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 1)

風嘶頂一戰,七大派大勝邪教,焚滅妖人被誅殺,邪教殘餘勢力被鏟除殆盡。公道討回,可正派也元氣大傷。而華山齊巍開頭的淩厲,與最終似放棄抵抗一般莫名其妙的落敗,卻遭人猜疑是否曾與邪教有過暗中勾結,不然那焚滅何出獨放華山派一條生路之言呢?而且最終決戰,置焚滅於死地的隻其餘六人,又偏偏獨缺齊巍。此類傳言一度流傳甚廣,直至傳出齊巍內傷深重,之後整整一年不能起身行走,而裝病傳聞又直到齊巍病死之後才逐漸平息。   華山派大師兄、“華山五劍”之首林丘源劍藝精絕,在那場廝殺中並未傷重,師弟許洋似也隻受皮肉之傷。近一月之後,他們二人護送師父和其餘門派弟子終於返回華山。自此之後,師父齊巍一病不起,數月臥床。華山派經此一戰後,也愈顯頹唐淒清之狀。   曾經“華山五劍”武功高強,更因時常為百姓懲奸除惡、行俠仗義,在江湖早有美名。林丘源五歲上山,因其正派持重的品行,再加勞苦不辭的勤奮,他早早就被時任掌門齊巍收為入室弟子悉心培養。林丘源家境貧寒,已記不得拜入華山派之原委。秋涼暑熱,春冬還替,記事之後,他隻知道他的整個童年乃至青年都在華山上渡過,而華山待他不薄。他交到了四位同他一樣正派而喜愛武學的朋友兼同門師弟,他們互相研習,切磋武功,交心不隔,在武學上的造詣精進很快。林丘源身為大師兄,作風爽朗正派,待人懇切,師門之內從未發生過爭執內鬥也與其息息相關。師父齊巍常感欣慰,自稱收了一個好徒弟,這是最令林丘源自豪和感念的事,上山十八年後,奉師門之命下山鏟除惡匪。那占山草寇為害四方百姓,霸路稱王,官兵捉拿不住,各派弟子又不敵其武功,不少人慘死其滴血肉刀之下。華山五子分五路堵上五條暗道,齊齊殺賊上山,隻兩日便攻下據點,無一漏網之魚,並活捉那似泥鰍般油滑難擒、又刀法詭譎的賊人頭領,正法除惡。此事處理之迅速、徹底,再加那五人竟毫發無傷,一時聲名大振,從此江湖便記住了這“華山五劍”。當時他們該有多風光無兩,所到之處人皆稱頌“大俠”,回山路上還有不少百姓特來謝恩,施送錢糧,林丘源第一次意識到武功之用,和自己所肩負的責任。紅眼挑撥之人也有,林丘源從那時起也才真正感受到話語笑顏之下的暗流,可他境遇實在不凡,華山各師弟皆同他一般正直不拘,因而他從未遇到難解的麻煩。   五年之後邪教之名傳來,江湖人士和尋常百姓同遭此劫,官民財富被搶,習武正義之士遭屠:一位罕見的武學奇才之鋒芒已無法忽視,可他偏偏要去當邪教的教主魔頭。一次下山尋訪附近鄉民,華山五劍中最年輕的五師弟再未歸來,直至半月之後,作為邪教同武林正派正式宣戰的“屍首行”曝光之後,從十幾具肢體混雜的肉堆中才得知其已身亡。   此後林丘源的生活中再無從前的溫情友誼,那似乎將永遠留存的、且隻屬於華山的如家暖意也不復存在。自從華山五子中最小的師弟身亡後,持續三年的正邪之爭,一直到今日——從風嘶頂終於返回華山,五劍之中現在已隻剩兩人。現在師父重病,各弟子門徒死的死、傷的傷,滿眼所見盡淒苦緬懷之情,而江湖近日之流言又於華山不利:惡語中傷,情狀失實;一派不能一日無首,眾人傷痛離散之心不能無領袖寬慰攏聚。於是林丘源決定與師弟許洋商議對策。   許洋同樣精通華山劍法,在眾人眼中大師兄林丘源第一,那麼他便是第二。可是林丘源並不敢如此肯定,在平日對練中許洋並無爭強奪勝之意,在交手不知不覺加速占據二人之時,許洋似乎不喜歡這類有些“激烈”的對決,即使高手在這種場合同樣能做到點到即止,許洋還是早早投劍罷手。雖然由此許洋的功力修為無人真正見識過,但林丘源認為其不在自己之下。   歸來數月,師父始終隻能臥床。雖然早有傳聞師弟許洋性情變化,但林丘源隻覺此乃傷痛悲絕之故,一段時間後自好。可今日去訪,許洋卻真如變了一個人。他直呼師父其名,毫無昔日崇敬,更是輕藐華山,枉顧其收容栽培之恩。   “你不會真聽信了江湖謠言吧?這麼多年這麼多人言語挑撥中傷不成,難道你偏偏今日昏頭昏腦?”林丘源厲聲斥責。   往日性情平和的許洋師弟竟隻用一聲冷笑應答。他背過身去,頭也不轉的請他的師兄離開臥房。這般的冷淡不合此前從未有過。   林丘源每日都會去見師父,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現在他也是唯一一個如此作為的華山弟子。齊巍一天正午的時候神誌最為清醒,林丘源中午端過飯菜,陪師父在床前一同吃飯。現在華山前途倒懸,林丘源擔憂告知實情會令師父焦慮憂愁,於是在吃飯時隻講些無謂瑣事作為師徒相對無言時的調劑。那些樂事時常令師父一展笑顏,不過師父態度始終表現得很平淡,林丘源特意避開之事,他也從不過問。他沉思發呆時已無愁緒,回過神來也隻是微微一笑。林丘源心想,師父或許已看淡凡塵,對於華山的變化也不再執著,這般轉變對師父而言也並非不是一件幸事;可麵對浸滿自己童年青春美好回憶之地的陷落,一想到這樣的可能都會令他傷痛不已。   這天林丘源剛從師父臥房走出,一位師弟急匆匆趕來,告訴他師弟許洋已出山門,正走在下山的路上,不說為何,也不說去哪,誰也不理。林丘源聞訊立刻去追,趕到時見許洋已脫下華山常服,而是身著一件普通素衣,手裡握著的還是那柄伴了十幾年練劍殺敵的長劍。   “來了?從今日起我許洋退出華山派,華山與我再無瓜葛。”許洋如此說道。他顯得很平靜,倒不像之前那般冰冷。   “想不到你竟如此忘恩負義,師父病重你從未去看望過一次,現在華山前途垂危,你隻想一走了之?”   這番話沒有讓許洋停下腳步。林丘源一躍擋在身前,喊道:“拔劍吧,勝了我才能走。之前從未好好比過,今日正好看看師弟功夫究竟如何。”   “那麼最後一次,師兄冒犯了。”許洋利劍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