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交代(1 / 1)

劉戴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道,“父親身體的各個方麵都,都還算好吧。隻是老毛病又犯了,渾身上下又疼得厲害。還,還有,這次你回來,父親還交代了另一件事…”   不清楚怎麼解釋的劉戴,乾脆直接打開了屋門,讓曲杵親自和程文說。   程文把頭探進屋門,看到養父正在給房間添火,有些心痛地把他攙扶到了床上,“養父您的身體本來就不好,這些小事交給我們來做就好了。”   程文轉頭對劉戴嬌嗔道,“劉大哥你也太沒眼力見了,趕快把火生上啊。”   劉戴低聲嘟囔道,“這種小事也要讓我來做,你也不來幫忙。”嘴上雖然在抱怨,但是劉戴的身體還是很誠實的,老老實實地把火生了起來。   程文沖他翻了個白眼,“我好好說話對你不管用是吧,非要讓我用這種語氣和你說話。就讓你去生個火,有什麼好抱怨的?”   曲杵不著聲色地從程文那裡把手抽了出來,“你也別怪你劉大哥了,我還沒老到必須要你們照顧的程度。這次叫你回來,固然是我想念你了,不過更重要的是劉戴要出門,需要你照看一下他。”   “雖然你是妹妹,但是實際上也就比劉戴小一點,而且劉戴…怎麼說呢?反正他不是很能讓人放心,所以想讓你和他一起上路。有他在一旁保護,我也能更放心你的安全。”   程文點點頭,“放心吧養父,我會把劉戴哥照顧好的。盡管他有時候腦子不太清楚,不過憑借他現在的武力,很少有人沒事會找他的麻煩。”   說罷她轉頭朝劉戴挑了挑眉,“劉大哥,到了外麵可要好好聽我的話,不要隨便自作主張。”   劉戴頗為哀怨地瞥了她一眼,什麼叫“他腦子不太清楚”。而且論年齡,他比程文大了足足幾個月;論實力,他更是比程文不知道高到哪裡去了,憑什麼要讓自己乖乖聽程文的話。   程文似乎是看出了劉戴的不滿(廢話,劉戴的想法都擺在臉上了),她掩嘴輕笑道,“沒想到半年不見,劉大哥的好勝心居然這麼強了。小時候你可是一直跟在我身後,無論做什麼都是我牽頭的。還記得…”   劉戴投降似的舉起雙手,“別說了,別繼續往下說了,你確實比我更適合做決定,我們還是趕快出發吧。”   說這話時,劉戴默默在心底嘆了口氣,這麼多年過去,他依然沒學會怎麼應付程文。他有種預感,這趟旅途可能並不會像他原來想象的那麼美好。   聽到了劉戴的話,程文換了一副活潑可愛的樣子說道,“太好了,到時候你可要乖乖聽我的話,畢竟我還指望你保護我呢。”   雖然知道程文的話並非出自真心,至少她不像表現的出來的那麼開心,但是劉戴卻依然生不起半點負麵情緒,就像是程文悄悄把它們偷走了一樣。   劉戴才剛和父親告別,程文就迫不及待地牽起劉戴的手往外走。臨走前她還不忘和曲杵道別,“養父注意要保重身體,等我們回來再孝敬您。”   曲杵目送劉戴和程文遠離,心裡不由擔心起了劉戴。自己這個養子不會被養女賣了,還一直幫人家數錢吧。   曲杵搖了搖頭,苦笑道,“我沒事擔心他們乾嘛,還是好好想想自己吧。”   這位獨居老人再次提筆,在信紙背麵又補充了一句話,用以提醒那位老友:程文和我是同一類人,所以我既欣賞她,又為此感到不安。因為我知道我們這種人不比你,是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的。   劉戴和程文臨走時的風帶起了兩片樹葉,在空中依偎著,糾纏著,仿佛經歷著最激烈地抗爭。風一止息,卻又戀戀不舍地彼此分開。就好像朝前後望去,總是有一個個少男少女淪陷著,重演著這世間最老套,卻也是最經久不衰的故事。   他轉頭透過窗戶看向二人離開的背影,仿佛透過時光看到了一片斷壁殘垣和滿地的鮮血,還有那綠蔭下兩個淡淡的人影。一個人紅著臉大聲說著什麼,他到底具體說了什麼,曲杵已經沒有印象了,但他還記得心中分別許下的承諾。一個沒有做到,一個正在去做。   曲杵倚在藤椅上,淚光蒙濕了暗淡的雙目,就在半夢半醒間,他突然自嘲一笑,“如果人死後世間一切都與自己再無瓜葛,那麼我所這一切又是為了誰呢?”   他嘆道,“弄酒擁簪多窘態,愁眠愧淚憶昔顏。年年夜枕匣中劍,夢裡腥風鎖血關。”就這麼淚眼朦朧地拿起了地上的木盒,一把鋒利的寶劍筆直地躺在其中,雖然有妥當地保養,但是歲月還是在上麵印下了斑駁的銹跡。   “唉,老夥計,你也老了啊!”   ……   劉戴身負大小包裹數個,整個人猶如臃腫的不倒翁一般,行動頗為不便。還是程文從柴房裡拖出一個箱子,這才解了劉戴的燃眉之急。   把箱子係在馬身上後,劉戴翻身跨坐在馬鞍上。直到雙手牽起韁繩時,劉戴才意識到自己從沒學過騎馬。   劉戴的臉頰微微發燙,甩脫了程文環抱他的雙臂,笨手笨腳地下了馬,給程文讓出位置。“我不善騎術,還是你來駕馬吧。”   程文沒有推辭,熟練地坐在了馬鞍上。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其實本來就應該是程文駕馬,她這一身的裝備都還沒來得及卸下,隻是沒想到劉戴搶先一步上馬。   程文看他那麼自信,還以為劉戴想要在她麵前露上一手呢,沒想到會這麼草草收場。   她沒忍住對著劉戴調笑道,“劉大哥這麼多年,居然從來沒想過鍛煉一下馬術,怕不是把時間都空耗在村口的閑談之間了。”   劉戴坐在了程文身後,雙手不知道該放在何處,隻好死死抓住馬匹的鬃毛不放,揪得馬止不住地嘶叫。   盡管劉戴一陣手忙腳亂,但是嘴上的氣勢可不能輸,“那些家長裡短隻能算是無聊時的消遣,我增長的實力才算是真本事。毫不誇張的說,以我現在的實力,一隻手就能輕易打敗你。”   程文輕喝了一聲“駕”,帶著劉戴眨眼間就馳騁出了村子,“是嗎?可惜你還是連馬都不會騎,去哪裡都隻能靠走路。”   劉戴有些著急地解釋道,“我真沒騙你,我的實力提高了不少呢。山裡那些虎豹豺狼都不是我的對手,村子裡的那些壯漢就更不用說了。”   程文漫不經心地答應了幾聲,“嗯嗯,可是無論你怎麼說,在我看來你還是連一點在外界生存的能力都沒有。”   劉戴氣急,一時間惡向膽邊生,雙手乾脆鬆開馬毛,轉而把程文抱在懷裡。他把臉貼在程文後背說道,“既然這樣,那你乾脆讓我抱著你吧,不然說不好什麼時候我就會摔下馬去。”   其實他剛做出這個動作就後悔了,整張臉像是被火燒似的,淡淡的晚霞襯得他臉上的紅暈更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