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宇把目光放在被外邦侵占的那兩座城池之上。 “臨沂,依你之見,如何快速了解一座城?”帳營之內周宇問他。 “自是派人前去偵查打探。” “是一個好法子,但速度太慢。” “不知主上有何高見?” “要想了解一座城,最快的方式是問城中的老乞。因為他們無處不在,比任何人都了解這座城市。也因不設防,他們知道的東西,遠比你想象的多。而了解時事,無疑是客棧最好。” 薑臨沂思忖了下,“......確實。我現在就吩咐人去。” 薑臨沂派了五名探子前往,他們兵分兩路,換上粗麻布衣,均偽裝成百姓混進城去。 “哪去?”蠻人揪住他們的衣領問話,眼神不斷掃視他們。 林哲和另一人眼神對視了一秒。 林哲訕笑:“省親,省親。軍爺您看......”林哲掏出幾兩碎銀放到他手上。 蠻人顛了顛手中的碎銀,塞入囊中:“快去!” “誒誒,多謝軍爺。”林哲二人速速進城。 隻見街上人人麵黃肌瘦,發絲枯槁,麵帶愁容好似行屍走肉一般。人群中有幾名蠻人配刀巡視,均有七尺高,身穿皮革腳踏雲靴,眼神桀驁目中無人,正在街上橫行。 街道的另一邊有人沖撞了蠻人被拿鞭子抽的鮮血淋漓,民眾義憤填膺卻也無可奈何。兩人隱在人群中退了去。 林哲二人不好大張旗鼓,在街上左看看右逛逛,遂而入了酒肆。 林哲二人要了壺清酒,一碟花生。正吃著就聽隔壁桌的人道: “這日子是越發過不下去了,這蠻人是根本就不把我們當人看,若是我有那翻天覆地的本事,定叫他......” “噓!!你不要命了嗎!”另一聲音驟然壓低,“前有豺狼後有虎豹。你即便出了這渭城,朝廷唉,生活不易。且活且珍惜吧。”正說著兩人眼眶微紅,眼淚直墜。 好半響,又聽: “聽聞昨日打鐵鋪又進五千石,這是要鍛造武器?莫非?” “省省吧,哪有人來招北蠻。估摸著又是打造什麼器具銀環供他玩樂嘞!” “你說氣不氣人,別人打造美器佳具,我們累死累活。這朝廷腐敗,南邊又鬧饑荒,他不賑災反而增稅,要我說,乾脆反了他罷!”那人一拍桌子。 “噓噓噓!” “噓你妹噓!今兒個這不歸朝廷管,又不歸神佛管。我就是說了,又當如何?有本事就讓朝廷將這收了去,省的我們受那蠻子的氣!”左邊那桌人顯然是喝醉了,大著舌頭嚷嚷。他的好友一邊讓他別說了一邊放下銀錢攙扶他離去。 林哲二人聽了個夠,天色還早,也因城中不景氣,這酒肆人不多。想來是聽不到別的什麼了遂而起身離去。 行至街邊,隻見一老乞丐倚墻而坐,兩人對視一眼上前。 “行行好吧,兩位大爺......” 林哲掏出一兩銀子放入破碗中。 “誒?”乞丐睜大眼睛:“多謝!多謝老爺!” “誒,不用不用。”傅恒說,與林哲一同離去,趁人不注意隱在雜鋪邊。 那老乞丐左瞄瞄右瞄瞄,飛快把銀子藏在懷裡,起身離去。 林哲傅恒隱了腳步聲跟上去。 乞丐一腳就要踏入破屋,肩膀就被拍了一下。 “誒。”可不就是林哲二人。 “這?兩位老爺可是......”乞丐有些錯愕不解。 “老人家不必驚憂,我們並無惡意,隻是來問點東西。這渭城落入他人之手,又見他們欺壓城中百姓,於心不忍。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 乞丐道:“您想問些什麼?我隻是一老乞丐,啥也不知,啥也沒有。” 乞丐充耳不聞。 林哲道:“老人家不必擔憂,不要你怎麼,隻需告訴我這城中布局,或是說,有沒有什麼密道之類的,定當感恩不盡。” 若他們粗言穢語老乞丐還能裝傻,偏偏他們以禮相待好聲好氣,老乞丐沉默了會。 “這蠻子好逸惡勞,貪圖享樂,每到夜晚子時是最鬆懈的時候,街頭那家,諾,往東邊直去,最盡頭那家,他們老愛去那喝酒玩樂。”老乞丐眼睛一轉,稍稍打量了下他們道:“你們是何許人也?打聽這些作甚?” “這個……怕是不方便說。求問老者這城中……” 老乞丐像是明白了什麼,將他們拉進屋內,壓低聲音,在生灰的案臺上畫:“這是城門口,近一月天公不下雨,河水減少,護城河更甚。蠻子正打算去那上遊開鑿河道……這我是聽那別人說的,錯了不怪我。” “您說哪裡話。” “你看,你們從城門進,往左處這條道,便可直通城中央,這處……” 老乞丐在案臺上簡畫,用語言描述。林哲二人暗自記在心中,遂而拜別乞丐。 於子時換上夜行衣,夜探渭城。果然如老乞所言,他們的人員和巡邏力度對比早上少了一半不止。他們小心地避開光亮處,飛簷走壁。白日遊於市井之中將這摸了個透,於三日後返回軍營。 他們連夜繪出地形圖,又將蠻子駐紮和遍布最多的地方標上紅點,將探知的兵力和士氣如數上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