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在人們的印象中總是溫存的,像個儒雅的老先生,但其實它並沒有完全褪去凜冬殘存的寒氣。行走在走道上,冷風入懷,還是會有一陣的瑟瑟發抖。 陳真小時候喜歡聽故事,也對很多事情充滿著好奇,所以陳真的媽媽就利用他的這個特點,在給他講故事頁代入了許許多多的科普性知識。 這個天氣中,陳真回想起了媽媽講的一個胖胖熊冬眠的故事,故事很簡單,就是一隻很胖很強壯的熊,它很厲害,力大無窮,但有一個弱點,就是怕冷,它每個冬天都因為寒冷而全身不舒服,一天它在外麵辛苦了一天,睡覺的時候格外的香,於是它靈機一動,為什麼自己不能靠舒舒服服地睡覺度過一個冬天呢?但它又擔心自己會餓,所以就大吃特吃,然後就到樹洞睡著了,它就這樣舒服地度過了自己覺得最難受的季節。最後它養成了這種叫做冬眠的習慣。 很簡單,很幼稚,陳真很少回想這些,在更多時間,他習慣的是發呆,哪怕是剛剛經過了兩節連堂的數學課,他困得趴在桌子上,閉上了眼睛,腦子裡還是會有多樣又雜亂的思緒跑出來。他止不住,就習慣了。 周六的早上,陳真走在去教室的路上。冷風灌入衣袖,凍得陳真直打哆嗦,他的思緒終於決定妥協一會兒,他現在著急地想趕往較為溫暖的教室。經過教學樓前麵的花園,陳真瞄到一位老者踱步之中,不時用手細撚心生的翠葉和花瓣,隔的很遠,但陳真下意識地感覺到老者的動作是輕柔的,沒有多想,他現在不願再多留在外麵,哪怕細細觀察的幾分鐘。 回到教室,陳真放好書包後,便直直趴在了桌子上,在他的感受中,桌子相較於外麵的冷風,還是溫暖的。 他來的比較早,後來的十幾分鐘裡,同學們才三三兩兩地進來,周六按例是沒有早讀的,老師一進來,便代表第一節課開始了。很多人喜歡不緊不慢地到了,帶來各色的早餐,在課間,或在第一節課吃掉。這自然會引來不滿,但第一節歷史課是一位和藹的老者,大家都心照不宣地乾著自己的事情,滿足自己的需要,坦然地接受這不合理的規則存在。 畢竟,這完全合乎他們的利益。陳真笑笑,默默翻開書來。 學習委員徐藝甜是個文靜的女孩,但溫柔中也有著自己的一份勇敢。她一直認為,這種行為是在欺負教歷史的孫老師,至少在她看來,這不算尊重。所以她每次在上課前,都會強調紀律問題,並且著重提到“早餐”要課間再吃。結果都是不盡如人意的,幾乎所有人都置若罔聞,這是大多數人都認可的,即使不合理,它還是會一直存在的。甚至有些膽子大,直接回話:“老孫都不介意,你在乎什麼,家住海邊嗎,管這麼寬。”徐藝甜無力反駁,但她能忍住打轉的淚水,繼續自己的職責。這是陳真第一個認可的同學,為什麼呢?可能隻是她很盡責吧,這次的陳真,意外地沒有多想。 孫老師這次來得比較早,提前了五分鐘就進入了教室。同學們看到他進來了,也沒有過多的反應,該吃吃,該喝喝,該鬧鬧。孫老師也沒有多言,他也沒有翻看自己的教案,隻是注視著這群活潑的孩子們。 上課的鈴聲很快響起,但嬉鬧聲並沒有停止,這是他們的權利,他們一直懂得捍衛。直到孫老師清清嗓子,他們才陸續安靜下來,課代表開始帶讀,稀稀拉拉的聲音拖了起來,甚至有些人還不知道自己的課本忘在了哪裡。孫老師看著下麵慌亂的人群,終於按捺不住,他那被粉塵塗抹半生的手指這次不是習慣性的拿起粉筆,而是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安靜!”這是他第一次對這群孩子厲聲地喝道。初三的孩子們或許開始步入成熟,說白了,還是孩子的心性,這一聲,嚇住了不少人,或許是沒想到,或許是心虛,又或許是單純地被嚇到了。一下子,這個教室尤為的安靜,最後,開口的依然是那位老者。“大家已經是畢業班的學生了,你們有活力,有想法,或許在有些時候是活躍滴過頭了些,但做老師的心裡清楚,你們本質都是好的,都有向上的想法的,我也一直相信的,在成長道路上,老師和家長們會給你們撐好傘,但到未來,你需要靠自己的羽翼抵住雨水,我們希望看到你們做的到。”孫老師講得激烈,那縷縷白發,隨著呼吸的加快而開始抖動,臺下一片無聲,或許對於這些孩子來說,這個話題過於沉重。孫老師輕嘆一聲,便開始了今天的課題。出乎意料,又或許是意料之中,這節課出奇的安靜,隻有,粉筆的沙沙聲,老師的講課聲,以及書本的翻頁聲。 陳真的日子總是平平淡淡的,像一灘無法驚起波瀾的水麵一般。但今天好像有些不一樣,一顆叫真誠的石頭,在他的心頭砸出了名為成長的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