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齊此時在參加朝會,此前他從來沒有接觸過這種場麵,但最重要的,莫過於薑齊終於見到了這位帝國的最高統治者。 難怪之前從來不會在任何場合看到皇帝,薑齊看向離自己不遠的那個位置。 那禦座上分明坐了個七八歲的小孩。 各類國事幾乎都是大祭司溫天養一手操辦,而皇帝連坐在禦座上都需要宮女哄著。 薑齊嘆口氣,主弱臣強,國衰之道也。 在煎熬了近兩個小時後,這個無聊的朝會終於結束了。 薑齊被秦彥帶了出來,在那富麗堂皇的大殿裡憋了太長時間,出來後竟覺得這空氣格外香甜。 兩人在這長的離譜的大道上慢悠悠的走著,這該死的天氣依舊半死不活般讓人氣惱,雲層低的都快碰到薑齊的眉毛了。 “你好像看陛下很不順眼。”秦彥看薑齊和天氣一樣半死不活的樣子道。 “難道在你看來我的眼睛有問題看誰都不順眼嗎?”薑齊習慣性的回懟。 “難不成你想把皇帝拉下來自己當?”作為往來者,薑齊擁有正經的皇位繼承權,這是之前某一任皇帝立下的規矩。 聽起來相當奇怪,為什麼要給素不相識之人以合法的繼承權去和自己的後代爭奪皇位呢? 但隻要換個角度,給往來者合法的繼承權起碼可以保證不必在帝國內掀起一場政變,那個皇帝想必相當了解自己這些後輩的德性,等到他們位極人臣之後,下一步就是不當人……臣了。 與其到時候搞一場大的政變,將皇室趕盡殺絕連帶著整個帝國都不得安寧,還不如給雙方一個體麵的臺階,起碼能保住後代的小命。 至於為什麼這位前輩如此了解,請參考他本人的上位史。 讓上一任皇帝當一個閑散王爺,雖然對當事人有些難以接受,但起碼保住了性命。 再者,最高領導的不定時更替也能激發整個管理層的活力,讓階級不那麼固化,至於新任領導自身的能力,也隻能說見仁見智了。 而最巧妙的是,讓這片大陸上得往來者而得天下的局麵改變了,將往來者強行與帝國綁定,往來者的地位被提高到僅次於皇帝本人和大祭司,普遍的朝代更替也被變成了帝國內權力的交換。 於是帝國便是帝國,再不分何朝何代。 “你這是什麼腦回路?別血口噴人啊。再說了,我對天天窩在光汙染的屋子裡看一群老不死吵架沒興趣。”顯然薑齊在裡麵憋壞了。 “可他們吵的是來年的國策,是無數百姓的生死。” “難道沒有所謂的政策百姓就活不下去了?百姓存在的時間比帝國久多了,他們知道怎樣活下去。”薑齊作為一個紅旗下長大的優秀青年,深受儒道文化熏陶,都有味了。 “現在的皇帝根本無法做出任何決策,帝國大權都由大祭司左右,群臣不滿已久。這時候你們又出現了,不少心懷叵測之人都想著做從龍之臣。”秦彥一臉冷漠,仿佛永遠這些世俗之事與她毫無瓜葛。 “那也是大祭司該操心的事,與我無關。” “我隻是看你一直心情不好,是哪裡不舒服?還是說你天生司馬臉?” “說別人之前先想想你自己好嗎?”薑齊似乎也發覺自己最近心情一直很低落。 “我忽然想起以前的我,小時候我常常以為自己是個與眾不同的人,注定會成就一番大事業。可等我慢慢長大才發現並非如此,十一歲那年我沒有見到霍格沃茨的貓頭鷹十八歲時也沒收到卡塞爾的車票,更沒有勇氣登上異世界的直達車。” “於是我接受了成年這個事實,我隻是個普通人。對死亡最深的感悟也就是看著手裡的魚慢慢的不再跳動。我怕的不是我殺了林心粼這件事,而是未來我是否會像看著那條魚一樣眼睜睜的看著我曾經在乎的人死在我麵前而無動於衷。” “敬畏死亡不是壞事,但你以後會殺很多人,他們有的罪大惡極,有的則是無辜之人。如果你隻為這些而停下腳步,那就會有更多的人因你而死。就像你今天拒絕了當上皇帝這個提議,說不定以後就會引發一場戰爭。”秦彥出乎意外的感性。 “別聳人聽聞好不好。” “把這些說出來你的心情好些了嗎?” 薑齊看了看這讓人喘不過來氣的天空,總覺得有什麼不好的東西籠罩著他。 仿佛是看透了薑齊的心思,秦彥手一揮,一束陽光沖破雲層照耀在兩個人的身上。 緊接著那原本密不透風的雲層就像是可樂上的氣泡一樣迅速消失不見。 看著萬裡無雲的晴朗天空,薑齊的心情居然真的好了不少。 再回頭看秦彥,人已經消失不見了。 訓練場。 薑齊奮力一腳踢在嚴合身上,這足以將巨石劈開的一擊被嚴合輕鬆擋下,眼見沒有任何成效薑齊瞬間彈開數米,俯身盯著嚴合企圖發現什麼破綻。 這是嚴合的新訓練方法,其實很簡單,嚴合站著不動,薑齊全力攻擊,攻擊打到嚴合的身上算薑齊贏,在那之前嚴合把薑齊的脊椎捏斷算嚴合贏。 相當殘暴的訓練方式,但效果顯著。 嚴合當然是放水了的,但也僅限於不會一拳打死薑齊罷了。但凡是看出薑齊從哪個方位進攻下一刻就能結束遊戲,普通的進攻手段根本無法讓嚴合產生一絲一毫的破綻。想贏,必須改變思路。 正當薑齊思索的片刻,嚴合一顆石子飛了過來,薑齊的魂都要嚇掉了,一個閃身躲過石子,小小的石子砸在地的頃刻間揚起了大量塵土。但凡被擦到一點都得是斷手斷腳,薑齊隱藏在揚起的塵土中,眼看嚴合拿起了下一塊石子,一咬牙還是揮拳沖了上去。 嚴合一隻手接下來薑齊的攻擊,另一隻手揮拳而至。薑齊交叉雙臂擋下攻擊,可強大的沖擊力依舊震斷了手臂的骨頭。嚴合下手極有分寸,不傷皮肉卻斷其骨,對於已經三境的薑齊來說隻要沒被打爆頭,一切傷都不至於致命。 薑齊本想趁著這股沖擊力後撤,卻發現被抓住了右腳,情急之下薑齊甩著幾乎用不上力的手刃斬斷了自己右腿膝蓋以下的部分,左腿向下一蹬,再次逃回那片塵土裡。 這些天的訓練下,薑齊對疼痛的恐懼已經沒那麼深了,但實打實的短腿依舊是難以忍耐的劇痛。現在自己雙手骨折,幾乎被廢,右腿膝蓋以下的部分還在嚴合腳下。 域力還算充沛,但憑薑齊的恢復力現在隻能止住右腿的流血。 “好像被逼入絕境了啊”薑齊嘆道。 嚴合感應著薑齊的動向,其實這揚起的塵土對他而言絲毫不具備遮擋視野的效果,僅憑對域力的感知就能確定薑齊身處什麼方位。 嚴合斷定薑齊已經不具備反擊的能力,這項訓練本質上就是對疼痛的脫敏訓練,軍隊上常用這項這種方式來訓練戰士悍不畏死的意誌,使疼痛難以對戰士的理智產生影響。 教官會讓戰士以對立的方式讓戰士感受難以忍耐的痛楚,等到能夠做到在極端情況下冷靜思考後就故意放個水讓戰士達到自己圓滿完成訓練。 但嚴合不會那麼做,對自身實力的錯誤判斷最終會使得自己喪命,即使自己叫停訓練也不會放水。薑齊的表現已經讓嚴合很滿意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斷腿這種事其實非常考驗勇氣的心智,在戰場上哪怕遲疑一秒也可能會喪命。 嚴合原本以為薑齊會馬上投降,沒想到他還在掙紮,有時候求生欲也相當重要。嚴合正想著,從右側飄來兩個流彈,這種風流彈是薑齊為數不多會的技能,算是除了駕馭普通元素之外最簡單的小法術了。 薑齊的氣息在左邊,會拐彎是風流彈的特性,但薑齊此前一直說不會,看來是在這裡埋伏了一手。 隨手擋掉兩個流彈,薑齊也從左側沖了出來。嚴合右手一凹,一股巨大的吸力將薑齊的脖子吸過來,一用力就捏斷了他的脊椎。 “你太大意了,憑兩顆流彈就想要誘惑敵人簡直是癡心妄想。”嚴合教訓著,卻隻見薑齊一張嘴,一隻血箭從薑齊口中噴出,直擊嚴合額頭,雖然沒能留下任何傷口,但被擊中也是事實。 “你這才叫大意,老師。”薑齊著重強調了大意兩個字。 “按規則來說,是我先捏斷了你的脊椎,但我也沒說那之後不能反擊。你合格了。”嚴合很欣賞這種精神,學院裡有很多老師並不喜歡這些小聰明,但在嚴合看來,隻有活下去和殺敵才是最重要的,至於規則什麼的都是浮雲。 戰士和學生終歸不同。 薑齊被扔在了地上,可憐巴巴的用域力修復自己的各種傷勢,那半條腿也被嚴合撿了回來。 “好像有人找你。”嚴合看著場外站著的幾人。 “為什麼老是有人找我?”薑齊費勁的轉過頭,看著場外那幾人。 總覺得有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