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被誣陷關入大牢(1 / 1)

牙兒看見大哥哥對牛車主人動了惻隱之心,趕忙拉他的衣袖,隻聽“呲啦”一聲,粗棉布袖子被撕下來一截。   武靖遠臉色變了,這個熊孩子,不知道他的衣服夠破,還撕,這下好了,袖子斷了。   牙兒一點也不在意武靖遠黑臉,一甩布兜將半布兜戰利品甩到肩上。騰出一隻手拉武靖遠,“大哥哥,你別沒事找事,他是什麼人不是你我惹得起的,做好事也不能對他做,知道不?”   “他昏迷不醒,咱們不管,他就被凍死了。”武靖遠掙脫小孩子,拄著木棍,一瘸一拐挪到那個天然坑邊,坑底距離地麵有一人多高,裡頭的大漢少說也有一百八十斤,自己下去或背或抱都很難把他弄上來。   要有繩子的話,他下去綁住人腰,再爬上來和牙兒合力是不是能把人拉上來?   牙兒神色慌張,身上還背著牛車主人的木炭呢,這人要是突然醒來,人贓並獲,他非得去縣衙牢裡受苦。   “牙兒,你去找繩子,我在這等你。”說著看了一眼牙兒肩上的布兜,小孩子可憐兮兮,再說木炭也是拾得不算昧良心。   牙兒從小在市井街頭混,聰明著呢。邁開小短腿一溜煙跑了。   將木炭藏好,去木疆村一戶獵戶家裡借來繩子,返回坑口。   武靖遠早已爬下坑去,摸了摸大漢的脈搏,跳動得平穩有力,隻是後腦勺一個拳頭大的包,看樣子會腦震蕩。   聽到動靜,發現牙兒返回,心理頓時很暖。這個小孩子比某些大人還有情義。   一捆粗麻繩落下來,揪住一頭,圈住大漢的腰將他綁解釋。試探著拍了拍,這人還是沒反應。   牙兒出主意,讓武靖遠踩著這大漢爬上來,少費些力氣。猶豫一下,想著自己的腳傷不大好也就同意。   等他爬上來,縣道上一簇簇火把像火龍一樣流傳,接著有衙役在外喊話:“朱大壯——朱大壯……”   牙兒一看是官差,拉起武靖遠就跑,但武靖遠的腳傷礙事,愣是跑得比蝸牛還慢。   穿黑紅衣服的衙役,看到草叢裡烏黑兩團黑影,立刻叫道:“有東西。”   所以舉著火把找人的衙役一齊往這裡跑來,完了,武靖遠和牙兒被扇形包圍過來的衙役堵得無路可逃。   “什麼人?”差頭大叫。   看清是衣衫襤褸的兩個小乞丐時,鼻子一歪,哼叫道:“大半夜出來活動非奸即盜,給我綁了!”   有一個眼尖的新衙役,發現了不遠處那個坑洞,拿火把一照,裡頭的大漢背朝土地,但看穿著打扮就是趕車人。他腰上還捆著粗麻繩。   呦嗬,意外之喜,頭一次辦差就破個大案。   這兩人謀財害命,劫擄牛車主人。   一溜小跑歸隊,大聲報告給官差頭頭。“大哥,發現個趕車人,八成是朱大壯。”   差頭左右看了看,四五個人去坑邊,跳到坑裡,舉得舉拽得拽將昏迷大漢弄上來。   差頭跟過來,一看,確定是朱大壯。轉頭盯著這兩個小乞丐,那眼神就給他倆定罪了。   武靖遠看這場麵,著急辯解:“官差大人,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是路過,發現有人失足過來救援,我們是好人。”   牙兒此時臉色蒼白,當時他就讓大哥哥別管這事,現在好了,官差能聽我們的麼?完了,縣衙老爺昏聵,還不知道要按個什麼罪名給我們,真要是謀財害命那會被砍頭的。我還小才九歲——“娘啊,救救牙兒,牙兒不想死”。   牙兒望著漆黑的沒有繁星的夜,哭得要命。   官差頭頭用指頭捂耳朵,荒郊野外,這小子這麼嚎招來狼可不得了。   “堵住他們的嘴,都給我帶走。”吩咐左右,兩個利索差役,將兩塊破受巾狠狠塞進武靖遠和牙兒嘴裡。再看向一個稍顯文弱的書生麵龐小差,“你先回去,通知縣丞——李大人,說朱大壯找到了,謀財害命的歹人也一並抓獲。同時通知醫館的魏五月讓他來縣衙醫治朱大壯。”   這小差抱拳領命。臨走時盯了一眼被捆得成粽子一樣的兩個小乞丐。   武靖遠哪裡走得動,被兩個衙役一推跌在冰雪地上,腳爛了不著力手又被捆子一時起不來,衙役不耐煩,拿起大棒照著他的身體狠狠擊打。武靖遠更站不起來。   “裝死?也不看看我們大哥是誰,再不起來,打死你。”   牙兒被堵著嘴看著大哥哥挨打別無辦法,流出的眼淚都結冰了。眼眶腫的要命。發出嗚咽淒慘的悶叫聲。   “住手,我們還要趕回去交差,你們兩個,拖著他走。”差頭說道。   看著縣道上死了的牛,結實的車子,一個眼神遞過去。五六個差役,脫離隊伍,將綁牛的繩子砍斷,車緣卸下。   牛車分離,向著木疆村方向拖走了。   官差頭頭弄點外財很常見,衙役俸銀三瓜兩棗的,夠買米不夠買布,少不得做這些見不得光的事,換點錢給兄弟們買酒吃。   武靖遠被兩個官差拖著,凍傷的腳被冰雪地麵磨蹭出血,但他已經感覺不到任何疼痛,剛才挨著那幾大棍雖不曾打著要害地方,也夠他受得,此時是半昏半醒的狀態。   不知過了多久,他被人摔到一片枯草叢裡,手腳不知何時已經被鬆開。接著人中處一陣疼,睜開眼,發現眼眶發紅,小臉凍得黑紫紅的牙兒正死命得用烏黑指甲掐他人中。努力拍開牙兒的手,喘著氣說:“罷手吧,教你的爪子掐破皮,得化膿呦。”   牙兒一把摟住他脖子,絕望喊叫:“要死了還管你的臉皮,我們出不去的,也隻有被砍頭那一天能見著明晃晃的大太陽,都是你害得,叫你走你個死心眼就不走,現在好了,陰曹地府也要牙兒陪你,牙兒冤枉啊!”   在堅強的小孩麵對無辜被牽來也要發怒,何況是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武靖遠看著小孩子那瘦弱的身軀,臟兮兮小臉,襤褸的衣裳以及絕望的眼,後悔的扇了自己一巴掌,心說:叫你多管閑事!   “嗬嗬嗬,你們兩個王八羔子,死就死唄,亂叫什麼?”隔壁監舍裡關著一個身穿綢緞玉樹臨風的翩翩貴公子,他一手拿著一隻雕著荷花的精致酒葫蘆,另一隻手轉著一把光滑潤澤的玉笛,笛子上掛著一簇紅色的穗子。   “你說什麼?”牙兒瞪著眼,叉腰怒視他。這個人一看就是行走江湖的騙子,弄不好是借著一副好皮囊,專騙有錢貴婦的無恥之徒。   “說什麼,你也不聾不是全聽了去?”貌似貴公子的家夥不知廉恥的說著,牙兒“呸”了他一口。   牢裡什麼人都有,三教九流,沒必要逞口舌,武靖遠拉住牙兒一拱手,“怠慢了兄臺,別跟小孩子一般見識,我替他向你賠不是,得罪了!”   自己挑事,小乞丐不但不怪還跟他道歉套近乎,這人不是一般人啊。宇文成裕不由高看了他一眼,發現這半大乞丐瘦得雖然脫相了,但眉如劍,目似朗星,額頭寬,有點福相。   “哼!”他哼了一聲盤腿而坐。   這時隻聽“咣當”一聲有鐵鎖鏈打擊木門的聲音。借著牢頭帶著一個佝僂著背拎著一個烏木食盒的送飯人進來。   接著,隔壁牢門被打開,送飯的進去,將盤盤碗碗擺在地上,裡頭都是大肉大菜,兩碗大米飯,還有一壇香氣四溢的女兒紅。   菜香、飯香、酒香飄了一牢,惹得為數不多的羈押犯人站起身伸著脖子抿嘴唇。   牢頭拿著一串鑰匙挨個敲擊木牢門,“乾什麼呢?都給老子坐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找事就是找死!”   懾於牢頭的威嚴,那邊幾個小毛賊,縮到墻角睡覺去了。   牙兒和武靖遠的饞蟲都被勾起,武靖遠腳趾頭凍傷沒起來,牙兒想看看,被他拽著起不了身。   “肚皮都餓癟了,咋不給我們放飯?”牙兒小聲嘀咕。   沒想到教耳朵尖的牢頭聽見了,罵道:“你呀,有福氣,吃斷頭飯那會兒就有酒有肉了。好好等著吧!”   聽得牙兒脖子一涼,縮著脖子從柵欄縫裡看那穿著上成的玉麵公子。心裡同情:鬧半天他是吃斷頭飯啦!又在祈禱:下頓給我寡水稀粥下下頓也是,最好永遠都是。   牢頭帶著駝背送飯人走了。   宇文成裕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吃個半飽,叉著一塊醬紅色噴香大肉,對著牙兒說道:“小乞丐要吃嗎?叫我一聲大哥?”   牙兒抱著胳膊不啃聲,想吃是想吃,但他那不懷好意的樣兒真讓人厭惡。賭氣將他一偏,嘴裡嘟囔,“騙人死鬼的肉也是臭的。”   武靖遠乾張著嘴試探幾聲,終於叫出聲:“大哥——,我想吃,給我吧!”   這聲大哥帶著許多討好,那叫一個委曲求全,聽著宇文成裕很滿意。   站起身,走到柵欄邊將叉肉的叉子伸過來。   武靖遠掙紮了兩下起不來,牙兒起身跑過來一把將叉子搶了過來。嘴裡說:“我謝謝你八輩祖宗!”   宇文成裕乾笑兩聲,拾起一個小石子朝小孩子手腕擊去。武靖遠一直觀察他,動作很快一拉,將牙兒扯倒,沖他拱拱手:“謝謝大哥賞飯。我們不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