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幾天,青青帶著大大的黑眼圈出現在竹林,攔下摩拳擦掌的瀟然,拿出一張布來。 “明山派十院之間的交流素來會安排不同等級,因此我這幾日去調查了一番與你同期入門的人。” “那時候隻有五個院招收了新人,共十二個,離山居兩個,決山居兩個,青鶴居三個,碑林院一個,章華院四個。” “其中離山居和決山居都是以霸烈見長,青鶴居你自己已然了解,碑林院那位更像是通曉文章,章華院四個裡,兩個仍然是使劍,一個用棍,另一個用雙刀。” 瀟然沉吟片刻,道:“離山居的路鶴晨我打過幾回交道,看上去功力不淺,為人也很正派,絕非陰險小人之流。決山居離青鶴居太遠,隻聽聞過此門弟子皆是天生大力。碑林院那個我倒是熟悉,賀子峻功力不高,隻習得了一些暗器作為防身手段。” “今日叫你來,可不是單討論這些東西。我觀察過他們其中一些的招式,譬如路鶴晨練武最一板一眼,功力雖深卻笨重不通,你隻需將力放輕些,多拖幾招,便能找到其破綻。” 說到這,青青取笑道:“我還記得那時你使輕功要截我,竟是把內力全注雙腿了,跑起來飛禽皆驚走。因輪回經生生不息,便不加以節製,也算是你們這脈的通病。” 兩人又商討了一些拆招的手段,竟是一晃過去一個多時辰。 轉眼又是一年。 “青青,又是門派大比,我太平海宴訣學的實在拿不出手。” “九師父,你去年不是打過一回麼?” 大概是煩了,青青沒有再來信。 遙遙一年又過。 青青連聲響都再沒有了。瀟然性格越往子蘆靠攏去,與其他幾院的弟子都混得很熟。 瀟然始終沒有等到青青回信,他也曾尋找過,但是青青並未告知過她的來歷,青青就像是一抹幽靈,從人間蒸發了。 此次門派大比,瀟然已將太平海宴訣練的有鼻子有眼的,這次沒有青青的幫助,他仍然名列前茅。 而此時一年又過。 “青青,又是門派大比了。這兩年,我雖不知你去往何處,還在人世否,卻沒有忘記過你這一位摯友。” “若此次大比中,我能夠拔得頭籌,便可以向師傅請命下山,也去歷練幾回。待我回時,再讓你見見真正的太平海宴。” 那日瀟然確實發揮出了他最好的水平,擊敗了以往排在他前頭的聞止,又險勝了決山居的陳滄海,便連夜向師傅請辭,又與師兄師姐師弟們道別,一溜煙下了山。 待到他站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聞見裊裊的飯食香味,不由得一拍腦袋,想起來自己將盤纏落下了。 而此時他已經饑腸轆轆,不由得想念起在青鶴居的日子來。子蘆每日旁學雜收的,不知從哪裡弄來一口砂鍋,有時沒時架起來燉雞鴨魚之類的,又或是架起來做烤狀,鹽巴一撒,色香味就全了。尤其烤肉時,不易太嫩,需將外麵那層皮烤的略顯焦黃色,吃起來流油,才最美味。 越是思量,越發覺得餓的前胸貼後背。 他焦灼地在街上行走,心中難免挫敗:大俠向來是瀟灑不羈,若真是因為忘記帶盤纏而餓死在路上,子蘆與賀子峻都要取笑他終生。 正當他第三次駐足在崞縣酒家樓外時,注意到了一旁一大兩小的三個乞丐。雖衣衫襤褸,領頭的那個仍是很有派頭的神情,將手中的兩包胡餅分給瘦猴般的小乞丐,口中念叨: “咱行走江湖,首先便要時刻記得,民以食為天,咳咳咳咳……” 他清了清嗓子,那兩個小乞丐馬上配合地抬起眼來看他,但嘴裡仍是嚼著。 “做乞丐,要學的就是不勞而獲之法,方才我已經為你們示範過了,眼睛要尖,手腳要利索。” 言罷,很是悵然的一嘆:“我這苦命的,什麼時候能靠你倆吃上飯。” 瀟然將對話聽了個七八,正待上前詢問,卻見那乞丐一激靈彈起,隻說了“跑”字,三個乞丐便分三路,各往遠處竄去。 乞丐跑的再快,也難敵瀟然日以繼夜練出來的功夫,瀟然使出輕功攔在那大乞丐身前。那人還有幾分拳腳功夫在身上,將身一矮,就要從旁逃過。 瀟然見狀,將劍鞘一橫,截斷去路,而此時乞丐又一拳朝他麵門沖來,眼見他隻能以劍鞘作擋,讓那乞丐有可乘之機,瀟然卻側身躲過,反而攥住了乞丐小臂,欲將其擒住。 那乞丐隻撤了一步,就被反手擰住了,忙求饒道:大爺,大爺,饒命啊。 瀟然好笑道:“我要你的命做什麼?我隻不過是想問一問,你所說的不勞而獲之法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