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然並不停下,而是橫劍往竹林一旁掃去,靠的近了,便聽見對方嘀咕道:“又是這樣地動山搖的,莫不是輕功喂了狗……” 對方一邊嘀咕,一邊竟使出拳法來,先憑借身法躲過橫掃,接著一拳擊打在瀟然的手腕上,差點一招繳了他的劍。 再不能大意,瀟然平帶一招,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盡量以刺擊為主。 “你又來作甚?” 來人正是昨日的月下鬼影,她被接連的刺招逼退幾步,借力在竹上一點,翻到瀟然身後去,又是一拳揮出。 瀟然將身體下壓,反手格擋,而來人眼見得要將拳頭送上刀鋒,臨到頭改拳為肘,這一招竟才是實。 然而瀟然仍是不慌,手腕翻飛,將劍倒轉一圈,往前半步,反身過來換隻手接過,仍然刺出。而來人肘擊落空,也不撤退,將另一手勾起掄向他太陽穴。 兩人最終靜立住了,瀟然的劍偏了三分,從來人臂下刺空,而來人則給了他一拳,打得他腦袋向一邊偏去,耳畔嗡嗡作響。 瀟然赫然語結:“你……!” 交戰不過一瞬,兩人便判斷出對方並無敵意,隻不過年齡相差無幾,便都存了些爭強好勝的心思。 “對不住啊對不住啊,我習慣了。”她說著,從衣服裡摸出一個瓷瓶,糾結片刻,有些不舍地遞出,道,“你不要得寸進尺,我沒有武器,打起來還吃虧呢。” “……”瀟然無語地接過瓷瓶,將要倒出粉末時,又疑心地問道:“你不會殺人滅口吧?” “……”來人瞪他一眼,惡狠狠地說,“你不要得寸進尺!” 瀟然心想他是不是隻會這一個詞,內心發笑,大抵覺得在這件事情上略有勝出,便從善如流地將粉末擦上臉頰,問道:“你究竟是什麼人,怎麼又來了?” “我叫青青,這次來,是想找你學劍招。剩下的,你便不要再問了。”來人神秘一笑,伸出手指搖了搖,表情莫測。 “哼,可我若將你拿下,你便要到觀山院去向掌門解釋你的來歷。” “這可不是巧麼,不如你也一起去解釋這座孤墳埋的是何許人?” 瀟然與青青皮笑肉不笑地對望片刻,緩緩道:“私授絕學置我師父何地?” “好弟弟,我學這功夫是為救命的,再說你難道就不能收徒弟麼?” “一年兩年我或許還是個丟人的徒弟,那五年十年過去,也應當不會給你們門派丟臉的。” 青青朝他擠眉弄眼。 “那……”瀟然故作為難,“我們這裡拜師有儀式……”不等他說完,青青就要跪在地上,瀟然虛偽地攔過,卻仍然受了這三拜禮。 拜禮成後,他倆人同時道: “青青這名字像個女孩似的,你不如叫……” “從今往後,你就是我的九師父了。” “?” “青青這名字好得很,我不要換。” “為什麼是九師父?” “……” 青青輕咳一聲,“或許是因為前麵還有八個吧。” 又是從這裡起始,兩人時常約在無人之地交流招式心得。事實上,雖然青青頗能拉下麵子來,先拜過了師,而憑實力言,拿過武器後,瀟然並不能敵她。 瀟然自幼拜懷柯為師,與子蘆對練最多,子蘆是個沒誌氣的,功課常常落下,因此他並不能從中獲得多少益處。而聞止日夜練習,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路數與性格一樣乖僻,常常由懷柯單獨指導。 瀟然練劍,就仿佛那式驚瀾,徒有其形。青青則全不同,招式未必熟練,撿來就用,靈活巧妙,每一招下來都暗藏殺機。他所練的輕功也不知道是什麼來處,在瀟然接觸到太平海宴劍訣後,竟隱約地覺察到那輕功不輸明山派十六功法。 更為詭異的是,按常理來說,練過一家功法,便不容練第二家,若是隨意練習了功法相沖的招式,會導致境界產生阻礙。就好比劍法的風、雲、雪三種,大師兄練的是大風劍法,而與他齊名的常青雲練的是淩雲劍,雪劍功法全名為寒光瑤雪殺訣,這三套劍法其實便是南不雲祖師所創的那三部。 大風劍法所配重劍,而淩雲劍與寒光瑤雪殺都使用普通製式的劍,想來便不能夠一起運用。更深一層來講,風講究傾瀉流暢之力,雲講究積蓄綿滯之力,雪又要求練全此二劍法,身在風雲而心無風雲,故此方有為與常青雲皆練不全。 可青青在拜了第九個師父後,大抵又拜了第十個師父,第十一個師父,練的拳術越發虎虎生威,刀法也像是出自明山派,又練了許多旁門左道,一會兒左右手各持一根樹枝,不知是仿何武器。 與青青相處一年,瀟然的劍術扶搖直上,距聞止相差無幾。 而瀟然與青青也常以書信往來。 “青青,一月後門派將有大比。我心中緊張。” “九師父,你不要緊張。” “青青,不如再出來練練招式,我再思考一番。” “……。五日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