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雨微微,窗外的樹木花草沐浴於這片天地的恩惠,恣意地享受雨滴在身上噠噠的聲響。 “又下雨了。”這熟悉的抱怨,在體育課前總是這麼頻繁。 “你說哈,怎麼這麼奇怪,每次體育課前,必定下雨,我們多久沒上過體育課了,兩周,還是一個月?”徐哆多不甘心地吐槽著,一邊說著,一邊忿忿地看著天空。那眼神,或許在雲層一不留意間,就能撕開一個口子。 “我倒覺得你該省省力氣,體育課沒了,指定換個主科老師繼續上課,你還是想想法子待會別睡昏過去吧。”張澤凱把上節課用過的書蓋上,又挪了挪桌子,把書本放在了抽屜裡那整整齊齊的書堆上。 “或者,你像個睡覺不流口水的辦法,我覺得啊,你那抽紙的一半,估計都拿去擦口水了吧,沒什麼沒什麼,主要是怕浪費資源。”張澤凱緩緩說著,穩了穩桌子,那桌上的反光,倒影著徐哆多憤怒的神色。 徐哆多向來不是個有仇不報的主,並且,她向來喜歡當麵解決。 “澤凱啊。”突然一聲肉麻的叫聲,讓張澤凱為之一顫。 “上次的胳膊摔傷還好吧,真是的,太不小心了,打羽毛球居然左腳踩到右腳摔倒了,哦哦,那你臉應該沒事了吧,就那次你打乒乓球,想耍帥來個扣球,結果扇了自己一把掌那件事。” “哎呀哎呀,我看看,看來是好得差不多了,恢復能力還挺強的,對了,差點忘了,畢竟我們是好久好久之前上的體育課。”徐哆多笑著把這些說完,看著張澤凱一副難堪的表情,還有那隻控製不住扯動著旁邊書包袋子的手。她得了意,像隻藏了壞笑的小狐貍。 這邊總是熱熱鬧鬧的,多多少少一些外向開朗的同學在吵架鬥嘴,無理取鬧,交流諷刺。但總歸是很開心的。 大家都是這樣熟絡的,互相挖苦,相互取笑,然後據理力爭,最後一笑了之。就這樣聯係著,也這樣堅固著,生命中大多數時刻我們說過的,或許都是玩笑話,為了調節氣氛,為了拉進距離,為了引發共鳴,或者為了嘩眾取寵。不會說玩笑話的人,又擔心得罪人,所以都一個人藏心裡了吧,然後就不說話了。 陳真總是喜歡這樣感懷,一邊認為自己的想法有些許道理,一邊又把這些想法藏到自己的心裡。他就像一株不會抖動枝丫的樹木,不像窗外那些在雨裡高興的搖動的花草。他看著,他理解,他感悟,他忘卻。循環往復,周周復始。他一直把這當做平日的習慣,直到他看視頻看到了一個詞,“內耗”。 數學老師走進來接手了這趟體育課,同學們也老老實實地坐下,完成那繞了九曲十八彎又回到原點的習題。數學老師聲音很平淡,感覺難以引起什麼波瀾。所以陳真總覺得他們很像,可能隻是說話的語氣。 徐哆多照例進入了甜甜的夢鄉,張澤凱一般無奈,一般抽了些許紙巾墊在她的腦袋下麵。指尖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臉,但卻沒有太多的變化,徑直地收了回來。徐哆多倒是感到了異樣,動了動腦袋,那些紙巾,便穩穩地粘在了上麵。 陳真貌似看到了,但又繼續了自己不經意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