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情殤(1 / 1)

沙棗樹花開 沙棗樹林 3608 字 2024-03-25

他咬著牙,腮邊鼓起一棱棱的狠肉,心裡罵道,狗娘養的,乾的好事,把個老子晾在一邊,他氣憤極了,想找彎嘴算賬,他抬腳就要踹歪嘴的門,卻又心裡打鼓,仔細想,那婆娘還不是他的婆姨,他也是名不正,又算那門子,再說了,那歪嘴是獵人,逼急了,兔子還咬人呢,那獵槍也不是吃素的,但又不甘心就此罷休,眉頭一皺,計上心來,他要篡著這倆人偷情的把柄,讓那婆娘乖乖的上他的床。想到這裡,不輕不重地敲了三下門,寂靜的晚上,對一對偷情的男女,不亞於打了三聲響雷,瘸腿婆剛要叫“誰?”,歪嘴趕忙捂住她的嘴,身子也觸電般從婆娘身上閃滾下來,一撮毛悄悄的回房,靜靜的躺下,不一會兒,歪嘴也像日本鬼子進村,打槍的不要,鬼一樣摸索著回來,靜靜的躺下,可心卻打雷一樣,響個不停,用眼睛的餘光,擇著耳朵聽動靜,猜測和判斷是誰發現了他們的奸情。表麵上裝做睡的很熟,實際上內心劇烈運動,一晚上沒睡著。一撮毛也感到一股涼氣從腳心湧起,心裡涼嗖嗖的,他謀了好久的女人,被歪嘴捷足先登,他的討好、獻媚、心思、花的功夫全廢了,竹藍子打水一場空,有種令人絕望的驚悸,回憶起過去,為個女人,不,準確地說,為了偷情,一輩子完了,現在發配到這鳥不拉屎的沙漠,又失去一個女人,輸給一個他瞧不起的歪嘴,他心酸了,鈍痛在體內漫溢開來,憶苦更苦,不見光明和未來的生活,令他失望、頹廢、沮喪,渾身沒有了力量。   第二天,歪嘴和瘸腿婆神色尷尬,不敢看別人的眼神,呆愣而機械地乾著手裡的活計。他們知道,有人已經窺破了他們之間的秘密。   一撮毛陰險狡詐,自他發現那女人奸情後,一方麵挑拔離間歪嘴和瘸腿婆的關係。一撮毛看著歪嘴說:“你的病是不是又犯了,昨晚狐貍精又入了你的被窩,搞的好熱火。“歪嘴聽這話嚇了一跳,難道我們的事被他發現了,心裡惴惴不安。   另一方麵一撮毛一直尋找單獨與瘸腿婆接觸的機會。   一撮毛是個老流氓,對女人很有研究,有一手,當年與一女人私通被扣了個流氓帽子,並非浪得虛名,依他的經驗和判斷,瘸腿婆是個漂亮女人,美人胚子,當年一定風光過,被許多人追過捧過,眼界肯定很高,一般人不在眼裡,若不是因作風問題,傷風敗俗,壞了門風,被婆家人打斷了腿,她也許就不會被她爹媽遠遠地打發到這個地方來了。雖然大家都覺得她和瞇眼子過的還不懶,好像有點感情,瞇眼子死了後,她哭天搶地的抹眼淚,可一撮毛心裡清楚的很,這女人過去是個鳳凰,現在落難了,但永遠不會是個落湯雞,她雖然委身於瞇眼子,但永遠不會真心喜歡瞇眼子。她和瞇眼子過日子,不過是被逼無奈,是媒人把她牽線許配給瞇眼子的,不是自找的,也就是說,當初,她家裡人急的把她拋出去,離家越遠越好,越沒人知道越好,那時媒人把紅線牽到誰手裡都行,就像自由市場上賣性口一樣,遇上誰出錢都行。現在瞇眼子死了,這女人失去了生活的依靠,但她不會喜歡這裡的野人粗人,跟放羊的過日子,不會看上他一撮毛,也不會看上歪嘴的。但他心裡仍然有“吃不上葡萄嫌葡萄酸“的心裡,他得不到,別人也休想待到,他沒有得到,歪嘴得到了,他心裡酸得想嘔,很不舒服,想不通。想到這裡,他隨後哼了句:“雪美人往懷裡抱—露水夫妻難長久,雲霧裡的愛情—遲早要散”。   這天輪到他到羊圈起糞清理場子,他乾了一會活,過來幫著瘸腿婆做飯,女人撅著屁股一火鏟一火鏟地往灶火裡填乾柴牛糞。一撮毛一邊將硬柴折斷,在嘎嘣聲中,有一搭沒有一搭地說:“你來這裡幾年光景了,過的怎樣?“女人一邊往灶火填柴一邊說:“有啥光景,就像掉到灶火裡的柴,水深火熱。““哎,能不能說點好聽的。“女人嗔怪地說。一撮毛從女人手中搶過柴禾說“我填柴,你去和麵。“說著猛往火膛裡填了幾個柴梆子,煙冒了出來。“一撮毛,你少填點,填多了倒不過嚼。”一撮毛非要替女人燒火,不讓燒都不行,“一撮毛,你走開,乾你的活去。”說著拉著一撮毛的胳膊讓他起來。一撮毛說:“你這人,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好心當了驢肝肺。”說著坐下來,“嘩嗒嘩嗒”地拉著風匣說:“我想吃倆雞蛋,補補腎。”女人“嘿嘿”地笑著說:“你就是個牲口,再補成叫驢了。”   一撮毛說:“我就是個叫驢,讓你嘗嘗叫驢的厲害。“一把從後麵抱住那女人,亂摸死啃,那女人拚著全身的力氣掙紮,一撮毛惡狠狠地說:“你以前偷人被夫家打折了腿,前天晚上又和歪嘴半夜裡偷情,我親眼所見,婊子門前立牌坊,裝什麼正經,老子那一點不比歪嘴強”。   那女人一聽這話,腦袋嗡的一聲,一縷黑氣躥入腦中,身體象被抽了筋式的軟塌下去,腦袋一片麻木,眼睛看外麵愈來愈小,黑了下去,女人失去了知覺,一撮毛趁機霸王硬上弓。   瘸腿婆醒來後,直到她被一撮毛糟蹋了,她牙齒咬著嘴唇,有一縷血在他的嘴角慢慢地滲出來,最後乾澀的氣體猛地沖擊喉管,大哭起來,一撮毛看著她威脅說說:“咱們各玩各的,各自舒坦,不準告訴歪嘴,伺候好老子,什麼都好說,惹惱了爺,誰也別過好日子”。她頭朝墻上狠狠地撞著,哭聲淒慘,那聲音沉悶得如沙漠上受傷的野獸,絕望的哭聲在沙漠回蕩,像漩渦一樣發出令人驚懼恐怖的聲音,如孟薑女,能哭倒長城。   外邊不知何時下起了雨,天也在哭泣掉淚,細線的雨注隨風斜著降下,掉在沙子上,毫無聲息,駐地淺薄的沙麵匯集了一灘暗黃色的汙水。   一撮毛完事了,一邊係褲帶,一邊舔著嘴唇說:“這事是第一次,還沒有結束,隻要咱們都活著,這事就不算完,你是我的,永遠都是,你別想從我身邊離開。”   陰沉沉的天空黑雲堆積的越來越濃,瘸腿婆掉入了無底洞,陷入了無邊的黑暗中,她哭了一夜,枕頭濕了。窗外晨曦初現,隱隱有晦暗的光,透過烏雲照下來,暗淡稀薄。瘸腿婆止不住地又哭了一陣,如困獸絕望地低吟,她爬驚動了大家,把頭蒙在被子裡,一個人吞噬著苦果。她寧願停留在黑暗中,寧願與大家隔絕。   瘸腿婆絕望了,這不是她呆的地方,三十六計走為上,這是她唯一的出路了。   這兩天,我看王姨老是呆坐著發楞,沉默著想心事,目光空洞洞的,該做飯了,我突然聞到了乾鍋的味道,和尚鼻子靈,嗅到了難聞的焦糊氣,低頭一看,灶臺上散發著淡淡的煙氣,急忙就揭鍋蓋,“不填水你就燒火啊!發啥呆呀!。我扭過頭看鍋底黑中有紅。我慌忙從知裡盛了一瓢水要往鍋裡倒,和尚急忙攔住我說:“不能倒水,那會炸鍋,沒了吃飯的家夥啊。”王姨已彎下腰,撅著屁股把灶火裡紅楞楞的牛糞和乾柴往出拔拉,火星四濺,藍煙四散,房間裡一股熱浪升騰起來,拌著灰撲撲的煙塵,嗆的我們直咳嗽,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王姨已嗆出眼淚,和尚把我準備往鍋裡澆的那瓢水澆到了紅紅的柴火上,燒著的柴火遇到了水,“騰“地一聲,火頭爆裂著響著,水瞬間就蒸發了,蒸汽帶著牛糞麵子和煙灰飄了上來,散落在我們頭上和臉上,王姨拿頭巾拍打著,和尚說:“你看看你,魂丟了似的。“鍋涼的時候,屋裡的煙也走的走,飛的飛,落的落,慢慢清凈了,王姨用水和抹布涮了一把鍋,又往鍋裡倒了兩瓢水,又開始燒水做飯。   飯是平常吃的菜拌疙瘩湯,裡麵熬糊了土豆和蘿卜丁,用少許水將麵澆灑成豆子大小的麵疙瘩下到沸騰的水鍋裡,快熟時拌上剁碎的沙蔥野蔥野蒜,熄火後澆上一勺熱羊油,再調和一勺醋,吃起來滑膩爽口,幾乎不用咀嚼就喝下肚子了,也好消化。平時大家都愛吃,但今天的飯一下口,幾個人同聲說:“苦哇!“山蛋首先發難說:“這連著二天飯咋做的,不是酸就是辛,今天還這麼苦。“蛇狼也跟著說:“我老漢口苦了,又吃上黃蓮了。“我也覺得苦,可我不敢說。一撮毛把碗重重地往灶臺上一放,扭頭出了門。   唯有和尚低著頭,沒事似的,和往常一樣,連著喝了三碗。等大家都吃完飯,出門抽煙閑聊之際,和尚又進了屋,對正在洗鍋抹碗的瘸腿婆說:“你最近有心事,情緒不好。人做事要用心,一心一意才能做出好東西,有怨恨心做出的飯含著苦,有辛酸的心做出的飯是酸的。有悲傷的心思做出的飯肯定辛辣。“瘸腿婆聽到這裡,傷心的哭了,前麵用手抹眼淚,後麵雙肩隨著哭的傷心抽搐而上下聳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