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1樣的趙高(1 / 1)

秦二郎 朋克太史令 5829 字 8個月前

見到主子從夢中驚醒,貼身婢女青衣立刻小跑了過來,攙扶著華陽太後坐起身來。她遞上一杯茶水,輕聲問道:“太後,您怎麼了?是不是做噩夢了?”   華陽太後接過茶水,喝了一口,緩緩回過神來。她看了看窗外漆黑一片的天空,問道:“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目下已經是卯時了。”青衣回答道。   聽到卯時二字,華陽太後心中一動。距離先祖惡來在夢中所托之事,還有一個時辰的時間。雖然那隻是一個夢,但她卻感到一種莫名的緊迫感。   想到夢中的情景,以及先祖對自己的囑托,華陽太後不禁有些亢奮起來。她立刻對青衣吩咐道:“快!喚人速速與老身備下車馬,老身要入鹹陽!”   聽到華陽太後這麼晚還要折騰,青衣本能地想要勸阻。然而,當她看到老人眼中閃爍的光芒和臉上的活力時,便打消了這個念頭。她知道,對於華陽太後來說,這個夢可能有著非同尋常的意義。   於是,她立刻應道:“是!太後。”邊說著,邊和其他幾人一起為華陽太後穿衣加絨,準備車馬。   說來也是奇怪,自秦王政三年起始,關中一帶的光景就變得極為不妙。天災頻發,尤以旱災為甚,百姓們過得苦不堪言。好容易熬過了那些難捱的日子,人們都將希望寄托在了冬天的大雪上。   常言道,“大雪兆豐年”。人們相信,隻要冬天能下上幾場厚厚的雪,便能洗去這一年的災厄和痛苦。大雪不僅能給莊稼帶來充足的水分,讓它們在來年春天蓬勃生長,更能給人們帶來豐年的希望,讓苦苦掙紮的人們看到活下去的勇氣和希望。   然而,今年冬天的天氣卻格外反常。都已經是冬月了,天空中卻依然連一片雪花的影子都看不到。往些年,即便是在大災之年前的冬日,這時候也該是雪花紛飛的時候了。可今年,卻是晴空萬裡,陽光普照,連一絲要下雪的跡象都沒有。   “下雪了!下雪了!”   青衣興奮地跑了進來,臉上洋溢著久違的笑容。她安頓好車馬後,原本是要到內殿去請華陽太後的,卻意外地發現天空中開始飄落起了雪花。   這雪花不同於往常的小雪,而是如鵝毛般大片大片地飄落下來。青衣生平第一次見到如此大的雪,她忍不住驚嘆起來。同時,她也意識到了這雪的意義——這是吉兆啊!是預示著來年豐收的吉兆啊!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將這個好消息告訴華陽太後。於是,她快步走進內殿,大聲呼喊著:“太後,下雪了!下大雪了!”   聽到這個消息的華陽太後也是激動不已。她探手接過一片飄落的雪花,看著那晶瑩剔透的雪花在自己的掌心中慢慢融化,心中充滿了喜悅和期待。她喃喃自語道:“吉兆啊!這真的是吉兆啊!”   說著,華陽太後再也顧不得旁人的勸說和阻攔,帶著一乾隨從護衛便浩浩蕩蕩地朝著距離此處二十餘裡的鹹陽宮趕去。她要親自去見證這場大雪帶來的吉兆和希望。   與此同時,在文武群臣的眼中,秦王政仿佛成了一個隻知飛雞逗狗的紈絝少爺。確實如此,因為尚未親政,手中並無實權,秦王政在幾番嘗試與掙紮後,深感自己竟比昔日戰國時的大魔王還要受製於人。這種束縛與無力,讓他最終選擇了擺爛,似乎隻有這樣,才能稍微緩解內心的壓抑與不甘。   秦王政的這一轉變,讓整個秦宮都陷入了一種奇異的氛圍。他不再過問國事,每日不是在上林苑中悠閑地釣魚打獵,就是在秦王宮裡與美酒佳人相伴,聽曲作樂。有時,他還會帶著一群大秦的二世祖們,在鹹陽城外飆車嬉戲,玩得不亦樂乎。   除了為了保留秦王最後的顏麵,而不得不參加的例行朝會和每三個月一次的大朝會外,他幾乎完全放棄了自己的責任。每當有國事需要商議時,他總是大手一揮,隨口說道:“萬事由相邦與諸愛卿定奪,孤王隻需朱批加印便可。”這樣的態度,無疑讓那些原本對他寄予厚望的臣子和百姓們大失所望。   然而,在這樣的生活背後,秦王政的內心卻並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那樣輕鬆。每當夜深人靜時,他總會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回想起自己曾經的雄心壯誌和現在的無奈選擇。這種矛盾與掙紮讓他的內心充滿了痛苦和不甘。   這一天傍晚時分,秦王政再次陷入了一個與華陽太後極其相似的夢境之中。在夢中他仿佛又回到了那個充滿權力鬥爭和陰謀詭計的紛亂。然而就在這時一陣突如其來的冷風吹進了寢殿打破了空氣的寧靜也讓他從夢中驚醒過來。   秦王政猛地坐起身來擦去額角的汗珠心中暗自感嘆這夢境的真實與詭異。他環顧四周隻見寢殿內昏暗一片唯有窗外的月光灑進殿內映照出斑駁的影子。   定了定神秦王政這才朝著軟榻外側大聲喊道:“趙高!現在什麼時辰了!”他的聲音在空曠的寢殿內回蕩著仿佛在訴說著他內心的孤獨與寂寞。   前些日子,在一場王公貴族子弟雲集的戰車比賽中,趙高以單手飆車的驚艷技能,引得眾人矚目。而這場比賽,也讓他意外地重逢了故人——秦王政。秦王政對趙高的技藝大為贊賞,順勢將他收為貼身保鏢、司機兼侍從。趙高身材高大,肌肉虯結,樣貌俊偉,與後世所熟知的宦官形象大相徑庭。   這日,當秦王政在臥榻之側輕聲呼喚趙高時,這位一直假寐的侍衛立刻睜開了雙眼。他抖去身上的倦怠,瞬間變得清明乾練,站在了秦王的榻前。   “啟稟王上!”趙高插手施禮,恭敬地回應道,“目下還有三刻便是辰時!”   是的,你沒有看錯。趙高並非後世所描繪的那種望之不像人形、聽之不似人聲、羸弱病態的宦官。相反,他身材魁梧、相貌堂堂,一看便是位英雄豪傑。作為秦王政身邊的貼身侍衛,他自然是要有過人的本領和氣概。試問,如果連看著都會讓人犯惡心的人,又怎能陪伴在英明神武的秦始皇身邊呢?   說起趙高與秦王政的淵源,其實早在秦王政在趙國做人質的時候,兩人就已經相識了。與其說是相識,不如說是趙高在危難之際救了秦王政的性命。那時,秦王政和他的母親在趙國過著囚徒般的生活,因為秦趙關係的緊張而備受苛待。   隆冬大雪之際,為了尋找食物,母子二人冒著生命危險進入了大山。不幸的是,他們在大雪中迷失了方向。就在他們即將凍死在大山裡的時候,趙高出現了。他伴隨族叔外出打獵,偶然間發現了這對母子,並將他們救回了家中。   趙高一家不僅救了秦王政母子的性命,還時不時地救濟他們。在那段艱難的日子裡,趙高成了秦王政形影不離的夥伴。   身為趙國王族旁支的趙高,原本應該過著王侯將相或至少中產家庭的優越生活。然而,命運卻將他引向了秦國,這個與趙國一直勢如水火的國家。那麼,究竟是什麼原因讓趙高放棄了他在趙國的顯赫身份和所有社會資源,毅然決然地來到秦國呢?   首先,我們可以排除趙高為了友情而做出這種選擇的可能性。雖然他與秦王政在趙國時建立了深厚的友誼,但趙高並不是一個會為了友情而犧牲一切的人。如果讓他自己選擇,他很可能不會選擇來秦國。然而,現實往往充滿了無奈和不可抗拒的力量。   趙高的抉擇並非出於自願,而是受到了趙國政治鬥爭的波及。在那個時代,互換質子是一種盛行的外交手段,用以鞏固兩國之間的信任。然而,在趙國的政治鬥爭中,失敗的派係往往會被勝利方送往敵國作為質子。   這種做法本身並無不妥,但趙國的政治家們卻將其演變成了一種借刀殺人的手段。他們不僅將政治對手送往敵國,還通過苛待和虐待這些質子來達到自己的目的。甚至有些喪心病狂的政治家,在接到敵國交換過來的人質後,轉手就將其殺害。   當然,對外宣布的原因多半是意外身亡,如溺水、火災、病故等。趙國政治家們利用這些醃臢手法,激怒敵國,借敵國之手除掉那些被送到敵國做人質的政治對手。而趙高一家,原本在家裡吃喝不愁,生活算得上小資,卻因為某個二大爺在政治鬥爭中失敗,被牽連其中,以人質的身份被交換到了秦國。   他們被交換到秦國後,不出所料,趙國的某些國之棟梁又玩起了老一套把戲。他們隨便找了一個借口,就把和趙高等人做了交換的秦國人質給宰了。這種不恥行徑在秦國引起了極大的憤恨,趙高一家也因此從秦國賓客被打落成了秦國奴隸階級。盡管趙高和秦國王族同姓同氏,即嬴姓趙氏,但這並沒有給他們帶來任何幫助。   然而,天無絕人之路。就在趙高一家陷入絕境之時,剛剛上臺的秦莊襄王為了進一步改善與趙國的關係,下令讓那些被趙國某些國之棟梁的騷操作變成大秦底層牛馬的趙國貴族們實現階級的跨越。秦國這樣做並非出於大發善心,而是秦莊襄王想要利用那些被趙國排斥的精英,把他們整合起來,發揮“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的功效,達到以趙人製趙人的目的。   當然,對於趙高一家這種無關緊要的或沒有任何利用價值的旁係來說,這種階級的跨越僅僅是從奴隸的悲慘境遇稍微提升了一些,讓他們有了做牛做馬的機會,而不是完全淪為牲口。說實話,整體的變化雖然微小,但對於他們來說卻意義非凡。   然而,趙高並沒有被這種微小的改變所滿足。他深知,對於強者來說,環境從來不是抱怨的對象,而是用來磨礪自己的工具。於是,他敏銳地抓住了這次機會,憑借自家的文化底蘊和對機遇的洞察力,開始在秦國的基層紮根。   趙高並沒有忘記自己的王族出身,他用自己的努力和才華,一步一步地從一個小吏成長為一個精通刑律的官員。在這個過程中,他身上那股不知道被選育了幾朝幾代的貴族血統的底子發揮了極大的作用。他身高八尺,模樣帥氣,膀大腰圓,不僅外表出眾,更有著過人的本領。   趙高的本事可不隻是空有其表。他能單手駕車疾馳,這種技藝在當時可謂是驚世駭俗。如果非要用一個近代的類比來形容,那麼秦時候的單手駕車就類似於後世的單手壓巴雷特,期間還連發,關鍵還百發百中!發發十環!這樣的技藝足以讓他成為一個沖鋒陷陣的武將。   然而,趙高並不是一個四肢發達的莽夫。他體格強健有本事不算,腦瓜子還好使,據說還有過目不忘的本事。這樣的才華和努力讓他很快就在官場上脫穎而出,成為了尚書令的秘書兼法律顧問。而這並不是他的頂峰,而隻是他輝煌人生的開始。   全鹹陽城的人們都知道,他們的大王秦王政除了日常政務之外,還有兩大愛好:一是喜歡到上林苑的太西湖悠閑地垂釣;二是熱衷在東城門與王公貴族子弟們進行激動人心的賽車競技。每當賽車之時,城東門外都會熱鬧非凡,貴族子弟們駕駛著華貴的馬車,在賽道上馳騁,爭相競逐。   就在不久前,身為尚書令秘書的趙高,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中展示了他那驚人的單手駕車技術。這個技藝迅速在鹹陽城中傳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引起了貴族圈子的一陣轟動。特別是那些平日在賽場上風光無限的公子哥們,開始對趙高這個原本不起眼的罪人小吏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這其中,就包括了一個在秦國貴族圈中以揮霍無度和賽車技術平庸而聞名的敗家子。為了提升自己的賽車實力,擺脫沒有優秀禦手的尷尬境地,他竟然把主意打到了趙高的身上。經過一番周折,他終於成功地將趙高請到了自己的府上,並許以重賞,請求趙高成為他的禦手。   趙高心中雖然對這種被人當成玩物的日子有所不甘,但他也深知這是一個機會。於是,他答應了那個敗家子的請求,開始了一段全新的生活。在鹹陽東門的賽車場上,趙高憑借著他那過人的單手駕車技藝,一次又一次地幫助那個敗家子贏得了比賽,讓他在貴族圈子中重新找回了顏麵。   而這一幕幕精彩的比賽場景,自然也被經常出現在賽場的秦王政看在了眼裡。對於趙高的技藝,秦王政感到十分驚訝和贊賞。他決定親自召見這個傳聞中的神奇禦手。   當趙高站在秦王政的麵前時,他感到了一絲緊張,但更多的是激動和期待。他知道,自己等待已久的機會終於來了。而秦王政在仔細觀察了趙高之後,也被他的氣度和才華所深深折服。他大手一揮,下令免除了趙高一家罪人的身份,讓他們重新獲得了自由。   從此之後,趙高便成為了秦王政身邊的侍從內人,陪伴在他左右。而關於趙高是否是太監的傳言,也在鹹陽城中不脛而走。但事實上,趙高是一個如假包換、完整無缺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