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哥到底給楊叔說了句啥？ 　　為啥楊叔說讓自己幫他帶一斤蝦的時候，眼神堅定地像是要入黨？ 　　李正想撓撓頭，但他手裡還搬著東西，隻能聳聳肩：“沒問題，楊叔要照顧我生意，樂意之至啊。” 　　“那就這麼說定了。” 　　楊叔拍拍口袋，發現自己手機沒在口袋裡：“要現在付錢給你嗎？我進去拿手機。” 　　李正擺了擺頭：“不用，明天取貨的時候給錢就行。” 　　都是鄰裡街坊的，隻要說出口的話，總不好意思反悔吧？ 　　以後低頭不見抬頭見的，碰到了多不好意思？ 　　所以李正壓根不在乎什麼預約定金之類的。 　　“好好好，你們先忙。”此時早餐店又來客人，楊叔笑著邊招呼客人邊對李正他們擺了擺手。 　　等楊叔進了早餐店，李正好奇問張哥：“你剛才跟楊叔說啥了？他怎麼突然之間又想買一斤了？” 　　“別問，問就是機密！”張哥三緘其口，不肯直說。 　　李正滿肚子疑惑，見張哥不肯說，隻好先忙活卸貨的事。 　　等一車貨全部卸完，張哥見狀放下噴槍，又操刀開始忙活起切肉的事兒來，李正在他邊上裝袋稱重貼標簽。 　　“張哥。”李正還是沒忍住，追問道：“你該不會是傳說中的推銷界鬼才，擁有三寸不爛之舌，隻需隨便動動口舌，就能令對方丟盔棄甲？” 　　“？？？” 　　張哥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三寸不爛之舌你張哥倒是有，但丟盔棄甲的絕不是那種五十多歲的老男人！” 　　“那你告訴我，你到底跟楊叔說了啥唄。”李正鍥而不舍：“他怎麼就心動了呢？” 　　自己要有這能耐，得招攬多少生意，每天要漲多少營業額呀！ 　　張哥被他煩得不行：“你真想知道？” 　　“真想。” 　　“那好，我就告訴你。”張哥往門口看了一眼，神秘兮兮湊到李正耳邊：“我跟他說，晶瑩剔透水晶蝦能壯陽！” 　　問！ 　　四五十歲這個年紀的男人最心有餘而力不足的事是什麼？ 　　問！ 　　什麼東西對這個年齡段的男人最有誘惑力？ 　　是韭菜！是鹿茸！是虎鞭！ 　　是一切能壯陽的東西！ 　　沒有哪個男人願意承認自己老了，他們更想要的是一把年紀，寶刀未老！ 　　魯迅先生曾經說過：男人至死是少年。 　　這裡的“少年”指“心性”，也可以理解為“心”還有“性”。 　　李正愣了半晌，道：“這不是虛假宣傳麼？” 　　他昨天也吃了幾隻洗澡蝦，怎麼沒感覺？ 　　“什麼虛假宣傳？”張哥嘴角上翹：“我這是臨床經驗！” 　　瑪德，多少年了？ 　　自從有了兒子，自己好像從未有過昨天晚上那種精力，跟動物園裡關久了終於放到山林裡的老虎一樣。 　　勇猛！兇狠！傲嘯山林！ 　　李正見張哥信誓旦旦的樣子，擔憂道：“可是楊叔一把年紀，不會搞出人命來吧？” 　　張哥若有所思：“你說得對，明天他來拿蝦的時候記得提醒他帶一盒岡本7號回去。” 　　李正：“？？？” 　　我說得是這個意思？ 　　今早肉不多，很快分割完畢，張哥用刀在砧板上刮出一層黏液，拿起抹布擦拭乾凈。 　　咚！ 　　片刀往砧板上一頓，出去繼續忙活燎肘子的事兒，路過收銀臺前麵，張哥不動聲色地瞥了眼岡本7號超薄螺旋款的價格。 　　58塊？ 　　好貴！ 　　但是生二胎要花…… 　　58塊哪裡貴了？ 　　這麼多年一直是這個價格！ 　　買！ 　　李正把肉整理了一下放進冷藏櫃裡保存，轉悠一圈出來看到已經燎好的肘子表麵被烤得黢黑，像是燒焦了一樣。 　　看過美食視頻的李正知道這是正常現象，買回去之後用富貴和隱忍將這層黢黑的油皮刮洗乾凈就行，不好的異味在清洗過程中會被一並帶走。 　　扯一把塑料袋出來，把燎好的肘子一一分裝好，見大差不差了，在群裡發送消息通知顧客前來取貨。 　　在他這裡訂貨的基本都是家庭主婦，念著肘子買回去要燉煮兩個小時，收到通知後便急匆匆趕來了。 　　順帶有買魚的顧客，張哥剛回去，張嫂順利接手。 　　戴上紗布手套，張嫂麻利地從魚缸中撈起一條魚，經過魚缸水洗禮的活魚十分生猛，饒是張嫂早已練就了熟練的殺魚技巧，也差點抓不住那活蹦亂跳的草魚。 　　“小李買的魚太厲害了。” 　　一位顧客感嘆道：“要不是每次殺魚都這麼掙紮不好處理，我其實回家自己殺也行的。” 　　另一位贊同道：“我也是啊，這麼活躍的魚，我以前隻在別人剛釣上來的時候見過。” 　　“就是要這種活躍的魚，魚肉才緊實，細嫩，好吃！”第三位顧客是家裡有個三十歲糖尿病兒子的沈女士，她家裡吃魚比較多，很容易對比出李正買的魚和她以前吃的那些魚的區別，是最識貨的一個。 　　也有沒買魚順便看熱鬧的顧客感到好奇：“真有你們說得那麼好吃？我平時不怎麼吃魚，都被你們說心動了。” 　　沈女士有點齙牙，笑起來的時候牙齒外露，醜陋但很有感染力：“我真不是為小李說好話，這些魚你們買一條回去吃一次就知道了，真的好！” 　　“行，那我今晚訂一條試試。” 　　“對，我也訂一條嘗嘗鮮，到時候我晚點發，免得忘記。” 　　在議論聲中，張嫂雙手掐著魚走到店門口，把魚放在李正新買的竹砧板上，抓起旁邊的鋼絲刷對準魚頭骨。 　　啪啪啪！ 　　連續三下重擊，剛剛還活蹦亂跳的草魚瞬間老實了。 　　張嫂有點不好意思：“我家魚湯麵的湯都是用鯽魚燉煮的，平時從市場拿回來的鯽魚到家就半死不活了，殺起來一點也不費力。好久沒這樣敲魚，手生。” 　　李正心有戚戚：“嫂子，你兒子平時聽話嗎？” 　　張嫂一邊刮魚鱗一邊道：“算是比較聽話的吧，前兩年還小的時候挺調皮的，自從那次我生氣敲了他兩個腦瓜嘣之後就老實了。” 　　這手勁，敲兩個腦瓜嘣？ 　　腦瓜子不得嗡嗡的？ 　　李正同情自己大侄子一秒，找書苑www.zhａoshuyｕaｎ.com 然後認真看張嫂的殺魚操作。 　　殺魚其實很簡單，細分的話頂多四個步驟：刮鱗、剖肚、取腸、掏鰓。 　　刮鱗要做到鱗凈而不破皮，在魚背與魚頭交界的地方有一小塊魚鱗異常頑固，許多殺魚的攤位都清理不到位，顧客把魚買回去往往要自己再處理一下。 　　張嫂殺的魚不用，她對這些頑固部位早有心得，鋼絲刷在手中欻欻幾下，用清水一沖，魚鱗全部清理乾凈，隻剩帶著魚鱗紋的魚皮。 　　有些體型比較大的魚在魚腩那一塊有個摸上去硬硬的痂點，這裡覆蓋著一層細密的魚鱗，同樣頑固。 　　不過這部位清理起來更簡單，用刀將其削掉即可。 　　削完這裡，進入剖肚步驟。 　　剖肚要注意，不能橫著下刀，需要將刀豎起來傾斜一部分從魚肚邊緣位置往下切。 　　這樣可以完美避開魚膽，不會因為弄破魚膽而影響魚的口味，沾染了膽汁之後很難清洗掉那股子苦味。 　　取腸簡單多了，戴著手套的手指探入魚腹往外輕輕一扒拉，拽住魚腸再往外一扯，魚的內臟就全都出來了。 　　這一步需要注意，如果有魚籽的話，得把魚籽和魚泡都留在魚腹裡麵。 　　取完腸之後是掏鰓，市場上常見的方式是掰開魚鰓用剪刀伸進去夾住，順時針轉動兩圈，魚鰓基本就掉下來了。 　　反過來再重復一次，一條魚便算是殺完了。 　　需要注意的是，很多魚的魚鰓裡都藏著尖銳的骨頭，如果光手進去拽的話容易把手紮破。 　　有感染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