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真是個小偷啊?”他用蹩腳的日語說,明顯的帶有中國口音。我就回答道:“我會說中國話。是的,我是小偷。” “看來我的感覺挺敏銳的。”他邊說著,邊從口袋裡摸出一對耳環和一疊紙鈔,遞給我:“還你。” 我一下子愣住了。我尾隨了他一路,一直找不到下手時機,他倒好,竟然還從我這裡偷了一些東西走,“你怎麼...” “做到的?”他搶著說:“不好意思啊,我比較喜歡搶別人的話說。很簡單啊,你那幾個口袋裝的這麼飽滿,沒有雙手護著,抓走一些東簡直易如反掌。你忘了嗎,你當時靠近我的時候,你那隻大口袋一覽無遺。” 聽她說完,我趕緊低頭看了看我的衣袋。他說的沒錯,太顯眼了,尤其是側對著別人的時候。“所以你當時瞥我一眼...” “是為了偷東西。沒錯,人流分散開時是最好下手的。” 我更加驚訝了,居然能碰到一個與我如此有默契的人,我立刻開始推銷自己:“我叫花禾,你願意和我一起乾嗎?我們兩個絕對能配合的...” “天衣無縫?或許吧,但我沒考慮好。”他站起來,把我從地上拽起,握著我的手:“很高興認識你,花桑。我叫徐祭。” “外麵槍聲停了,我們出去吧。”徐祭邊說著邊走出去。 我回頭看了看淩亂的服裝店和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店員,拿出幾疊錢放在地上,跟徐祭一起出去了。 外麵一片狼藉,死人死作一片,活人哭作一片。這場景我早在五歲時就見過了,那時新東京的重建工作都還沒做完,已經能有流血事件了,到了“光榮”時期更是嚴重,我因此對這些事件見怪不怪。可是徐祭似乎並不如此,他眉頭緊鎖,表情嚴肅,在胸口畫了個十字,口中念著“阿彌陀佛”。 我站在他身旁,正想說些什麼,眼前突然沖出一輛車,車裡的一個人對著我們兩人一人一槍,然後我們就失去了意識。事後回想才知道,這不是子彈,而是麻醉針。 我們再次醒過來的時候,正處於一個倉庫中。前夜下了雨,地上正潮濕著。燈光打的不亮,可以從縫隙中看見陽光。倉庫很空,仿佛是為了關押犯人專門準備的,也可能是為了停車。我先醒了,剛打算叫醒徐祭,倉庫的門突然打開,闖進來一群人。我便拖著徐祭靠到一旁的墻上。 他們應該是“青光”的人,為首的人穿著青色的衣服,他一邊走向我們一邊罵道:“你們怎麼做事的?為什麼不把他們綁起來!”他的手下剛要行動,他卻又說:“算了算了算算算...” 他走到我們麵前站定,身後七個大漢一字排開,每個人手裡都端著槍,仿佛隨時準備行刑。 他是個刀疤臉,從太陽穴拉到嘴角,但他不是那種滿臉橫肉的大塊頭,反而可以算是很瘦小,留有一頭金發,腳上的鞋子鍍了金,看起來很昂貴。 刀疤臉居高臨下地看著我們,發現徐祭仍然昏迷,就隻對我說:“是你們兩個冒充‘青光’的人?”我嚇壞了,不敢回答,渾身顫抖。 “說話,不然殺了你。” “不!”我失聲了:“不是的...是...是...” “你幾歲了?看著不像是個流氓。” “十七...” “還是個小鬼啊...那也行。”刀疤臉扔給我兩個硬幣,但不是市麵上流通的那種,應該是幫派的象征吧。他繼續說:“給我做件事,做的好饒你們不死。” 我聽見“饒”這個字如獲至寶,瘋狂點頭,滿口答應下來:“好,好!” “等你朋友醒了告訴他一聲,他答應,你去門衛那裡說‘一丁目’;不答應,你就說‘小京都’。”刀疤臉扔下這句話,回頭向兩個大漢耳語了幾句,帶剩下五個人一起走了。那兩個被吩咐過的大漢走到門口,一個麵朝外麵,一個麵朝我們。 起初我不敢動,但冷靜了一會兒以後我決定把徐祭叫醒。但我剛伏下身去看他,卻發現他眼睛一直睜著,盯著墻壁看,身體卻一動不動。他立刻齜開牙,發出“sh”的聲音,指了指地上的一隻藍牙耳機,示意我戴上。 我輕手輕腳地照做了,把一隻耳機塞進耳朵裡,聽見了以下對話。 “...真的放過他們?”“當然不啊,隻是讓他們當誘餌。”“那之後呢?”“他們會死在‘金沙灘’的。不死也難救活。救活了,我們再動手,也來得及。” “這是...” “sh——監聽器,從我老家帶來的。” “你家是特工啊?” “聲音輕點。不是。小偷要掌握一家人的動向,就得采取一些特殊手段。” “你什麼時候貼的?” “不用我貼。這種小蒼蠅一樣的監聽器自己會飛到他身上的。” “你早就醒了?” “比你早十分鐘吧。靜觀其變、不輕舉妄動是小偷的基本素養。” 我一下子感覺自己與他之間產生了十分遙遠的距離。他生在一個沒有黑幫的國家,在海外遇見這種情況竟然比我還冷靜。 “你現在描述一下倉庫的情況,有幾個守衛,幾把槍,他們的位置都在哪裡?” “倉庫很空,兩個守衛在門口,一人一把...不對,人手一把,腰上還有手槍,一共四把槍。” “明白了,你現在叫一個守衛過來,說我的麻醉給多了,在口吐白沫,要昏死過去了。交過來了以後,用你的身體擋住另一個的視線,盡量擋。去。”徐祭說。 我不明白他的用意,或許他也不是那麼冷靜,他是打算讓我們兩個手無寸鐵的小鬼解決掉一個帶槍的壯漢在殺死另外一個嗎?這想法有點天真了。但是我還是聽了他的去叫人過來,希望他有一個不是那麼蠢的點子。 徐祭倒在地上,我盡量擋住身後的那個守衛的視線。一個大漢過去檢查他的情況。身後的那個守衛看不到,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但我卻看得清楚:徐祭在他蹲下的時候,用在守衛身後的手摸開了他的槍套,手槍的槍柄露了出來。這些黑幫的人為了迅速抽槍,通常會把槍套做的很鬆。他真是個天才。 徐祭忽地一下睜眼,嚇了那守衛一跳,罵罵咧咧地站起身,向門口走去。徐祭迅速起身,推了我一把,又一次把身後的那個守衛擋住。徐祭趁這一空檔,把手槍抽了出來,在一秒之內完成了上膛與射擊,甚至沒有瞄準。想來運氣也是不錯,他在沒有瞄準的情況下還可以一槍打在身後遠處的那個守衛的胸口。 另一個守衛反應過來轉身想要開槍,我卻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抱住了他,使他無法瞄準。徐祭則一個箭步沖上來,把手槍抵在了他的下顎,送他歸西。 我跌坐在地上,驚呆了,可徐祭卻立刻有了計劃:“你去把槍都拿下來,我找找出去的鑰匙。” 我趕緊照做,去扒屍體上的槍。而徐祭從他們兩人身上摸出了兩片鑰匙卡,一片用來打開倉庫,一片不知道做什麼用。 他把槍鎖了藏在褲子口袋裡,端起步槍開門出去,我仿著他的樣子緊隨其後。開門一看,這是一片類似軍營的沙地一樣的地方,有很多鐵絲網、石柱、石墻等,也有車。 他拍了拍我,沖向最近的一輛吉普車跳了上去。等我上車後,他已經用另一片鑰匙卡發動了汽車,撞出圍欄,疾馳而去。 “你熟悉本地,帶路。”他說。 我看了看周圍的景物,也並不是很熟悉,隻能說:“一直往北走,去郊區。” “好。”
2、脫逃(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