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3000清夢隨杯走(1 / 1)

“那個,前輩,俺是一個心直口快的人,說話不過腦子,還請您不要放在心裡,咋們既然能愉快地坐下來交流,那還打什麼架呢?嗬嗬,您說是吧?”鐵春生拍了拍自己的腦門,而後麵帶歉意的對文敏說到。   然而這並沒有使三人之間的氛圍緩和一點,鐵春生反而感覺到空間中的壓迫感越來越強了,像是置身於深海中,無盡的壓力自四麵八方而來,簡直能夠將人直接壓扁一般。   這還是李輕舟第一次感受到這麼強大的壓迫感,這讓他越發確認了這個少年的身份,這個少年是一個活了上萬年的老怪物,沒人知道他究竟能使出什麼手段來,這也讓他決定了待會兒使用什麼手段來製服他,現在讓人稍微安心一點的是他似乎並沒有要殺死他們的打算。   文敏緩緩抬起左手食指,在這個過程中,李輕舟他們隻感覺整個空間都在向著他們包裹而來,而他們就要跟隨著這逐漸壓縮的空間成為一個無限小的點,永遠消失在世界中。   “就讓老夫感受一下你們兩個兒郎憑什麼敢直接進入願景之中吧,先接下老夫這一招。”文敏渾身散發著恐怖的氣息,他的思感甚至已經透出了他的腦海在他的四周繞著他旋轉。   它們是一幅幅模糊的畫卷,有多位散發著駭人氣勢的高大身影,他們疑是一尊尊神靈的剪影;也有多幅散發著溫馨美滿氛圍的記憶殘片。   但是其中最讓李輕舟在意的是一幅略顯奇怪的畫麵,其中的畫麵像是有多人在圍攻一人,畫麵朦朧模糊,唯有被圍攻那人的畫麵稍微清晰點,依稀可以辨認這是一個女子。   由於楊文敏這些思感外顯本就不是讓人觀摩的,所以所有畫麵都是一閃而逝,而且還很模糊,並且全部都呈現一種歷史斑駁一般的灰色。   不過李輕舟還是捕捉到不少畫麵,他的雙眼散發著朦朧光暈,試圖再次找到那幅令他在意的畫麵,但是並沒有如願,這些畫麵都僅僅隻出現了一瞬間。   不過李輕舟竟然能窺探到外顯的思感碎片,這還是引起了楊文敏的注意。   “你小子有點意思,別看了,想要了解更多,就打贏我。”說完文敏哈哈大笑起來,隨即李輕舟和鐵春生感覺到壓力越來越大了,一層無形的空間壁障幾乎在一瞬間就要抵臨麵門。   不用李輕舟招呼,鐵春生手作掄錘姿勢,一柄鐵錘在行雲流水般在掄錘的過程中出現。   沒有任何耳朵能接收的聲響自鐵錘砸下的某一點出現,但是三人都能感受到了一種精神上的令人煩躁的刮擦噪音。   一股氣浪爆開,吹開了春生的頭發,露出了他堅毅俊朗,線條分明的臉龐。   稍作僵持之下,正準備加大力度的春生忽然察覺到文敏邪魅一笑,春生暗道一聲糟了,就要收力後撤,但是顯然已經來不及了。   春生隻是感覺到原本非常堅硬的空間屏障突然就軟得像一塊抹布一樣,失去支點的春生就要一頭撞入這塊“抹布”中,自投羅網!   但是鐵春生臨危不亂,雖然身體正在向前傾倒,但是他的右腳還未離地,可以發力。他一改鐵錘的著力點,一錘砸在了還未變化性質的地麵,配合他的右腳發力,翻騰上了空中,脫離了險境。   “呼,好險,文敏前輩,難道你們老家夥都喜歡玩陰的嗎?”春生站定後鐵錘直指文敏,發出了“叫囂直言”。   文敏腦門光鮮亮麗,但是如果再看他現在的表情的話,一定要給這個腦門加上滿腦黑線才更合適。   沒有搭理鐵春生,文敏改指為握,空間屏障全麵變化,仿佛一張大網再次向著李輕舟和鐵春生包圍而去。   “牙尖的小兒,你還是先想想怎麼從裡麵出來吧,要是出不來你們就跟著我這忐忑之壁變成一個點吧,不過在此之前你們肯定會先窒息而死。”   鐵春生神色嚴肅起來,他絲毫不懷疑如果他們真的出不去的話,是真的會變成一個點。而李輕舟仍然淡定,他相信這點難度還難不倒他招的這個首領,而他這個軍師也隻需要“出謀劃策”兜個底就夠了。   “呼”春生一個深呼吸,居然吐出了層層白霧,這種白霧就像是燒紅得快要融化的鐵塊浸入水中冷卻產生的白霧。“前輩,您要小心了。”   春生手中鐵錘一個旋轉,一周之後,鐵錘消失,出現在手中的居然是一把火鉗。   火鉗作劍勢,目標直指楊文敏,左腳向左前方橫跨半步。楊文敏見此勢,隻覺得下一瞬間這柄火鉗就會出現在自己的麵門之前,然而事實也正是如此。   忐忑之壁中春生突兀地消失了,下一瞬通紅的火鉗幾乎已經貼著文敏麵門了,此時的火鉗前端已經化方為尖,隻需再往前方一絲一毫的距離就能直接穿透文敏光鮮亮麗的腦袋。   並未受到停滯性的阻礙,但也並沒有刺穿事物的實感。春生知道,楊文敏躲開了,他刺中的是殘留的影子。   “很好,很不錯,居然瞬間就洞穿了我的忐忑之壁,可塑之才,可塑之才。”楊文敏的聲音從一旁傳來。   他望著空間中正在擴散的橙紅色光輝,那是一種神秘的火焰正在燃燒他那不可見的空間壁障。   點點餘暉散落,李輕舟從空間壁障中走了出來。   “接下來,便由我來與前輩過一招以示尊敬吧。”李輕舟平緩的聲音傳來。在楊文敏麵前站定之後,做出了請的手勢。   “你這小娃娃歲數還沒有我的活得零頭多,沒想到心性還不錯,就是不知道拳頭夠不夠硬朗撐起你說的話。來吧,讓我見識一下你的底氣。”楊文敏看著這個外表和他一樣同為少年的孩子,心底多了一份謹慎與好奇,因為他的確是真看不透這個少年,在他身上,他無法感受到任何神種的氣息。   硬是要評價的話,李輕舟活脫脫就像是個普通人,但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前輩想必是知道,所謂神種,其提供的力量被稱為宏願之力,而這個力量有著非常神奇的效果,那就是能化想象為現實,而且範圍非常廣泛,隻要能承受神種的反噬,幾乎就能做到所思即所見,將這個世界活成自己的理想世界。”   楊文敏望著這個看起來是在給自己上課的少年,耐心等著他說完。春生卻是知道,他的軍師大人又要耍賴了。   “既然幾乎可以做到所思即所見,那問題就好辦多了。說實話,我其實並不是一個好鬥的人,很多時候我都喜歡講理講情,減少物理上的爭鬥。所以這一次也是同樣的,前輩,我們的過招將在我們的對話中結束。”   楊文敏看看了鐵春生心想‘你當然不喜歡爭鬥,都是這孩子幫你鬥了.......’   突然,一股極端不好的感覺從文敏的心底迸發出來,心跳陡然猛增,像是要跳出嗓子眼,他略顯僵直的脖子轉過去重新看向李輕舟。   隻見李輕舟全身散發出朦朧的光暈,緩緩升空離地,雙眼明亮如星,淡漠如雪,直勾勾地看著自己。   這一刻的李輕舟給他的感覺有那麼一絲他在五千多年前有幸看到的一幅神靈畫卷中的時間之神的那種神性韻味。   那道畫卷中身影是那麼的神聖,但是又那麼的遙遠,令人向往。自從見到那幅畫卷並且了解到時間之神相關事跡之後,他楊文敏也就成為了世間行走的一位行真。即便他並不是時間之神的行命,他也踐行者行真的準則,修其他神靈的神種走著時間之神的神途。   隻是,時間之神已經以悲涼的結局逝去,但是楊文敏認為祂的神途,祂所開創的行真一道一定會永遠延續下去,與那些惡神的抗爭也永遠不會放棄。   ‘破妄念道,行真求途’。想到這裡,文敏眼角含淚。   他望向李輕舟的眼神多了一分向往,也多了一分解脫。   “帶我走吧,吾之神明。”   李輕舟自然是察覺到了楊文敏的狀態,這讓他更加好奇,他決定待會兒一定要對文敏刨根挖底。   李輕舟抬手指向楊文敏,嘴唇輕起,以自己一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輕緩道:“汝之思感,俯首下心態。”   說罷,一股玄之又玄的感覺自文敏腦中迸發,腦中的神種自發地開始抵抗,但是一番功夫下來似乎見效甚微。   也對,這股力量已經帶著些許神性,又如何是我的神種能抵抗的呢。   隨後一道念頭開始從他的腦子裡冒出來,居然是在讓他認輸?而且一旦冒出來就一發不可收拾,這是體現在思感上的,從而也影響了神種,神種的抵抗也越來越弱,最後歸於平靜。   一切結束了,楊文敏還沒有什麼實感,這就是神明力量的表現嗎?不過居然是讓自己認輸,他還以為自己就要連著願景一起歸於虛無了呢。   雖然這樣他的目的再也達不成,但是是時間之神拉他回到神靈的懷抱,他還是能接受的。   “我輸了。”楊文敏哽著喉頭說道,他從心底已經沒有任何想要再打架的念頭了。   “甚好。”李輕舟緩緩落地。   “既然如此,前輩,我們來進行信息交換吧。”   這是李輕舟最在意的事情,在之前去過的妄念之願景中,他可從來沒有遇到過妄念中的人物能夠主動發現他們並主動交流的。   這次發現很可能會對神靈神種願景途最終逃不過的妄念之願景產生全新的認知,他非常重視。   另外,楊文敏能做到思感外顯,說明他至少也是離神的神道境行命,他所外顯的思感殘景中也有李輕舟想要探明的。   所以他采取了最為穩妥的辦法,那就是直接卸掉文敏的“盔甲”,因為他感覺真和楊文敏打起來,他們這兩個神種境的蝦米肯定打不過。   至於如何向楊文敏解釋,這不重要,因為無論如何,這也僅僅是妄念而已,在現實的可觀測範圍之內,他並不能往外麵傳遞任何信息。   “來來來,前輩,咋們找個地方坐,這星河浩瀚,明月溫婉,怎麼能打打殺殺呢?這等美景顯然適合對影酌三人吶!”春生見機會來臨,屁顛顛的跑去拉著文敏去到矮崖邊上落座,試圖緩和一下自己在楊文敏心中的形象。   “你這小子,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沒想到狗嘴裡還是有點象牙渣的嘛,能說出這些話來。”楊文敏半推半就,並未拒絕,李輕舟在後跟隨而至。   “嘿嘿,俺這也是日日受我軍師熏陶而成嘛。”春生憨厚地撓撓腦袋,隨即又一臉崇拜的對楊文敏說:“俺家軍師厲害得很,性格又好,學識又好,最關鍵的是還有一顆非常善良的心,要不然您老現在還能完完整整的嗎?”   “嗯嗯嗯,好好好,老夫知道了,而且剛剛深有體會,你家軍師確實厲害,能直接壓製老夫的神種改變老夫的思感,剛剛若是他直接叫老夫去死,可能老夫也是心甘情願的。”楊文敏翻著白眼說到。   說到後麵看向正在坐下的李輕舟,眼裡流出一絲感激,雖然留在這裡的僅是他的一部分宏願之力,但是他卻是肩負著傳播他的研究成果的重要任務,而這些也是在他身墮妄念之願景之後才真正證實的結論。   李輕舟沒有直接抹除他,這使得他的任務不至於還沒有開始就要宣告結束了,因為李輕舟這兩人是第一批進入他的願景而且直奔根源而來,要是破除了此處願景,那就全完了。   當然,這要是換一批人進來,尤其是那群神種販子和吃神種的人,可能就是另外一個截然相反的結局了。   李輕舟坐下了,輕輕揮手,一小酒桌憑空出現,桌上有桂花清酒各一壺,白玉小杯三隻,四季桂三束。   “前輩,請。”   影影綽綽,明月花草相伴,可謂:   斯風欲斟酒自流,且憑思感無生有。   手拘月桂無垠星,三千清夢隨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