:“這事……你確定嗎,資料沒錯吧?” “我不知道。”說這話時平哲茂顯露出明顯的慌張。 “那你準備怎麼辦?” “我不知道!”平哲茂壓低聲音吼叫道:“我不知道,我心裡害怕,你不怕嗎?什麼沒有囚犯隻有精神病的監獄。到處都空蕩蕩,到處都是灰塵,到處都是黑的。這裡的一切都在癡呆地等待死亡,待在這裡你不害怕嗎?” “說實話自打一進門,我就覺得這裡氣氛陰沉地可怕,就像墓地一樣。可是怕有什麼用!害怕躲起來那些東西就不見了?” …… “怎麼會這樣!”平哲茂掙紮跟自己都扭打起來。過了一會,他像是泄了氣的氣球,摘下眼鏡,靠在墻上,捂著腦袋說道:“唉。說起來自從我成為典獄長後,身邊人的對我說話的方式就變了。你別看我這樣,其實我就是普普通通的東原市的平民百姓,就住在源河區。得知成為典獄長的當天,一大幫親戚朋友就占領我家。我們甚至請住在至尊區的親戚給我設計了行頭。” “你看,這眼鏡是假的。我家裡人說戴上眼鏡會更有氣質。”他用手指穿過眼鏡框,自嘲道:“根本就沒有鏡片!哼哼,真可笑,我還不如個瘋子。” “你還想當典獄長嗎?”明軼問道。 “想,當然想。我不當的話我家人會罵死我的。” “行。你也因為家人,我也是因為家人。那我幫你擺平這件事,你可以給我什麼好處?” “真的,你能解決這件事?”平哲茂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期待地看著明軼。 “也不能說一定解決,我看他們也不是什麼善茬,估計手裡沾過血。不過至少在武力我可以收拾他們倆。” “那好,你想要什麼?” “錢。我媽在吃藥,你包我媽三年的藥錢。” “行!如果這事能解決,阿姨三年的治病的錢我都包了。”平哲茂想也不想,滿口答應。 商量好利害,明軼問道:“你準備怎麼辦,現在就把他們抓起來?” “現在就能抓起來嗎?” “可以,他們也就兩個人。不過我不建議現在就動手。白天關押犯人的時候我發現了陌生的人影。恐怕這監獄裡藏著其他人,有可能是他們的同夥。如果貿然行事把他們倆抓起來,估計藏起來的人會對我們動手。”明軼問向平哲茂:“你能不能聯係安防部說明消息,多派些人來。” “不行。”平哲茂苦笑道:“我之所以這麼絕望就是因為這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監獄信號都是被屏蔽的,傳不出也進不來。唯一向外界聯係的衛星電話在典獄長辦公室,但典獄長辦公室被鎖住了。今天熊德容帶我去典獄長室的時候告訴我,鑰匙不見了。我想他們應該是故意的,也許鑰匙還在。” “那不就等於沒有。沒辦法了,必須先找到藏起來的家夥。敵在暗,我在明,貿然出手會很被動。”明軼想了想,繼續說道:“這段時間先裝作不知道,別讓他們發現了。你負責看著他們,留意他們的行蹤。找人的事,我是主力,有什麼消息就想辦法悄悄告訴我。” “好。”平哲茂連連點頭,明軼的主意讓他混亂的心稍稍安定了點。 “咚!” 平靜的走道突然傳來聲響,是從裡麵傳來的! “有人——”平哲茂驚訝地說不出話。 明軼比作噤聲手勢,然後壓低聲量說:“抓緊槍,跟著我,注意後麵。” 二人一前一後,慢慢向深處挪進,盡量不發出一點聲響。 走道的盡頭是個封閉的大空間,中間隔著一道鐵門,門是打開的狀態。從站在門口的視角來看,裡麵也是水泥澆築的空間,地麵有幾個深色活動板,周圍的地麵也有些暗紅的血跡。隱隱約約可以聽到水流聲透過鏤空傳來。 活動板的上方是吊繩,吊繩的套環部分已經是暗紅色的了。可以肯定,這裡就是處刑的地方。 在視線內並沒有發現異常。明軼抬手讓平哲茂停下來,自己則是將身子貼在墻上,將腦袋探進去。 就見兩個渾身是血的人躺在空間的一角,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