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車哲李雲堂兩人沖到了門口,隻見一個打扮極為妖冶的黑衣女子站在庭院當中,手裡提著一個血淋淋的人頭,竟是剛剛出去的李墨! “墨兒!”李雲堂哀叫了一聲,“你,你是誰?為什麼要殺我兒?”李雲堂的聲音近乎嘶吼! “急什麼,你這老不死的也不過隻會比他晚上那麼一會而已……”那女子毫不在乎的說道,似乎李雲堂的性命已經握在她手中一般,“還有你,老叫花子,讓你僥幸多活了一天,是不是應該好好謝謝我們呢?”她又看向車哲。車哲臉色一沉,沒想到敵人這就已經直接找上了李雲堂。“看來我還是把事情看簡單了,敵人的目的不僅僅是丐幫。”車哲心下暗道。 猛地一道身影沖天而起,是李雲堂!兩道剛猛絕倫的掌力攜風雷之威向那女體劈頭壓下,李雲堂一出手便毫不留情!那女子冷冷一笑,一甩手,竟是將李墨的人頭向著李雲堂甩了過去,李墨的人頭登時在父親的掌力下化作漫天血雨!血肉腦漿紛紛灑下,素手輕揮,那女子竟將兩掌正麵接下。李雲堂的臉色瞬間變了!砰然一聲,李雲堂被震得連連後退,站立不穩,跌坐在地。 “你,竟然會吸人內力!”李雲堂嘴角淌下一絲鮮血。適才那女子一伸手,兩道雄渾的掌力如泥牛入海,李雲堂察覺不對,硬生生撤去前沖的力道,震得自己氣血翻滾,已是受了內傷! 那女子一臉媚笑,“知道李大俠掌法好,本座才親自來會你呢!”車哲急忙上前攙扶李雲堂, “李老哥!” “不礙事!”李雲堂掙脫了攙扶,盯著麵前的蛇蠍女子,目眥盡裂! “賤人!殺我愛子,我與你不共戴天!”李雲堂吼道! “不共戴天,好啊,隻是不知道你還活不活得過今天!”那女子緩緩向前走來,同時手中多了一條長長的軟鞭,那鞭上三排倒刺,閃著藍瑩瑩的光芒。車哲昨日受傷,元氣未復,李雲堂也已受了內傷,情況甚是危機!“唰唰唰唰!”幾道纖細的身影上到墻頭,齊齊對院中女子見禮,為首一人道:“稟堂主,任務完成了!”後院騰起熊熊火光,李雲堂瞬間麵如死灰! “都清理乾凈了?”那女子冷冷問道。 “是,一個都沒漏掉。” “好!”那女子又回過頭,“你們兩個,要如何處理呢?”她臉上竟擺出了一副難以抉擇的表情,明顯是在享受著貓戲老鼠的遊戲。 “嘿嘿,車老弟,你我許久不見,沒想到這次都沒來得及喝上一杯,就要埋在一起了。”飛來橫禍,李雲堂怒極反笑,卻仍止不住胸膛劇烈的起伏!車哲長長籲出一口氣,站直了身體,正視著前方。 “你們是魔門?” “我剛來的時候不是已經說過了麼?也不怕告訴你們,我們聖教臥薪嘗膽,隱忍百年,此次再涉足中洲,早已給你們準備好了一份‘大禮’。而現在,不過是一點小小的開胃菜而已。”中洲各國武林中人口中的“魔門”,自稱“混沌聖教”百年前曾擁百萬之眾,橫行於世,中洲各國相繼遭受滅頂之災,隻有朔山國國運延續至今。而大粱,南楚,燕,趙四國則都是建立於魔門敗退之後。 “車老兒現在還活著,就說明木狼那笨蛋根本就沒做乾凈!罷了罷了,就讓本座做一回好人,幫他掃掉這個尾巴!”長鞭淩空卷起,向著車哲兜頭蓋下。車哲沉下一口丹田真氣,腳下踏罡步鬥,手上卻抖出了肩上滿是補丁的布袋。這女子名為水柔,乃是被中洲武林稱為“魔門”的混沌聖教中五行堂寒水堂堂主。水柔若單論武藝修為,在五行堂五位堂主中當屬末位,但魔門寒水堂自有密藏法門可吸人內力,她手中這條寒蠍軟鞭又是陰險詭譎的奇門兵器,所以不明她底細的人即便是李雲堂這種南楚成名多年的一流高手也是一個照麵就吃了暗虧。而車哲年輕時曾得人傳授大梁精銳步兵的藤牌之法,他自身又有極高的外功修為,漸漸被他創出了一套手使丐幫布袋的布袋功。所以原本肩上昭示他丐幫八袋長老的布袋也被他換成了由西域天蠶絲混合烏金絲織就,此時施展開來,竟對水柔手中寒蠍軟鞭形成克製。車哲雖元氣未能盡復,布袋功施展之下也已在一時間占據上風,但庭院之中此時魔門寒水堂眾也已匯集了二十餘人,水柔見勝車哲不得,一聲呼哨,寒水堂眾一擁而上。三人手使長槍,與水柔一起圍攻車哲,其餘人則直奔李雲堂而去。 李雲堂初時遭逢破家大難,心緒激蕩之下吃了水柔能吸人內力的暗虧。在車哲接下水柔之後氣血逐漸平復,畢竟多年修為內力渾厚,內傷不重。麵對一擁而上的魔門寒水堂眾,甩去外罩寬袍,一雙肉掌施展開來。此時,李雲堂心中殺意沖天,寒水堂眾沖在最前的三人霎時間就被他鐵掌劈中胸膛,口噴鮮血倒飛而出。餘下眾人心下駭然,不再敢冒進取死,將李雲堂團團圍住轉盤也似的輪番進攻。 庭院中眾人戰作一團,後院火光之中卻逃出了一個矮小的身影…… 李秋然今年十二歲,爺爺李雲堂是南楚成名多年的寧江大俠,父親李墨也算是南楚武林中的頭麵人物,兄長李秋涵也是年紀輕輕就成為寧江城中人人稱贊的少年英俠。然而就在今晚,少女心中隱隱自豪的家族一切,轟然崩塌。 自己明明就隻是貪玩,在下人熄滅燈燭之後偷偷溜下繡樓而已…… 明明已經被兄長發現,正要撒撒嬌,讓一向心疼自己的兄長一如往常的替自己打個掩護而已…… 怎麼就會有一柄長劍從兄長的胸口穿出來呢…… 她忘不掉兄長氣絕之前臉上都未消逝的寵溺微笑,忘不掉那一瞬間傳來的母親的淒厲哀嚎!然而,力斃數人將她藏入水缸的母親終究還是寡不敵眾,被丟入了熊熊火光之中…… 臉上許是布滿了煙熏火燎的傷痕汙跡,此時也顧不得了!逃出火海奔向前院,想來敵人不會強大掉連爺爺也能殺掉吧…… 前院的打鬥呼喝聲遠遠傳來,李秋然幼小的心靈逐漸下沉,終於在抵達了穿向前院的月門外時停下了腳步…… 火勢越來越大,終於驚動了寧江巡夜的城衛軍。城衛軍值夜千戶不敢怠慢,傳令各處巡邏隊趕往救火,並著親衛急忙向指揮使通稟。寧江城衛軍指揮使名為左觀壽,已經年逾四旬,精明強乾,仍有進取之意。今日戌時將過,左觀壽仍未就寢,聞訊之後也不耽擱,緊忙披掛出門,點齊親衛中僅有的二十騎騎兵趕往李雲堂府邸。 因左觀壽平日於寧江城防務未曾鬆懈,當他親率二十騎親衛趕到之時,值夜千戶已經調來了足夠的人手與水龍壓製了李府火勢。見左觀壽親臨,值夜千戶趕來拜見。言稱火勢已經得以控製,但李雲堂府內仍有打鬥,想來仍有歹人在李府作祟。左觀壽當即下令破開李府大門,庭院場景盡入眼簾。 此時,圍攻車哲的四人中,已經有兩人為他重手所傷,退出戰圈。但這三桿長槍本就是寒水堂眾中僅次於水柔的高手,因此車哲代價不菲。老乞丐半身染血,原本能夠克製寒蠍鞭的布袋功已不如初時收發自如。而李雲堂雖一上手就斃了三人,終因寡不敵眾,雖然又取了兩人性命,但前胸後背已不知受了多少傷痕,血透衣衫,其狀更比車哲可怖。 左觀壽一眼望去,院內情勢已經了然,當即高聲喝道:“何方歹人於我寧江城中作祟,還不束手就擒,左某便要下令放箭了!”左觀壽言畢,李府大門洞開,院墻墻頭及大門均有弓弩手瞄準院內。 水柔瞥見城衛軍到來,心道若非多了個車哲,此番早已將李雲堂圍斃,不由得心下暗罵木狼壞事。雖說繼續下去仍可圍斃二人,但時間已經不允許她再耽擱下去。當即一聲呼哨,寒水堂眾解開戰圈四散而逃。左觀壽下令放箭,城衛軍兵卒終究比不得武林中人穿高走低,無法追擊,但弓弩攢射之下也是擊斃兩人,三人中箭被俘,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數人帶箭傷而逃。水柔發出呼哨之後縱上一處墻頭,長鞭揮舞將兩名城衛軍弓弩手擊落,正欲縱身再逃,城衛軍外圍突出一道人影一劍向她襲來! 水柔大驚!這一劍速度時機令她避無可避,劍氣森然令她遍體生寒,隻得重向院內落去,同時手腕一抖,長鞭旋起欲阻劍勢。然而,這一劍的威勢猶在她估計之上,水柔隻覺手腕一滯,長劍蕩開旋起的長鞭,餘勢稍減,但也將水柔發髻削開!水柔一聲怒詫,正欲落地再起,那人已經落下墻頭,劍光滾滾而來,這人正是安問。 原來城衛軍調動之時,安問聽到動靜,便留下古天嬌照看凈明,隻身出來查看。尋問丐幫弟子後,得知乃是車哲前去的李雲堂府邸方向起火,便急忙趕來支援。總算城衛軍反應及時,安問便也恰好來得及截下了正欲突出城衛軍包圍的水柔。水柔浸淫寒蠍軟鞭多年,自忖早已不懼大多使用尋常刀劍的中洲高手。但此時乍遇安問,兵器上的壓製竟是無法發揮,慌亂之下數招之內就為安問尋得空隙,長劍再度蕩開長鞭,抵在了水柔玉頸之上。水柔當即心思電轉,正欲使出些邪門手段來,然而周身幾處要穴氣行一滯,安問已是左手淩空點出,製住了她的穴道。 左觀壽此時也帶人圍了過來,一邊著人救治車哲與李雲堂,一邊徑自來到安問這邊拱手見禮。他心知若無這人出手,城衛軍斷難留住武藝高強的女匪首,因此對安問頗為客氣。安問也就將製住穴道的水柔交予了城衛軍,然後來查看車哲二人的傷勢。 然而就在此時,異變陡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