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彭先生的“涼亭之談”後,對樂觀悲的觸動很大,他想要變得很厲害,像先生一樣。他渴望學習更多的知識,內心不再對其他課程有抵觸,對其他學科的學習效率提高了很多。我們有時候不是苯,隻是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不去聽這個世界的聲音。當你嘗試鬆開,去聽更多聲音之後,可能你的心境會改變很多。樂觀悲現在就覺得自己內心對未來不再那麼不安,而伴隨這種改變,學習的其他學科的知識讓他感覺開拓了眼界,也對自己以後想走的路,有了很多具象的認知和思考——你有目標,就在你的前方,但是生活不是走直線,可能中間隔了座山,你需要翻過這座山,或者繞開這座山,甚至搬掉這座山。樂觀悲不再害怕,也不再猶豫。 時間在你專注於一件事情的時候,就會過的特別快。轉眼,預備科的課程過半,已入冬天,學校準備休業放冬假。這天樂觀悲在縣學門口和好友告別,婉拒了好友凡非凡邀請他去家裡做客的好意,他想早點回家,人生第一次求學在外幾個月還是有點思念父母的。目送凡非凡坐上家裡的馬車離開後,自己就背著行李往家走——他不希望麻煩父親,所以也沒托人去傳信。 縣城很熱鬧,樂觀悲邊走邊逛,看到城門時,出城的心態和當初進城時已大不相同。步行半日後,抵達了鎮子,估摸這個點父母還在鋪子裡忙,就一路行將過去,跟碰到的熟人們打招呼。到了店鋪,看到母親在整理貨物,喊了一聲。樂母聽到聲音,猛地回頭,看到站著的正是自己的兒子,特別激動的快步跑上前來:“我的好大兒,你回來了!”說完,手在身前的圍裙上擦了擦,接過了兒子的行李,轉頭朝裡麵喊:“兒子回來了,兒子回來了!”就聽到裡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隻手掀開門簾,正是樂父。老樂走過來,問到:“怎麼沒人來通知我去接你?”樂觀悲笑著說:“又不遠,我自己走回來就好。” 老樂拍了拍兒子的肩,點點頭,“高了,也壯了。在縣學怎麼樣?有沒有聽先生的話。”樂觀悲回了父親幾句,樂母心疼怕兒子餓了,趕緊去裡屋放下行李,拿了些糕點出來,讓他坐著邊吃邊聊,然後又張羅著去準備做飯,老樂則一邊收拾,一邊聽樂觀悲說話。看著父母忙前忙後的樣子,樂觀悲感受著家的溫暖,這是他最重要的地方。 接下來的日子,樂觀悲每天在家裡鋪子幫忙,經過縣學的學習,他現在可以獨當一麵了。鎮子的親朋好友知道他從縣學放假回來,路過的時候也會進來打聲招呼。聽著熟悉的鄉音,樂觀悲感到了放鬆自在。臨近過年,生意很忙,四裡八鄉都需要,想幫父親送貨,但是父親覺得樂觀悲已經讀縣學了,再這樣不妥,就讓他在店鋪裡幫忙照看生意。 “明日你史伯伯他們過來,店鋪歇業。”這天傍晚,父親交代了一句。 “哦,曉得了。”樂觀悲應了一聲,晚上關店的時候,把“店家有事,暫停營業”的木牌掛了出去。 這算是從樂觀悲記事起就有的一個“傳統”了——樂父他們這些當年一起從軍的老鄉們,基本上每年過年前都會找個日子來他家聚會。 第二天清晨,樂觀悲就聽到院子裡傳來哐哐當當的聲音,他起身穿好衣服出門,是父母在收拾準備今天的聚會。老樂把家裡一扇木門卸下來,用長條椅架好當作案板,上麵放著各種食材,半扇豬肉還在散發著微微的熱氣,一看就知道是父親淩晨去屠戶家買來剛宰殺好的。接著天蒙蒙亮的光,樂觀悲幫著打水、幫助母親洗菜備菜、給大人們打下手。臨近中午的時候,有客人已經陸陸續續抵達了,樂母在廚房忙活,樂父帶著樂觀悲去迎接。 樂觀悲家,南向前屋是臨街的店鋪;中間是個院子;北側和東側各有一間房,是日常起居飲食之所;西側則是一麵圍墻,有扇門,供平時貨物進出。不營業的時候,這扇門就是訪客進出的地方了。父親的朋友們到了就會在門口吆喝起來大聲打著招呼,在父親的提醒下,給各位叔叔伯伯問候,然後幫忙拿出來椅子,端茶倒水,供大人們在院子裡坐著聊天,小院裡慢慢熱鬧起來。 “老樂老樂,我來了~”門外聽到一聲洪亮的聲音,樂觀悲就知道是史伯伯到了。父親他們這幫人,大部分人都跟樂父一樣,不善言辭,話都比較少,唯獨史伯伯不同,聲音洪亮善於言談,也是裡麵混的比較好的——擔任縣裡監獄的典獄長。樂觀悲跟著父親出門迎接,史伯伯騎著一匹棗紅色大馬,正翻身而下。樂觀悲叫了聲“史伯伯”,然後伸手接過馬的韁繩,“哈哈,臭小子,長高了嘛。聽你父親說,你去縣學讀書了?有沒有好好聽先生的話,好好學習?我們這群大老粗,可就指著你給我們長臉了!”然後一巴掌拍在樂觀悲的肩上,拍的他肩膀生疼,他把馬牽到馬棚裡去,給馬兒加上清水和草料,回到院子裡。 史伯伯一到,氣氛就熱烈起來了——他大聲招呼著每個人的名字,笑罵這個,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數落那個,一群人鬥著嘴,然後聊起縣裡一些趣聞,這是每一年這個院子最熱鬧的時候了。 飯菜做好了,一群大老爺們也不願意去屋裡坐著,就把院子裡的案板沖洗乾凈,擺好板凳,一群人就隨意圍坐著,給彼此倒上了酒,相互敬酒,行著酒令。樂觀悲幫著去廚房端菜,這種聚會,婦女和兒童是不上桌的。等樂觀悲過了16成年了,他就要上桌陪客了,屆時他也該縣學結束了。 這場酒局一直接近午夜才結束,離得近的人自行回家。史伯伯留宿家裡,和老樂兩個人在前屋的店鋪裡打了地鋪。按照往年的習慣,兩個人可能又會徹夜長談,樂觀悲送了燈過去,把燈放下的時候,聽到了兩個人說著什麼“四皇子”“朝廷出了變故”的話——這麼多年大人們聚會聊天時,我知道父親當年效力的是帝國第四近衛軍,隸屬於四皇子。他父親在家裡還保留著一麵軍旗,被他小時候調皮翻出來過——上麵整麵畫著大楚龍紋圖樣,寫著大大的“第四禁衛軍”字樣。 大人們在一起總是喜歡針砭時弊、聊些時政的話題,這些對於樂觀悲來說有點遙遠也不怎麼聽得懂,他放下燈,給樂父和史伯伯道了晚安就退了出來。當夜星月滿天,月亮幾近滿月,白色的月光曬滿整個院落,墻角處還有什麼蟲子發著叫色,已經乾枯的爬山虎藤曼在圍墻上形成奇形怪狀的陰影。一股冷風吹來,樂觀悲哈了口白氣,拽進了衣領口,冬夜裡的氣溫已經讓人瞬間就能感受到寒風刺骨,“看來明天會有大太陽了”他心裡喃喃想著,趕緊小跑著回屋去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