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丐幫中沒有你這麼一號吧!”那人的聲音一如他給人的感覺那般陰冷! “我是不是丐幫的人,很重要麼?”安問反問道。 “哼哼!”那人冷笑了一聲不再說話。安問緊緊地盯著他,讓他渾身都不舒服,甚至不敢動上一動!他的身體裡有著一種宛如野獸般對危險的嗅覺,這種感覺很清楚的告訴他,麵對著對麵這個人,隻有保持現在這個狀態是安全的!他不動,安問卻動了,他向前踏出了一步。那人瞬間將渾身肌肉繃緊,僅僅一步,他就已經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壓力將自己包裹住了!眉頭緊鎖,他的確是不走運,怎麼也沒想到一個本來可以輕鬆殺掉車哲的計劃,卻被一個意外闖進來的高手破壞掉了!而此時,他已經被這個計劃外的人完全鎖定了。兩步,安問蓄勢待發,長劍已經平平舉起!再向前一步,他就將發出雷霆一擊,就在這時,廟門內傳出了古天嬌的尖叫!安問一驚,積攢的氣勢完全卸掉,長劍草草揮出一道氣勁向前攻去,同時合身回到廟內。即便如此,那人還是被震得後退兩步,嘴角溢出一絲鮮血。看了一眼已經返回廟內的的安問,臉上閃過一絲陰狠的神色,隨即口中發出了一聲淒厲的呼哨! 廟內,凈明受傷,躺倒在地。屋裡紅影紛飛,嬌喝連連,古天嬌已與那毒人鬥在一處! “安少俠,這人古怪非常,莫要讓他傷了古丫頭!”車哲見安問返回,不由得鬆了一口氣!那老乞丐好似瘋虎一般對著古天嬌猛攻,古天嬌雖然被壓製著無法還手,卻仗著一身絕妙的身法一時不至於落敗。深吸了一口氣,看準一個縫隙,安問長劍揮出,廟內再添一道鮮血,那老乞丐轟然跌倒,左腿小腿已被安問卸下!古天嬌險情既解,安問便上前查看僧丐雙俠的傷勢。車哲內力深厚,毒血已經逼出體外大半,手臂上五道爪痕仍殷殷往出流著黑血。凈明卻是左肩中了一掌,掌印青紫可怖,麵如金紙,情況堪憂!來不及多想,安問再次拔劍,將凈明和尚左肩掌印割破,受凈明內力所激,一道烏黑的血箭噴了出來,腥臭無比!凈明額頭見汗,氣喘籲籲,功力已是有所不繼,安問將他扶起,右掌貼住凈明背心命門,一道雄渾的內力傳了過去!其實凈明和尚傷勢較車哲為輕,險者離要害太近,沒有傷口,中毒也不如車哲深,卻是難於逼出,加之凈明本不如車哲功力精深,所以才顯得傷較車哲嚴重。 而此時,受那偷襲車哲之人的呼哨召集,又有三道黑影堵在了破廟門口! 車哲眉頭緊擰,認出那三道黑影中有著丐幫南楚寧江分舵另一位好手邵凡,而另外兩道黑影不再是乞丐服飾,廟中眾人均是不識。不過這三人也猶如先前顧明章一般,雙目赤紅,神誌不能自已。廟外來敵惱恨阻擊受擾,又被安問劍氣震傷,將剩餘能夠控製的毒人全部招來,意欲將安問一眾人等盡殲於此。而廟內僧丐雙俠身受毒傷,古天驕功力尚淺,這毒人毫無痛覺,力大無窮又出手瘋魔,若三人一起圍攻安問,廟內眾人局麵端的是兇險非常。 安問負劍而立,將廟內眾人護於身後,向廟外高聲喝問: “來者何人,報上名來,安問劍下不斬無名之鬼!” 廟外那人陰惻惻一笑,“死人,不需要知道那麼多!”,隨即一聲呼哨發出,廟門口堵著的三個毒人便一起撲向安問。而這人側踏一步,雙手攏在袖中,扣住暗器,伺機偷襲。 有了先前的顧明章,安問已略知這毒人特性,若不能一舉斷腿斷頭,恐怕尋常攻擊均不能奏效。而此時這三人向安問撲來,雖然氣勢猶如先前顧明章一般瘋狂,彼此間卻並非毫無章法,走位穿插,循環攻擊,配合一時間竟是默契無比。 安問一口丹田氣沉下,長劍蕩出一圈劍光,將三人狀若瘋虎卻又配合無間的攻擊俱擋在身周五尺開外。廟外那人眼見三個毒人一時間竟奈何安問不得,麵色一沉,隨即再度靠近廟門,雙手攏在袖中扣住的暗器也在此時出手,兩道烏光竟是一取安問,一奔車哲。 古天嬌方才對戰毒人雖力有不逮,但目力極佳,一聲嬌吒,血劍擊出,彈開了襲向車哲的暗器。可此時要提醒距廟門更近安問卻是無論如何也來不及了。 然而,此時,廟外那人卻並沒有偷襲得手的應有反應,反而是飄身遠遁,連這三個毒人也不顧,幾個起落便已不見了蹤影。 少了此人在側,毒人攻擊雖然依舊瘋狂,但已逐漸失了章法,安問劍圈擴出,不一時就分別斷了三個毒人一腿。 …… 夜,寧江城外十裡亭,彎月高懸。 一道黑影負手站在亭內,身形麵孔俱隱在暗中。黑影身後赫然是白天被安問逼走的那人!隻見他臉色慘白,安問那一道劍氣傷得他並不重,不過他加速奔逃,使得傷勢加重。 “赫連勃,這次的事情辦得如何?” “稟堂主,屬下無能,未能取了車哲性命!” “哦?事先你不是說計劃萬無一失麼?” “屬下該死!” “說說吧,免得一會受罰心裡委屈!” 赫連勃身子一震,咳了一口,才將安問意外出現,破壞計劃說了出來。那人沉吟了一陣,亭內隻聽得赫連勃粗重的呼吸。 “既是如此,也怪不得你,便免去你五蟲噬體之苦,受本座一指便了!”赫連勃聞言,心裡暗暗鬆了一口氣,想到還要受堂主一指,額頭又微微見汗,也罷,總好過受那“五蟲噬體”了!定了定神,赫連勃毅然走上前來,坦然受罰!那堂主回身一指戳在赫連勃胸口,赫連勃身軀連連顫抖,隻覺一股熱流靈蛇般遊過四肢百骸,說不盡的受用。 “謝過堂主!”赫連勃俯身下跪,那一指卻並不是責罰,而是替他緩解了內傷! “不必謝我,若不是倉皇逃竄,這傷不至於此!”那人頓了頓,“傷你那人,當真如此可怕?” “屬下所言,句句是實!”赫連勃言之鑿鑿! “倘如此,隻怕本座也不是他的對手!”赫連勃沒有回答,盡管他心裡也認同這個說法。 “此一次雖全滅了丐幫寧江分舵,但襲殺車哲失敗,隻怕就引不來大梁的丐幫總舵高層,聖教在南楚伏擊丐幫的計劃算是就此流產了。” 赫連勃聞言,稍稍放下的心又重新懸了起來,歸根結底,這次針對丐幫的計劃最大的紕漏還是出在了自己這裡。況且為了這個計劃布置的四具高手毒人也全部損失,即便堂主免去了對他的責罰,總教的問責卻是免不掉的…… 破廟之中,車哲傷口中黑血流盡,開始滴出鮮紅的血液,於是駢指封穴,為自己止血之後,由古天嬌為自己包紮。另一旁,凈明得安問放出毒血和內力所助,也解了性命之危。 古天嬌目睹赫連勃走前曾暗器偷襲車哲與安問二人,襲向車哲的暗器被她擊飛,偷襲距離更近的安問她卻已來不及提醒,此時擔心道:“安兄,那人暗器……” “無妨”安問袍袖一甩,將一支泛著烏光的黑釘釘在地上。方才那人發暗器偷襲,所受內傷雖然不重但力道已不足平時八成,否則也不會被古天嬌輕易擊飛。當日安問身在江堤之上,護體真氣自然外放便能讓身周三尺潮水不侵。此番全力施為之下,本就力道不足的暗器雖有準頭擊入劍圈空隙卻速度銳減,早已被安問左手袍袖卷去。那赫連勃正是受驚於此,知道便是自己留下與那三具毒人也已奈何他不得,才倉惶逃去。深恐安問若是解決毒人太快,自己再難脫身。 車哲沉聲道:“賊人此番布置,意欲屠盡我丐幫寧江分舵,若非得安問小友所助,老叫花與大和尚這兩條性命也已交待在這兒了……”言畢一聲輕嘆,拱手向安問施禮。 安問拱手還禮,隨後言道:“二位前輩,此地不宜久留,若是傷勢允許,我們應該從速離開。”車哲凈明聞言對視一眼,又對彼此點了一下頭,然後雙雙起身,四人由安問打頭沖出破廟,向寧江城中奔去。 眾人趕在寧江城門將閉之前進了城,車哲終於尋見了幾位丐幫暗樁弟子,這幾人因腿腳上頗有些功夫,總算在白天破廟顧明章暴起發難時逃得了性命。車哲自覺傷勢已無大礙,便托安問與古天嬌隨著幾位丐幫弟子去到安穩處助凈明繼續療傷,而自己則奔寧江城中一處宅邸而去。 寧江城內,一座豪宅大院門前,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快速從門內迎出。 “不知車老前輩前來,有失遠迎,恕罪啊恕罪!”一到門口,這人愣了一下!“車老前輩,您這是?快快請進,快快請進!”見到車哲身上帶傷,這人趕快將車哲迎了進去。 “車老前輩,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您先請用茶,家父馬上就出來。”吩咐下人上了茶,那人卻在一旁站立,上首主座仍空著。 不多時,一位長眉入鬢,須發花白,約六十多歲的老人從內堂走了出來。 “哈哈哈哈,車老弟,怎麼有空來看我了……”到了大堂,見車哲雙眉緊鎖,右手前臂又打著繃帶,不禁也是一愣。 “李老哥,一言難盡啊!”來人乃是人稱寧江大俠的李雲堂,與車哲頗有交情,而迎接車哲的那個,則是李雲堂的獨子李墨。將來龍去脈說於李雲堂,李雲堂也皺起了眉頭! “竟有這種事?墨兒,這些日子,寧江城內可有什麼異動麼?” “稟父親,這幾日沒有聽聞城中有什麼異動。”李墨對父親很是恭謹。 “這寧江城搞出這麼大動靜,事先卻沒有任何預兆!”李雲堂緩緩站起身來,一手負在背後,一手捋著胡須,在大堂內來回踱步——在寧江城,李家的消息頗為靈通,可是這次卻是沒有一點頭緒! “墨兒,吩咐眾弟子,密切注意這幾天城裡的動靜!” “是,父親。”李墨轉身出去了。 “似這般邪異的手段,應該不是中洲武林中人所為……”李雲堂沉思道,“難道會是魔門?” “魔門已有百餘年沒有涉足中洲了啊……”車哲不解道。 “正因如此,才可怕。隱忍了這麼久,若真是魔門,隻怕這次隻是個前奏!”李雲堂兩道長眉擰到了一起。 “嘻嘻,沒想到過了這麼久,還真是有人記得我們呢。”門外忽然一陣嬌笑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