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臨羨慢慢放開抓著的手腕,心裡微顫輕聲道;‘‘輕初,也許事情並沒有你想的那麼糟糕,就當是你的家人暫時把你寄放在這裡,很快就會來接你’’。 一個人丟了過去,清零了曾經,心裡的困惑和渴望顧臨羨能理解,他卻沒有想到步輕初的歉疚和憂慮如此之深。 誰也不想丟了記憶,丟了自己,自我內心的懲罰隻能是痛上加痛。 其實,顧臨羨有時挺羨慕步輕初的,無論好的不好的在特定的空間裡都忘記了,心就不會害怕,不會胡思亂想到痛。 昨日他無意間聽到姑姑在講電話,他知道那聲‘嫂子’是誰,他沒想到再婚的‘媽媽’竟過得如此疲憊艱難。 他的心難以形容的亂,一家三口過著三個不同的生活,親臨著不同的境遇。 他知道沒有如果,還是由不得自己在失眠中如果了一夜。 隻有一個如果讓他苦笑著緩解許多,如果丟了記憶,忘記一切,糟心的事情也就不復存在了。 他卻怎麼也沒想到,步輕初的內心會是如此壓抑如此難受。 ‘‘什麼呀,我又不是物件還寄放,虧你想得出’’。 步輕初紅著眼圈卻破涕為笑,隨即抹過一縷傷道;‘‘要是再也想不起來,該怎麼辦?我不要姑姑難過’’。 她不想顧臨羨擔憂,更不想顧紜憂心,自己還真是個麻煩,難怪這麼多年了,身世之謎竟是無跡可尋。 很多次,她呆呆地看著尋貓尋狗的廣告,心裡說不出的滋味。 自己為什麼被扔了?為什麼還被抹掉記憶?是怕自己沿路返回嗎? 寵物都有重金酬謝,自己呢?每次想到傷心處,她都淚流不止。 顧臨羨無奈中滿是心疼,這麼沉重的負擔不該屬於這個年紀所要承受。 想起來怎樣,想不起來又怎樣,能活著才是最幸福的,愁苦一天,開心一天,勇敢往前過好每一天才是對擁有的珍惜。 不由若無其事笑道;‘‘多大個事兒嘛,想不起來就不想了唄,乾嘛逼自己惆悵啊,姑姑也不會強迫你啊,再有既然我撿了你,放心就不會拋棄你,別胡思亂想啦’’ 一拍胸脯的保證,暖暖撫摸著步輕初的頭,似安慰又有無限的溫柔。 在他心裡,全世界又怎樣,撿到了就是緣分的責任,他沒想過推卸。 ‘‘都什麼呀,先是寄放,這又撿回,我是有思維的人好不好,聰明了不起啊,顧臨羨你故意的吧’’。 步輕初仰起頭忽閃著長睫,故意兇巴巴,心裡卻既輕鬆又踏實。 其實她不知有多依賴撿自己回來的人,自從醒過來的那一刻,生活已被命運眷顧得無微不至,心裡時刻暖如春。 因為沒有人嫌棄她來自哪裡,也沒有視若麻煩欲丟掉,更給了她生活下去的勇氣和自信。 ‘‘承認我聰明了吧,誒呦呦,好啦就做自己多好,還沒到你該惆悵的年齡,學好習玩明白就夠啦,無論以後發生什麼,都不會是你一人’’ 故作輕鬆地安撫著,可就是看不得步輕初傷感,他的心異常的難受。 ‘‘顧臨羨謝謝你’’。 ‘‘你這是懟我還是嚇我啊,乾嘛突然說謝謝,我不需要啊’’。 冷不丁一句謝謝,讓顧臨羨心裡一緊,眼中也略有吃驚,不知為何胸口瞬間很悶。 自己就是甘心情願對她好,為什麼要說謝謝,難道她不需要自己了嗎? 麵色佯裝鎮靜,心裡極其慌措。 ‘‘這幾年你給的我需要啊,不止你的照顧,謝謝你撿了我呀,那既然你不需要那算啦,就當我沒說’’。 步輕初抱著書本略有失落,自己的感謝就這麼微不足道,還一點都不在乎,瞬間,心裡莫名地多了點氣。 不需要拉倒,自己還不想謝那。 ‘‘唉唉’’,顧臨羨急忙起身拉住,賠著笑道;‘‘逗你的,誰的我都不需要,我隻需要你的,行了嗎?什麼時候學會小氣和噎人啦’’。 都說近朱者赤,還真不比雞蛋裡挑骨頭的表妹遜色。 女孩子的心思輕易別猜,真猜也猜不明白,顧臨羨心裡一陣苦笑。 ‘‘誰讓你一本正經的裝模作樣,不過...’’。 步輕初雙眸跳躍認真問道;‘‘真的隻要我的’’。 頃刻間笑得宛如清荷,那份落寞瞬間煙消雲散,開心地要飄起來。 因為她很害怕不被需要,更害怕自己的空白是負擔... 又很確認地問著;‘‘一直都會要的是吧,不許忘記呦’’。 有需要就不會忘記,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自己的人生還是有意義的,快樂照拂著她那軟糯無欺的臉龐,既單純又可愛。 ‘‘都高中生了,怎麼還像個小學生’’... 顧臨羨的下半句‘這麼好騙’沒有出口,卻癡迷地定住了,蕩溢的柔情塗滿色彩灑滿房間... 時間真的好快,雨中那個瘦小奄奄一息的女孩長大了... 好美,美得剔透,會說話的眼睛,宛如月的唇,幽幽的青春膚體香撞擊著靈魂的荷爾蒙... 就那一瞬間,顧臨羨怦然的青春淪陷了... ‘‘齷蹉’’,顧臨羨暗自忖罵一聲,慌忙別過頭。 瘋了瘋了,自己在想什麼,臉被火燒一樣,不敢再看下去... 心跳的好快,難道...? 他咕咚咽下口水,心就要跳出來,自己是要戀愛了嗎? 戀愛說來就來了嗎?沒有一點征兆嗎? 還真是萌芽多發的青春啊,不能亂不能慌,顧臨羨極力克製著險些爆發的怦羞。 與其說愛來的太突然,不如說是顧臨羨的害怕多一些,他怕步輕初看出來,惱羞跑開在不理他。 畢竟這個‘歪心思’是他捅破了。 再有,顧臨羨應該也沒有徹底弄清楚,自己這狂熱的心跳是跳的愛情還是跳的親情。 是啊,在這個家衣食無憂,有人疼有人嗬護,‘姑姑’更是視自己為親生,想不起來就不想了。 步輕初歪著頭很奇怪地看著顧臨羨;‘‘你很熱啊’’。 一句話問得顧臨羨心尖一顫,渾身冒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