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輕初知道證明自己的喜歡已經心有所屬,傅以桐才會放下芥蒂,家裡緊張的氣氛才會悄退。 而且傅進凱和顧紜很快就回來了,她賭不起時間。 可她也不想敷衍回答,耐心道;‘‘我不想騙你,沒有顧臨羨就沒有現在的步輕初,也就不能和你和姑姑姑父成為相親相愛的家人,我隻想說我會用生命珍惜這份難能可貴的緣分,又怎會傷你呢,小傻瓜’’。 在步輕初心裡應該沒有誰比顧臨羨的位置更重要,那可是她心裡唯一的一道光。 她之所以繞行回答,是她不想把喜歡隨便說出口,要在真正的喜歡麵前說,但是那份珍惜確實是她刻在心裡的誓言。 看著步輕初毫不掩飾的堅定,傅以桐反倒無措了,辯解道;‘‘就你巴巴會說是不,弄得好像我滿腹嫉火,不珍惜一樣,還有別自作多情啦還謝謝,你以後別欺負我表哥就行,餓死啦’’。 傅以桐繃著小臉邊說邊掙脫出手,側過身偷笑著徑直走去餐桌。 悄悄舒緩口氣的步輕初心裡說不出的滋味,同時默默祈禱著,希望這自無須有的糟心事在不要出現。 雖然正踏步在朝氣蓬勃的青春,她甚至冒出個令自己都難以置信的念頭,就是希望安南西能看到傅以桐的喜歡。 畢竟是小女孩的秘密,顧臨羨一個大男孩,步輕初自是閉口不能談。 但是,顧臨羨那句‘心裡開始偷偷有了小秘密,情感也就進入了尤為敏感的青春期’,讓步輕初豁然。 自己沒有資格去評判,但是,有信心去避免。 又到了周末,安南西家的親戚從雲南帶來一些特產,他的父母便誠邀傅進凱一家小聚並品嘗。 為了不再徒增新起的誤會,能避則避,步輕初當機立斷拒絕了顧紜,謊稱家教孩子的父母臨時有事,請她幫忙照看一天孩子。 不止有工資拿,是因為孩子父母非常信任自己,實在不好推托。 聞聽因由,顧紜很可惜地叮囑道;‘‘我和你姑父拗不過你,非跑去做家教,這段時間都瘦了,還打算帶你去南西家放鬆一下,還好過段時間臨羨就要回來啦,那你路上小心,晚上家裡見’’。 ‘‘嗯嗯好,我沒事姑姑,既然家長對咱如此信任,怎好讓人失望,姑父你們玩得開心,家裡見’’。 步輕初揮著手看著車子走遠了,長長籲口氣,十指交叉搖了搖,自言自語道;‘‘開心一天不開心一天,那就過自己的一天’’。 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索性滿大街閑逛著。 走了兩個小時,腳都酸了,她什麼都沒買,左右看著,一步步慢慢走著,有那一瞬間,她心有一念,會不會走著走著就看見了曾經印象深刻的地方,就恢復了記憶。 ‘‘媽媽,我長大了也要給你買好吃的蛋糕’’。 ‘‘好,媽媽呀聽著你的聲音呀都比蛋糕甜’’。 ‘‘聲音怎能有蛋糕甜,又不能吃到肚子裡’’ ‘‘可是聲音媽媽永遠也忘不了啊,無論到哪裡,媽媽都能聽出來是寶貝的聲音’’。 ‘‘那我也要記住媽媽的聲音,哪怕再遠我也能聽到媽媽的聲音,那樣我就不會丟啦’’。 ‘‘媽媽的寶貝好聰明,我們買蛋糕啦’’。 步輕初駐足出神地看著一對母女幸福地從身邊而過,羨慕的一時難以自拔。 漸漸一股憂傷拍打著雙眸,自己的人生還真失敗的透徹,如果不是拋棄,媽媽應該也不會忘記自己的聲音吧。 無論怎樣都好,為什麼要丟了記憶呢,漫天疑問的人生她真的覺得很累。 想著想著她不由笑了,自嘲著;‘‘步輕初啊你夠天真啊,你不記得了,並不代表著別人都忘記了,若是還有人記掛怎麼會一點聲息都沒有,一個把自己都弄丟的人還期待什麼呢’’。 她仰起頭不讓眼淚流出來。 ‘‘仰頭望天控製淚的做法你是戒不掉啦’’。 忽聞步輕初驚喜笑著轉回身... 不止熟悉的聲音,知道她這個忍淚的習慣隻有一人,即使百密的顧臨羨也缺席了這一疏。 ‘‘蓬雨’’。 步輕初那失而復得般驚喜,淹沒了暗自慘淡的孤寂。 難怪她會如此激動地反應,傅以桐曾經半真半假說過,隻要有蓬雨顧臨羨都要被半遮麵了,我就更是個小透明了。 玩笑話也好,嫉妒也罷,步輕初從不多言,隻是莞爾一笑。 因為令蓬雨自卑地生活處境,步輕初不想被打擾,因為堅強的上進心後麵是強大的自尊心。 誰不夢想是城堡裡的公主,豪宅名車盡情揮霍的公子,人是沒有貴賤之分,可是被命運塞進困窘的漩渦,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隻有拚命地掙紮才不會被淹沒。 步輕初對蓬雨的關心與嗬護那是由心而發,心疼多過憐憫。 當一個人來到這個世間睜開眼睛的那一刻,就已經被選擇,步輕初沒有可憐自己,因為她很幸運被撿到,但是她也知道自己沒有逆天改命的法術,她隻想在蓬雨最需要的時候她就在。 可是就在幾個月前,高二期末試也沒參加,開學又沒來報到,手機關機,微信不回,蓬雨就猶如人間蒸發了一樣,失聯了。 步輕初找過老師,找過蓬雨打工的地方都隻是搖頭,她急得一個人滿城市瘋找,窩在床上咬著手指哭了好久。 她了解蓬雨,看著樂觀堅強,其實內心很脆弱,也是灰暗的生活所賜。 小學四年級時,步輕初永遠都記得,蓬雨隻穿了一隻襪子,眼角下還有一道血印,坐在書桌前笑瞇瞇地看著她。 她楞了一下,來到座位訝異地看著,即刻要知道發生了什麼。 蓬雨一勾小指示意她靠近神秘兮兮小聲說;‘‘我被打劫了’’。 ‘‘劫匪是一隻腳嗎,不然咋隻搶一隻襪子,重編’’。 步輕初看著那擠出的慘笑,還有不經意間緊皺的眉,明顯就是難忍的疼。 蓬雨呲牙假笑道;‘‘誒呀你別用那種眼光看我,知道你不信,我買了鹽我爸把我揍了,你說哪天我要是不在了是不是得把我爸氣瘋啊,她打不著我啦’’。 看她說的若無其事,其實,步輕初知道,蓬雨的心裡早已經是灌滿淚水和無奈的委屈,言語間也有一絲淡淡的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