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殘暴判官(1 / 1)

楊國忠要守住長安城,首先要解決的問題,就是剎住這股投降的風氣。   這些墻頭草,全都該殺!   從黃山宮出來以後,楊國忠並沒有大搖大擺的離開馬嵬驛。現在不知道多少雙眼睛盯著他,隨時準備在沒人的地方,從背後給他一刀。   畢竟奸相之名,不是吹的,是真的莫名招人恨。   這就很煩了。   楊國忠借巡視之名,在馬嵬驛前後左右都轉了轉。   現在軍中已有傳言,說殺死陳玄禮將軍的,就是楊國忠。所以,各處士兵看向楊國忠的目光,都十分不友善。有人還故意端起長矛,假意在路邊破石頭上磨矛尖。威脅的意味很濃。   這些禁軍失去了領導者,正是一盤散沙的狀態。就算是有些人再想殺楊國忠,也不敢現在動手。   畢竟,奸相那也是大唐宰相,位高權重。   楊國忠並非故意來士兵麵前嘚瑟,他不可能那麼幼稚。他要在禁軍之中,找一個人。   皇帝西逃,雖然倉促,但還是有一些忠心的官員跟隨。隻不過隊伍雜亂,誰也顧不上誰,這些官員就隻能舍下麵子,去跟士兵湊在一起,求個路上照應。   轉了大半圈,楊國忠從幾個搭夥吃飯的士兵中,找到了那個人。   徑直來到那人麵前,興致勃勃地打量著他。   “嚴武?”   也不怪楊國忠不敢確定,實在是嚴武的官太小。以前跟著哥舒翰做判官,掌管軍法。這才剛剛到禦史臺赴任沒多久,臉還沒混熟。   嚴武慢慢起身,略有不情願,但不得不對楊國忠行禮。   “正是在下。”   楊國忠臉上掛著欣賞的微笑,點了點頭。把嘴向旁邊僻靜處一努:“換個地方說話。”   說完當先朝遠處沒人的地方走去。   旁邊的禁軍,都愣愣看著嚴武,不知他要做何抉擇?   在這些禁軍的心中,敢正麵硬剛楊國忠的,那都是有膽魄的義士。但也有些人,想要靠巴結楊國忠,求取高官厚祿。   誰也不能勉強誰,隻能說人各有誌。   嚴武尷尬的拍拍手起身,跟周圍士兵解釋了一句:“我先去聽聽他說啥,以國家大事為重。”   一群士兵紛紛撇嘴,臉露不屑。毛的國家大事,大頭兵還管得著國家大事了?   隨後跟來的嚴武,滿臉的冷若冰霜,不客氣的直接問道:“楊相叫我何事?”   楊國忠看著嚴武,目露欣賞之意。   嚴武這個人就很神奇。太平盛世的時候,這人沒法用,但到了亂世,卻也算是個難得的人才。   他在八歲的時候,就因為父親寵愛小妾,冷落了他母親,導致母親傷心哭泣。小小孩童,勃然大怒,拿一柄鐵錘,把小妾的腦袋砸碎了。   下人非常驚恐,想幫這孩子遮掩,就說是玩的時候不小心失手。結果小家夥完全不領情,怒斥他父親不該冷落母親,直言自己就是故意的。   因為年齡小,沒夠判刑標準,這事就不了了之了。   嚴武為什麼這麼膽大?   也是因為他爹五十四歲上,才生了他,寶貝的跟什麼似的。無論犯了什麼錯,他爹都不會責罰,寵溺慣了。   總體來說,嚴武為人殘暴,武力值挺高,帶兵打仗也非常有激情,有能力。   所以哥舒翰非常欣賞他,讓他在帳下做了多年的判官,專門負責處罰那些犯錯的兵將。殘暴的兇名,在軍中也有一定的震懾力。   楊國忠找他,就是為了用他的這種能力。   “嚴武,我打算給你個機會升官,但要你返回長安,誅殺那些投降安祿山的叛逆,你敢不敢?”   小小一激,卻讓嚴武有了極大的反應。   隻見他眼睛一亮,仿佛從眼中射出兩股嗜血兇光。   “以殺止降,我可以。那些投降叛軍的權貴之家,殺起來一定非常爽。但恕我直言,要是你主持長安防守的話,長安根本守不住。”   這小子,說話就說話,還非要在最後損自己一句。楊國忠倒也沒有生他的氣。   孩子愛說實話這個毛病,就注定了他沒有威脅,可以放心用。畢竟這種人,沒有哪個領導會喜歡,根本成不了氣候。   楊國忠故作不經意的,往馬嵬驛那邊看了眼。發現並沒有什麼人,注意他們這邊。   這是個機會,他準備繼續套路嚴武。   “我知道你有大將之才,這次找你談話,就是想問問你,長安的防禦之法。你要是說的好,我立刻就可以向陛下保舉你,讓你一日之間平步青雲!”   嚴武對皇帝忠心,也非常渴望做大官。畢竟他老爹當初,也做到過宰相張九齡的左丞,距離宰相大位一步之遙。他並不覺得自己比老爹差,為什麼不可以?   所以一聽到楊國忠的許諾,頓覺自己人生中最重要的機會來了。   “好,我跟你談。但你要先保證,一定讓我掌兵。我需要掃清叛軍,在這亂世之中,建立留名後世的功業。”   楊國忠哈哈一笑,拍著嚴武的肩膀說道:“這還不簡單。隻要你有能力平叛,就是朝廷最需要的人才。”   頓了頓,又說道:“這樣吧,你去把我的馬牽過來。咱們找個更僻靜的地方,一邊喂馬一邊談。”   嚴武絲毫沒有疑心。現在這位置,距離那些禁軍很近,太容易被聽到談話之中的秘密。   軍國大事,最高機密,當然要遠離人群,才能暢所欲言。   嚴武答應一聲,就返身去牽馬。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楊國忠則不動聲色的,注意四周的動靜。   此時,天已經將至黃昏。因為禁軍本來是臨時休息,但發生了兵變,將軍也被斬了,沒人再來安排防禦圈的事。所以四周隻有一些零星的崗哨。   借助嚴武的掩護,就是他最好的離開時機。   不一會兒,嚴武牽著兩匹馬過來,其中一匹正是楊國忠的坐騎,拔汗那玉獅子。   楊國忠看著這匹寶馬,無奈的笑了笑。騎著如此顯眼的一匹寶馬,目標有點大了。   但也沒辦法,太有錢,所用的東西就沒有不是極品的。   就沖這一點,就給了別人充分的殺他的理由。   不過嚴武不會殺他,這個人的底線,在升官麵前,是可以突破的。要不是這種官迷,楊國忠也不會在這種時候,還單獨帶他出來。   不過禁軍們不知道,見嚴武跟楊國忠混在一起,頂多也就是暗罵幾句,吐吐口水。心底還抱著一些希望,猜測嚴武這個兇悍的判官,會不會趁機誅殺楊國忠?   為此,還有人私下開了賭局,賭嚴武到底會不會動手?   這個話題太有吸引力,很多人都參與其中。這裡大部分的人,都賭嚴武會出手殺了楊國忠。   參與賭局的人,隻是為了找個情緒的宣泄口。好像盤子上押的賭資越多,楊國忠被殺的希望就越大一樣。   至於輸贏,反倒沒有那麼看重。   看著楊國忠和嚴武,消失在遠處。天色也漸漸黑了下來,這些禁軍心裡想的,更多是擔心還在長安的家人。   長安那麼亂,他們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