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殿下深夜來此,淌這趟渾水,不怕弄臟了自己的衣服嗎?”夜茯苓實在想不出,今晚為何會在驍王府外碰到他。 南宮羽睜大眼睛,笑道“這你就有所不知了,我向來喜歡湊熱鬧,今晚驍王府,各路人馬都到齊了,這等熱鬧的場麵我可不能錯過,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多謝你當初手下留情了。” 夜茯苓微微蹙眉,想了一圈後,淡然道“其實,憑借羽殿下的劍術,當初我使出十分力來也於事無補,即便能和王瑯聯手將你打敗,也勝之不武!” “好吧,告辭!”突然,南宮羽急不可耐道。 話落,人影便翻飛了出去,隻留少女站在原地發呆,“哼,跑的可真快!” 另一邊,眾多劍客,殺手,已經混戰在一起。 刀和劍在稠密的夜色中,寒光乍現,雙方都把握分寸,雖有受傷,但卻沒有傷及性命。 不過,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忽然從黑暗中飄出來一道魅影,魅影速度極快,隻見森冷的白光出現的剎那,一個人頭便咕嚕嚕滾落了下來。 殺手們,見自己人丟了性命,猝然間,便展露出瘋狂的神色,壓抑許久的殺意迸發出來。 隻一眨眼間,就又有三個人死於非命。 突然出現的魅影,就是南宮羽,為了保持現場對決雙方勢均力敵,眼疾手快間,十幾個攻伐戰場內,哪一方處於劣勢,他便相助於哪一方。 忙得不亦樂乎。 攪屎棍的作用就在於,讓好事變得越來越糟糕,讓壞事變得不受控製,死亡的人數開始激增,驍王府外在片刻間便血流成河。 等到夜茯苓趕到的時候,已經風平浪靜,隻有滿地的屍首,少女翻飛在眾多屍首間,一一查看傷勢,驚愕發現,這些人都是一擊斃命,可想而知,戰鬥的場麵有多恐怖。 就在她退走的時候,忽然瞥見了一個熟悉的麵孔。 胡弼睜大眼睛,死不瞑目,被三個劍客屍首壓在最下麵,他身上有三十多處刀傷,後脊梁骨從上到下被砍出來了一道深有三分的裂痕,其致命加速傷則是脖子處的斷口,隻有腦袋後麵的一點皮相連,死像之慘烈,讓夜茯苓瞳孔在顫抖。 原因無他,胡弼乃是禁軍大統領,胡堯的兒子,且是唯一的一個兒子。 “壞了!這下子事情可大了!”夜茯苓能夠想象到胡大統領聽到兒子死訊的那一刻,該有多麼氣憤! 現場不僅有胡弼的屍首,還有好幾個其他勛貴爵府的公子,看著這麼多陌生而又熟悉的麵容,夜茯苓呼吸急促,她深刻的明白,今晚過後,整個雲夢城將會巨大的變化。 因為有了意外發現,夜茯苓心驚膽戰下,便不敢過多停留,轉身便化作一道黑影飄飛而去。 另一邊,南宮羽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便一轉身遠離這是非之地,臨走的時候,他咬破舌尖,從袖口處取出一個黑色的紙鶴,然後抬起右手,淩空刻下符文,以符文為引,利用相術,將紙鶴喚醒後,那紙鶴翻動翅膀,朝著驍王府中飛了過去。 等到他回到城南舊廟的時候,忽然胸口一悶。 紙鶴跟在眾多江湖劍客之間,飛入了驍王府中,又生殺了好一陣,期間竟然還出現了好幾個修為逆天的高手。 若非驍王府內外有陣法加持,隻怕那裡已經成了一馬平川。 這許多波折下,紙鶴在眾人混戰時候,忽然悄悄飛入了驍王府地下秘宮之中。 坊間傳聞,驍王府中,千道人和來自烏坨堡的殺手,藏有很珍貴的寶藏,隻是這份寶藏太過於神秘,外人隻能無端猜忌,就連太後都想要搞明白,驍王府中究竟藏了什麼。 這個秘密,被南宮羽意外窺見,驚鴻一瞥下,他透過紙鶴,在石板門的後麵隻看到了一雙渾濁的眼睛...... “噗”一口鮮血噴出來,南宮羽額頭青筋暴起。 隻看一眼,就能透過紙鶴將他重傷!這是什麼修為? 這讓他感到深深的無力和驚懼! “看來驍王府中有大秘密!以後再去就要三思後行了!”南宮羽閉目,感受了下自己的傷勢,雖無外傷,但是這痛徹心扉的內傷,隻怕沒有兩個月不會好利索! 到了第二日,具體的消息才傳播開。 昨晚去驍王府鬧事的江湖劍客,全死了! 其中還有兩位半隻腳踏入劍術宗師的高手! 這幾日,太學府派人過來勸他上學堂,南宮羽都以身體不適為由擋了回去,期間還有郎中過來為他診治,最終得出結論:五臟受損,氣血不足,精神萎靡...... 也不知過去了幾日,等到南宮羽胸悶略略好轉後,便受到樂川相邀,去往逍遙居中玩耍。 逍遙居位於城南林園,風景秀麗,各色奇花異草數之不盡,園中湖泊,水勢極好,清澈明媚,嘩啦啦作響,一葉扁舟分上下兩層,內外裝飾,綾羅綢緞,令人心怡。 這次外出,真正的東道主並不是樂川,而是謝懷瑾。 逍遙居乃是謝家私宅,尋常之人是進不來的。 謝懷瑾聽樂川講過南宮羽劍術十分了得,自此之後,心生仰慕之情,尤其是他近日回家,親耳從妹妹耳中聽到,有關於南宮羽和王瑯的激戰詳情後,頓生欽佩。 “羽殿下,那王瑯是何許人也,你竟然能夠將他打敗,這份能耐在下實在是佩服!哈哈,經過那一戰後,王瑯閉門不出,在王府中潛心鉆研劍術,聽人講,都開始魔怔了!雖然我對王家並無好感,不過眼下這樣一個天才人物,得了失心癥......”謝懷瑾沉吟道。 “也並沒有你說的那麼輕鬆!他的劍術過於狠辣,有著拚命三郎的架勢,我隻是勝在身法靈動,有好幾處驚險都剛好躲了過去,即便如此,衣服也被劍氣給刺破了,說到這裡,我還要謝謝你家妹妹呢。”南宮羽謙虛道。 過了片刻後,南宮羽神色一暗,悠然道“像他這樣從小養在蜜罐子裡的世子,劍術又是這樣厲害,心性如此剛正!沒有經歷多少挫折與磨難,對於他的修行來說,是個阻礙!他至此得了心魔,劍術不能精進的話,就太可惜了。” “可惜什麼?要我看,是王家應有的報應!王瑯泯然眾人矣最好!”謝懷瑾畫風急轉,忽然嫉惡如仇道。 南宮羽瞥了一眼謝懷瑾,他發現,眼前這個樣貌平平的謝二郎,說話心直口快! 另一邊的樂川則心思活泛多了,他趕緊拉了拉謝懷瑾的衣服勸誡道“懷瑾兄,注意措辭!你這些話若是讓王家聽到,那還了得嗎?到時候必然牽連謝府!你這家夥,有時候說話之前,就不能動動腦子!別氣血翻上來後,什麼東西都往外吐。” 說完之後,又看向南宮羽說道“羽殿下,今日邀你過來,我們也是誠心相待,想要與你結識!你不要與這廝一般見識!把他的話當做放屁就行了。” 謝懷瑾對於樂川的話並未生氣,他們二人交情甚好,是從小穿著開襠褲一起長大的發小。 南宮羽豈會不知樂川話語中的意思,回笑道“真心換真心是最好不過了,樂兄和謝兄放心,我自有分寸!” 得到對方保證,不會出去胡亂一說,樂川才放下心來,片刻後就引開話頭。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最近京城內鬧翻天了,羽殿下可有知曉?” “哦?發生什麼事情了?最近我一直在廟內養傷!什麼也不知道!”南宮羽茫然看向樂川,裝的很無辜,實則心裡歡喜的很。 而樂川不知道罪魁禍首正是他一心想要結拜的羽殿下,看到對方一臉懵懂的樣子後,便神神秘秘撤下舟上的下人,然後又小心瞧了瞧四周的環境,好半晌,才開口說道“胡大統領向陛下請示,帶著禁軍在城內四處抓人,鬧得人心惶惶,雞犬不寧。永王府,博悅侯爵府,平西大將軍府,尚書大人府,光祿大夫,大都護等,好多世家都發了瘋一樣,開始明槍暗箭互相擠兌!每日都能從他們的府上抬出來血淋淋的屍首!整個京城都變得壓抑。” 南宮羽低眉不語,世家嫡子被殺,這樣的事情豈能短時間消弭,不過話又說回來,那一晚,他確實沒有注意到,眾多劍客中竟然隱藏有那麼多勛貴家的嫡子! 這件事,讓南宮羽心中隱隱作痛!復仇之路上,定然會染上無辜者的獻血,這個結果並非他所想要的結果。 酒足飯飽後,三人靠在扁舟上釣魚。 閑情雅致下,樂川又侃侃而談道“好在血雨腥風幾日後,還是太後下旨,勒令這些勛貴世家節哀,不可再生事端!直指事情的起因是因為驍王府,而驍王府又牽連到了太後,緊接著,太後恩威並施下,勉強熄滅了戰火,至於驍王府,千道人引咎辭職,辭去了千機門門主的職位後,又將驍王府中的殺手,尋出二十多個,做了替罪羊!這件事才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