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城東方那片辨就是趙氏一族群居住地。有一條由王宮出來的四馬同行的大道直通至趙氏的主宅。主宅後麵,則是族人以及門客們的府第。由此一直,延伸到城墻。 出了花辨位置,就是趙氏名下的產業,密密麻麻地占了好幾條巷子。 如今的四大上卿,像是約定好了,名下產業都是布置在各自的主宅周圍三裡之地。不過,五年前,智氏做了執政大臣之後,卻悄悄地將觸手伸去最核心的井字區域。 礙於智氏執政以後,與楚,秦,齊三國的戰爭都勝了,趙魏韓三氏,隻好將智氏這種做法與心中的不滿,強埋於入心底。 作為排名第二的趙氏,自然不甘心,一直屈於人下。於是借著上個月齊國在邊境增兵,宣布要招收一千名客。 而今天是最後一天,名額隻有一百。 之前招收的門客大部分送到了主家所在邯鄲,以及三個分家所在的主城。隻有少數百來名,送到了趙氏所任主帥的中軍中。 這天還沒有亮,主宅前的廣場中,已經站了近五百多人。若不是負責維持秩序的軍士,驅趕了一些農夫打扮的人,這會隻怕站腳的地也沒了。 段仇來的時候,天還沒亮。趁著沒多少人,他蹲在一棵下,打起嗑睡。 “這趙氏,還真沉得住氣。家主都要快死了,是一點慌亂也不見有。” 眼看太陽升到了半空,負責招募的人還沒有,廣場上的人不由三五成群七嘴八舌地說起閑話來。 “老兄,這話可不能亂說呀!” “老弟,我什麼時候在你麵前胡說過。這趙氏,不但家主讓人給刺傷了,中軍主帥也被人一劍刺穿了心臟。不信,等會你看,絕對看不到趙武。” “這是真的,老兄。什麼時候的事呀?怎麼一點風聲也不見透。” “這等家醜,換那個大家族也不會說呀。” “這倒是。那怎麼說,趙氏招門客,是為了防備刺客?” “那倒不是。上個月齊國不是地邊境增兵嗎?趙氏可能真準備與齊國一戰,不過聽說了,今天所招門客,卻是要分給眾公子的。” “公子?自已招募就行了,何必如此興師重眾的。” “那你是不了解趙氏。趙氏的規矩又嚴又多,你我若是進去了,可得小心了。別到時,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怎麼回事。話說回來,之所以把門客分給眾公子,聽說是趙氏也在選拔下任家主。這第一關就是考核他們的眼力如何?” “還有這說法?” “可不是嗎?” “那個公子最有可能當上家主呀?” “那你得去趙氏長老會了,我可不知。不過,大公子,三公子,六公子和七公子最有可能。” “那老兄,你看好那位公子?” “我看好三公子。不過,我奇怪的是,這趙三公子,至今還沒有露麵,卻不知為何?” “也是呀。這趙家九子,都是人中龍鳳。可這趙三公子,卻如神龍見首不尾。都城中人,估計見過他的真麵目之人,不超過一手之數吧。” “所以,不知等會,他會不會出現?” “像趙三公子那般人,我自認不敢攀附。但是有個問題,問問老兄。如今,趙氏眾公子之中,不是趙九公子,風頭最盛嗎?為何,你卻沒有把他列入候選呢?” “他才華是有,沒有列入候選,那是因為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一個趙氏長老公開支持他。這樣的人,怎麼可能當上家主。” “那會不會趙氏放出的煙霧彈呢?你剛也說了,最近趙氏深受刺客之害呀。” “一個奴仆所生之子怎麼可當上卿之家的家主,你怕是腦子進了水吧!” 就在二人準備爭議之時,負責此次招募的東管事趙光帶著兩名隨從終於出來。 趙光今年已年過五十,原是趙氏產業中一個店鋪掌櫃。一個月前,原來的東管事被人刺殺,南管事也同時調到主家所在的邯鄲做大管家。於是七公子就推薦做事精明的趙光入府,做了東管事。南管事則是被趙三公子推薦的族中子弟趙明頂替了。 都城趙氏大宅雖明麵上隻是主家的行宮,但權限極大,事務也多。如此,除了大管家之外,還分了東南西北四位管事。其中東管理負責府內一切人事,相當於朝庭中的史部。而南管事,則負責應酬和府內物資方麵的采購,如同禮部。西管事,則負責趙氏的情報,以及教導族中子弟的學業包括習武學文,另外就是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至於,北管事,則聽命家主一人,誰也不知道他的具體工作。不是府中老人,也不知他是誰。 “怎麼來這麼多人?” 趙光掃了一眼廣場上的人流,不由眉頭一皺,轉身同身後一位身穿深紅的護衛說道:“勞煩地隊長一下,將來自燕齊之地的人分離出去。” 這位地隊長是出身天下第一劍士宗門墨門中的天門,是天門三是師兄天屠的弟子,名叫地十七。別看他才不二十五,卻已是名地階劍士。 天門將劍士分為四個等級,天地玄黃。其中,以天階為尊。因墨門是天下第一劍士宗門,所以天下劍士,都以此為習慣。 地十七微微一笑,欣然領命。然後大步往前跨了幾步,走到廣場前一排階梯上,臉前人群吼了一句,“肅靜。” 他這一聲,宛如驚雷一般。廣場上的人們,不怕伸長脖子,看向地十七,然後漸漸地安靜了下來。 “請所有人將路契拿出來,然後,以我左手邊這隊軍士為基準,成單列排成隊。在排隊之前,我先說明一下,來自燕齊兩地的人,就不用排了。” 地十七一邊安排軍士將前來應征的人排成了幾列隊伍,一邊又吩咐兩個帶刀的軍士,去檢查每個人的路契。凡是看到拿著是燕齊兩國的路契,立即將人請出場地。 這才檢查完一列隊伍,已經有五十幾人被清除了出去。於是還在準備排隊的人中當,不滿地大聲問道:“為什麼要將燕齊之地的人清走?招慕門客,還是第一次聽說有這規矩?” 依趙家之前放出的消息,此次招募門客,待遇是近幾年最好的。每月,不管有無任務,都付賞金二十貫錢,足夠一家三口兩月衣食無憂。並且好像還聽說,若考核的成績突出,還另有重賞。 有此等條件,自然讓許多人無法拒絕。於是周邊幾個國家的人都跑來應征,特別是離都城最近的燕齊最多。 前幾次,都沒有這一條。 於是這人的不滿,立即受到現場許多的支持。就連那些已經出場的人,聽到這人的發話,都紛紛停下腳步,等待地十七的解釋。 有幾個脾氣暴躁的不免大聲吆喝起來,“就是,為何之前幾次都容許燕齊之地人參回,現在卻莫名不肯了。” “就是,為何不提前說。還是趙氏招這麼多門客,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目的。” 可負責軍士卻似乎沒有聽見,依舊按部就班地檢查。看到有持燕齊之地的路契,立即叫人清走。 這讓有一部分不安分起來。 他們看著一臉平靜的地十七,悄悄地圍上了來,一邊朝地十七喊道:“請你給我們一個合理的說法,否則!” “否則,你們想怎麼樣?” 地十七冷眼一掃,微笑道:“我勸你們,老老實實接受,不要另生事非。否則,你們會後悔的。” 可這幾人一看清走的人越來越多,已經失去了理智。最明顯的行為就是,抽出隨身的佩劍,指著地十七就要開口理論。 “幾個無名之輩,也配用劍。” 地十七突然眼光一冷,接著像一道風一般,沖進了幾人之中,接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以一招擒龍手將為首之人手中劍給奪了過來,再回首一劍在此人頸間一割,然後隻看見劍光似電,身影如幻。 不到十息,這幾人就如同木頭一般蹬著大眼,一動也不動。 而地十七一個跳躍,騰到了空中,然後平穩地落在之前站立的臺階上,轉身朝人群喝道:“趙家招募門客,從來不需要和外人講什麼規矩。”說著將手中之劍往那幾站立之處,一擲。 劍剛落地,這幾人應聲倒下的同時,或者胸口,或者頸間,頓時噴湧出一股血柱。 “殺人啦。”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 然後廣場上的人卻沒有幾人敢挪動腳步。 因為早在地十七動手的同時,廣場外圍就突然多了許多軍士,將整個廣場給圍了起來。 “這就是同趙家講規矩的下場,還有誰敢不服。” 人群中,正在排隊的段仇,看了一眼不可一世的地十七,正要站出來表示自已不服。心想,就這如兒戲的劍法,我怎麼可能服你。誰知念頭還沒落下,就被身後湧擠過來的十幾人給又擠進隊伍中。 “我燕地孔沒,不服。” “我齊地莫秋,也不服。” 看著有十幾人個兇神惡煞地從人群中走了出來,人群立即朝四周散去,讓出一個莫大的圓圈。 地十七看著這十幾人,先是一愣,且後哈哈大笑起來,“我原來會是燕齊之地的大名之才,原來還是些無名之輩。既是如此,那就不要怪我地十七劍下無眼了。” 隨著話落,地十七抽出佩劍,然後兩腳一蹬,落在這些人麵前。 一聽地十七之名,這些人當中,立即臉色大變,眼珠子一陣咕嚕,似是尋找逃生的方向。隻有為首站立的孔沒與莫秋二人,倒有些勇氣,立即拔劍相向,迎了上去。 這讓本來十分不屑的地十七不由高看了兩眼,冷聲說道:“你二人,倒有些勇氣,等會,我讓你等痛快些。”說著就是對著二人的中間位置刺去一劍。 這一劍,看似普通,可就要近二人身時,那劍突然左右晃了兩下,然後似蛇般纏住站在左邊孔沒的劍身上,接著拉著住右邊的莫秋倒去。 變化之快,讓孔沒與莫秋二人隻覺眼前一花。等想起來應對時,纏在孔沒劍身的劍卻又突然彈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朝二人的頸間劃來。 “我命休矣。” 如此生死一刻,這二人竟不約而同的無助地閉上了眼睛。 “如此寶劍,怎麼能拿作殺人利器!” 千鈞一發之際,段仇出手了。 他先是用左手用力攔在孔沒的腰間,然後用力往莫秋這個方向拔去,與此同時,手中劍以橫掃千軍之勢,砍去地十七的軟劍。 隨著呯的一聲,地十七揮劍後退一步,然後冷冷盯著同樣有股冰冷眼神的段仇喝道:“你是何人?” “段仇。” 段仇小心扶起二人,然後用劍指向地十七,“你的劍法不錯,我想與你打一場。”一聽段仇之名,人群立即沸騰起來,都紛紛期待接下來兩人一戰。 地十七卻哈哈大笑,揮劍入靴,“等你入了趙家做門客再說。”然後右手朝天一指,“所有燕齊之地的人,立即在十息後離開,否則殺無赦。” “好,我們走。” 孔沒與莫秋已恢復起冰霜模樣的段仇拱了一下手,然後朝人群中一揮人,神形暗淡地離開了廣場。 他倆一走,原本還抱有一絲希望的燕齊之地的人,也紛紛甩手而去。 一刻鐘後,原來五百人的應征隊伍,剩下不三百人。 如此,一直在觀望的趙光才滿意地點了點頭,示意可以開始考核了。於是有軍士以百人為一組,帶進了趙宅之中。 等列在第二組中的段仇從地十七身旁經過時,他小聲音地在段仇耳邊笑道:“別以為你打敗了力門和儒門,但我保你考不入趙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