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簡中禪低頭行在路上,憂心忡忡的,不由地咽了咽口水。 江夢注意到了簡中禪的神態,問道:“怎麼,你還在想那三人的事?” 隨後江夢放慢了腳步,接著道:“其實你不必想太多,他們怎麼突然暴斃我也想不懂,但隻要我們找到了真正的畫中仙,便可真相大白,一切問題都可以得到揭曉。” 簡中禪道:“我不是在想這件事。” 江夢問道:“那你在思考什麼?” 簡中禪癡癡地望著前方:“這次我們被襲擊了,那他呢?” 江夢當然明白簡中禪說的他是誰,安慰道:“放心,這種角色連我們都奈何不了,何況伊關機呢?再者說,不是某人說過,他是頂尖高手嗎?” 說完眼神又晃向李若水。 李若水被這突如其來的目光看得直撓腦袋,隻能笑著回應:“啊,啊,是是是是。” 銀蕭客回頭看著李若水,悄聲問道:“你說的?” 李若水拉胯著嘴:“嗯嗯嗯。” 銀蕭客笑著,聲音更小了:“看來她是不肯放過你了。” “再說下去我也不肯放過你。” 江夢不知什麼時候走了過來,湊在他們中間,銀蕭客與李若水都自覺地把頭轉到一旁去了。 “咳咳。”銀蕭客假做咳嗽了幾聲,“馬上就要到了。” 江夢笑著走在路前麵領著,還擺出江湖老大的風範。 很快,一絲光亮透在了他們的前方。 燈光。 燈光是黑夜裡太陽,它能照亮黑暗,更能為人們指明方向。 而燈光卻從黑暗裡射出。 大廳,寬廣,乾凈,不知是誰讓這裡的環境煥然一新。 燈光微弱,無論再乾凈的環境也會蒙上一層灰色的塵霧,難道燈光也在提醒著這裡隱藏著危險? 黑衣人端詳著手中的劍,全然沒有注意到麵前的簡中禪等人,仿佛他的世界裡就隻剩下了這把劍。 “你是什麼人?” 簡中禪問道。 黑衣人繼續注視著劍:“你說呢?” 簡中禪握緊了劍柄:“畫中仙?真正的畫中仙?” 黑衣人放下了劍,看著眼前的幾人,突然如觸電一般愣住,但很快又恢復了平靜:“我就是畫中仙。” 江夢走上前:“我們想問的是你真正的身份。” 黑衣人道:“哦?真正的身份?” 江夢道:“不錯,你這麵紗下究竟是誰?” 黑衣人哀嘆一聲:“你們不想知道的。” 江夢道:“但無論如何我們都要知道。” 黑衣人道:“可如果我偏不想讓你們知道呢?” 李若水朝黑衣人右位走去:“你不想說其實沒關係,但至少你的臉會告訴我們答案。” 黑衣人看去,江夢、簡中禪、李若水三人已經成三個方向封住了自己的攻路。 黑衣人退後一步,問道:“你們真的想知道我是誰?” 簡中禪道:“這個問題還有問的必要嗎?” 黑衣人輕笑道:“也對,有很多問題都是沒有必要問的問題,因此才會讓簡單的事情變得復雜起來。” 說完,黑衣人拍了拍手,燈光突然刺眼,這個灰暗的大廳頓時變得明亮起來。 江夢眨了幾次眨眼,才勉強睜開眼睛看著眼前的黑衣人,他還在那裡站著,並沒有逃跑的意思。 江夢舉起雙刀,一手防範一手指著黑衣人:“好了,現在你該露出自己的真麵目了。” 黑衣人又嘆息道:“你會後悔的。” 江門道:“我從來不會做後悔的事,自然也不懂得什麼是後悔。” 黑衣人道:“很快你就會做了,或者說明白,自己做了什麼後悔的事。” 江夢緊盯著黑衣人不敢鬆懈,隻見黑衣人緩緩拿下了麵罩,江夢瞳孔頓時放大,口中的牙齒也在不停顫抖,失聲道:“師兄?” 簡中禪一驚:“什麼?他是你師兄?” 江夢盯著黑衣人道:“不錯,他就是我師兄,胡堅。” 簡中禪問道:“胡堅不是也被畫中仙抓走了嗎?” 江夢道:“那隻是我們的一種猜測。” 胡堅麵上有了幾分得意:“隻可惜猜測始終是猜測,永遠不可能變成事實。” 說完,又看著江夢,眼神又變得溫和:“我說過你會後悔的。” 江夢道:“不,我沒有後悔。” 胡堅道:“可你的表情不是這麼說的。” 江夢道:“不管你怎麼說,我從來沒有後悔,如果你硬要從我的表情來說,我隻能告訴你,那是驚訝。” 胡堅道:“也對,無論是誰都會感到驚訝的,他們怎麼能想到,失蹤已久的,田家田齊飛最疼愛、最優秀的弟子會是江湖高手失蹤的主謀,畫中仙。” 江夢問道:“你為什麼要怎麼做?” 胡堅道:“名利。” 簡中禪問道:“這能有什麼名利?” 胡堅道:“三天後,天下的人們都會知道一件大事,田家大弟子胡堅孤身一人破碎了畫中仙的陰謀,並救出被畫中仙綁走了俠士們。” 江夢接住了胡堅的話:“介時你在江湖中的地位就會更上一層樓,恐怕就連家主都比不上你了。” 胡堅道:“不錯,倒時候就是我的時代了。” 江夢道:“我不理解。” 胡堅問道:“有什麼不理解的?” 江夢道:“你身為田家的中流砥柱,光是現在的成就已經達到了別人一輩子都達不到的高度,何況以後田家還得你來主持大局,為什麼一定行如此卑鄙齷蹉之法呢?” 胡堅更是惋惜:“想闖出自己的世界,就一定要擺脫原來的束縛,否則,我的一切功勞都會算在田家身上,這算什麼?血是我自己留的,功勞卻不是我的,你應該明白道理。” 每一個惡人都會帶有為自己罪行開脫的詭辯,似乎這麼一說,自己的行為就是合理的了。 江夢搖搖頭:“你錯了,大家都明白,誰才是辦事的出力者,隻不過是人們在誇獎個人時順帶贊賞了那個集體罷了,如果說因為這些發發牢騷,還算得上情有可原,但你最大錯誤,是懷揣著一顆邪惡的內心,行不法之事,視人命如草芥,顛倒是非,這樣的人永遠不會有自己的世界。” 對於詭辯的惡人,最好的辦法就是把事實擺在他們麵前。 不過善於詭辯的人就算看見了事實也不會放棄,唯一能讓他們明白的就隻有恐懼。 人最大恐懼就是死亡。 李若水瞬間出手,手中竟變化出一把鋼刀,這正是之前那黑衣人的鋼刀。 這速度比剛剛的黑衣人更快,威力更大,天地都無法比擬這股力量。 突然,燈光熄滅,連刀都失去了原有的輝煌,它在淹沒在黑暗裡,消去了自己的遺蹤。 李若水隻覺身後有道寒氣,立即變化了自己的身法,轉身以鋼刀去擋下這莫名的攻擊。 鋼刀在格擋摩擦中散發出一絲火花,一絲微不足道的火花。 可正是這微弱的火光照亮了黑暗。 銀劍! 銀劍正與鋼刀碰撞。 李若水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人:“銀蕭客!” 銀蕭客什麼也沒說,立馬變換了劍式,正是他最驕傲的銀蕭七式。 銀蕭七式詭異至極,它就像一條蟄伏的毒蛇,永遠不知道會從什麼角度攻來。 何況這裡還是黑暗的環境。 突然的黑暗。 突然的襲擊。 突然的背叛。 這裡的一切變化都太突然了,誰都無法預料到後麵的事。 銀蕭客自然也無法預料,所以他倒下了。 他到最後也沒想到自己是怎麼被刺穿胸口的。 李若水也沒有想到,本來準備先一步伏住銀蕭客,沒想到他突然倒在了自己的麵前。 “你可真不錯。” 燈光再次亮起,胡堅站在燈光下,兩邊由一位黑衣人和漸鴻子分別押著簡中禪和江夢。 李若水轉過身來,仍然在思索著銀蕭客的事,問道:“什麼不錯?” 胡堅佩服地看著李若水:“你殺死了銀蕭客,雖然你的確有那個能力,銀蕭客也的確不是你的對手,但真正看見了還是讓人吃驚。” 李若水道:“我沒有殺死他。” 胡堅疑惑,略有試探的口吻:“哦?那他是怎麼死的?” 李若水道:“我不知道。” 胡堅道:“不知道?” 李若水長吸一口氣:“對,我也不知道他怎麼死的。” 胡堅笑了,似乎銀蕭客的死並沒有給他帶來太多的悲傷:“那你想知道這兩個人是怎麼被綁的嗎?” 李若水淡淡一笑:“知道這個有什麼用?用來滿足你那變態的心理嗎?” 胡堅突然放垮了臉,自顧自地說道:“銀蕭客一開始就是我們的人。” 李若水看著漸鴻子:“所以他才會要親自拉著漸鴻子。” 漸鴻子道:“不錯,你們可能不知道,早在出發時他就給我鬆了綁,不過為了更好地抓住你們,我不得不一路假裝被縛,那種感覺可真不好受呀。” 李若水點點頭:“那的確是出很好的戲。” 胡堅接著說道:“為了更好地伏擊你們,我特意把燈光調到了最暗,還命手下一直待在黑暗的環境伺機而動。” 李若水道:“這樣,你們的眼睛就能熟悉黑暗的環境,好在兩次的燈光變化後突然出手,而我們,一定會在第一次變化的時間裡熟悉光明的環境,那麼第二次變化我們就會失明一段時間,這時我們就變成了刀板上的魚肉,隻能任你宰割。” 胡堅指著自己的眼睛:“不錯,你們難道沒發現開燈時我的眼睛一直都是微張狀態嗎?” 李若水感概道:“這可真算得上是一場賭博呀。” 胡堅道:“但我們賭對了。” 李若水臉上露出奇怪的微笑:“你們賭對了嗎?” 胡堅道:“難道沒有嗎?如果沒有,那麼大名鼎鼎的簡中禪又怎麼會被我給抓住呢?” 簡中禪也笑了:“我通常不會被人抓住。” 胡堅瞥了一眼簡中禪,雙手放在後背,說道:“可惜通常是通常,永遠不會變成永遠。” 簡中禪抬頭望著胡堅,似乎身後的黑衣人已經押不住他了,說道:“我能被抓住隻有一種可能。” 胡堅依舊輕蔑地問道:“什麼可能?” 簡中禪道:“那就是自願被人抓住。” 胡堅放下了後背的雙手,臉上有了幾分驚恐:“那是意思?人能自願被抓住?就算是自願,被抓住後又有什麼好處?” 簡中禪身後的黑衣人說道:“那隻有一種可能。” 胡堅問道:“又是什麼可能。” 黑衣人道:“那就是抓他的人也是自願的。” 話還未說完,這位黑衣人突然出手,胡堅臉上驚恐疑惑的表情還沒改變,他的右腿就已經折斷了。 沒人看見這一招是什麼時候使出的,更沒人能形容這一招的速度。 胡堅的表情變了,變得痛苦,扭曲,慘叫回蕩在大廳裡。 漸鴻子被這一幕震撼到了,放開了江夢,並緩緩向後退去。 江夢疑惑地看著他,問道:“為什麼?抓住我,你至少還有談判成本。” 漸鴻子擦了擦冷汗:“我是個聰明人。” 江夢笑道:“聰明人的確能活得很久。” 說完,又看著旁邊的黑衣人,說道:“其實我早就應該想到是你,畢竟你之前也這麼救過我們一次。” 黑衣人笑道:“怪不得田齊飛田前輩要派夢姐來,看來都是有原因的。” 簡中禪緩緩說道:“那你現在能放開我了嗎?” 江夢看到,黑衣人依舊在押著簡中禪。 黑衣人道:“不行,我還想再押著玩會兒。” 簡中禪罵道:“孫子別逼我動手哈!” 這無疑是滑稽的一幕,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簡中禪雖然在罵,但卻是在笑著罵,話裡不僅沒有憤怒,更多的是歡樂,你說滑稽不滑稽。 黑衣人放開了手:“好了好了,別動氣呀,乖孫。” 說著,還揭開了麵罩。 伊關機! 這位黑衣人是伊關機。 李若水跟了上來:“我就知道你沒問題。” 伊關機道:“他們想用迷霧來迷倒我,我就隻好配合他們,假裝做個暈倒的樣子。” 簡中禪道:“所以後麵他們就抬著你來到這裡,你就趁機打倒了這些嘍囉,然後假扮成黑衣人,陪我們演上了這一出戲。” 伊關機伸著懶腰,向窗口走去,打了個哈欠:“唉,被人抬可真好呀,有機會你們也抬著我試試,怎麼樣啊?” 伊關機又轉過身去,突然立住了身子,表情變得呆滯,更有慌亂。 江夢正拿著彎刀架在簡中禪脖子上,而一旁的李若水被短腿的胡堅與漸鴻子一人同押著。 江夢說道:“別動,你應該明白我的速度和力量,至少簡中禪明白。” 簡中禪道:“你,你不是江夢。” 江夢道:“不,我是江夢,獨一無二的江夢。” 伊關機道:“看來你還有其他話要跟我們說,對嗎?” 江夢道:“不錯,你想的很清楚,也很準確。” 伊關機道:“那是因為的確想不懂真正的江夢這麼做的目的什麼。” 江夢道:“你當然想不懂,因為我才是畫中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