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降臨,狂風驟雨席卷而來,電閃雷鳴映照著黑暗的天空。 在奔向市中心的郊區大道上,車隊也因為坑坑窪窪的路段變得顛簸了許多。 趙殷開始嚼口香糖打發時間,到了一些容易出現意外事件的路段,他小心翼翼地拉低身姿墊坐在車板上,臨近窗旁檢查周邊是否存在異常。 突然,一道強烈的風暴席卷而來,巨大的樹枝被強風連根拔起,紛紛揚揚地散落在道路上。 “哐當!”一聲,電閃雷鳴之後,道路的前方出現了一顆被狂風攔腰吹斷的大樹。 司機們緊張地握著方向盤,努力控製車輛的平衡,一直到樹前方才停下。 車組警員根據隊長的指揮走到路麵上,頂著狂風暴雨檢查周圍情況。 確認無異常後,他們開始著手於清理斷木,6個人齊心協力將其搬到一邊。 趙殷兩人因為任務重大,所以並未下車,而是死盯著附近。 車外陣陣雨點,潑墨般令玻璃難以看清,升騰起的霧氣遮蓋了周邊的一切,使得車燈能見度極低。 趙殷心緒不寧的擰開礦泉水喝了一口,瞳孔直盯王佰萬,右手難以自控的放在步槍握柄處,輕移準心對準他的頭部。 “各組注意警戒,殷,匯報案犯狀況。” 隊長在無線電裡詢問道,令趙殷不得不鬆開握柄,按麥回復: “王佰萬情況正常。” 由於水霧太重,風聲又影響了聽覺。趙殷就像被蒙蔽了一樣,隻能坐在最安全的角落裡等待一切過去。 他降下起霧的玻璃,透過觀察口查看路麵。 正當他把目光對準忙碌於清理斷木的警員時。數十枚黑壓壓的物件出現視野中,在半空撕裂雨霧的流痕,散亂地落到了車隊裡。 “手雷!”在趙殷按麥提醒的同時,一陣火光閃過。 震耳欲聾的爆炸摻雜著激烈的槍聲,在狂風暴雨中打破了黑夜的寧靜。 趙殷和李維迅速趴下隱蔽,將目光投向了槍聲的方向。 清理斷木的警員被炸死炸傷數個,另有幾人被殃及。 小隊警員詫異之際,灌木林裡突然沖出悍馬直奔押運車,將車身撞歪向一邊,快速調整方向後又直頂後門。 趙殷透過射擊孔探出槍口,對著尚未下車的三個槍手扣動了扳機。 一陣血花閃過之後,三人倒在了座位上,司機因為肌肉緊繃踩死油門,令悍馬往押運車的屁股撞去,徹底頂死了後門。 “往前開一下,倒車出去!” 由於雨霧太大,趙殷看不清10米之外的情況,隻能聽到隊長有條不絮的反擊安排,以及各處的昏暗燈光冒出。 “哈哈哈!” 王佰萬發出了瘋狂的笑聲。在拘留所被關兩個月後,他的精神似乎有些不正常,看向趙殷的眼神也如同即將入口的美食一樣。 “槍王,你現在倒戈還來得及!晚了,你的那些兄弟可就全犧牲了!” 他的上半身直往趙殷探去,張開帶血的牙關,吐著腥臭的舌頭肆意說道: “這錢拿著是個死,不拿也是死,還不如拿著!沒準你還能跟我一起瘋狂幾年,體驗什麼是真正的活著!” “活你大爺!” 趙殷對準欲起身的王佰萬膝蓋射了一槍,令他單膝下跪,難以站起。 “小殷,監控拍著呢,注意尺度!” 李維緊盯窗外卻一槍未發,瞻前顧後的表現極為反常。 司機把車往前開出點距離便倒車,奈何防彈輪胎在下一秒爆裂,司機也被一槍穿透胸腔,失去了對車的控製力。 彈頭侵透座椅後進了車廂裡,打中鋼板後又開始亂飛。 趙殷縮著身子躲避,穿過王佰萬身邊時拔出匕首,捅穿了他另一條腿的筋骨。 “別想逃,真有本事,你讓他們用擔架扛你出城。” “混蛋……你特麼不怕被報復嗎?戶口本就剩你一頁了是吧!” 雙腿的劇痛令王佰萬青筋暴起,褲子被鮮血裹滿後,心中的怒氣也止不住噴湧而出,對著趙殷放言威脅道: “要是讓我出去,一定把你爹媽五馬分屍!然後讓你家裡的小孩體驗下養成所的滋味。” 趙殷沒搭理他,在押運車停止下來後,從櫃子裡翻出急救箱,躲到司機的後麵,扶起對方的手握住敷料紗布,按緊了胸口流血處。 他回憶了一下射擊角度,在座椅靠背上架起槍,根據彈痕瞄準了外界。 “噠!噠!噠!” 三槍點射後,射擊的方向也給予子彈回應,雖然是對押運車的車頭點射,但精準度卻差了不少,看來是被打中了。 此時,其他地方也跑出黑色SUV,對護衛警隊的車組進行了包抄和攻擊。 數十個黑壓壓的身影在雨霧中靠近,他們穿著土灰色的偽裝服,熱成像倍鏡在此情況下根本無用。 趙殷卸下倍鏡改用機瞄,緊握著步槍對準率先接近的3人打出6發子彈。 下一秒,那支突擊小組便在瞬息之間被放倒在地。 “維哥,看好左側,注意不要露頭!” 趙殷提醒道。押運車是防彈的,能抵禦常規火力,在他們逼近前是最安全的地方。 然而,隨著警方人員的火力稀鬆,敵人的槍聲卻越來越密集。 數道火光閃爍芷柔,映照出一個個矯健的身影。 剩餘的警員們迅速組成防禦陣型,竭力抵抗這突如其來的攻擊。 槍手的數量明顯超過預期,甚至在火力上占據了優勢。麵對激烈的攻擊,押運隊的防禦陣型逐漸被撕裂。 “隊長,頂不住了!建議所有人放棄目標,各自掩護撤退!” 趙殷用對講機建議道。這種情況下還是保命要緊,既然那幫槍手是來搶人的,就讓他們搶一具屍體好了。 “維哥,做好突圍準備!” 趙殷喊了一聲,正欲回身射殺王佰萬時,背部突然發出了強烈的碰撞,令他身子前傾撞到了後門。 伴隨著“噗!噗!”兩聲傳來,他低下頭查看情況,發現胸口被擊穿了。一股熱流透過戰衣和防彈服,順著孔洞噴湧而出。 鮮血與空氣灌入肺部,隻覺得一陣劇痛慢慢傳遍全身,他下意識地用手捂住傷口,鮮血從指縫間滲出,染紅了他的手。 血,熱乎乎的,帶著生命的痕跡正在悄然流逝。 三米之外,依稀能看到李維站在王佰萬麵前為他止血,並解開雙手雙腳的鐐銬。 那頭食人的饕鬄掙脫束縛後,也在車廂裡佝僂著身子,大開大合地舒展粗壯的臂膀。 雖然筋骨受傷,肌肉破裂,他還是依托窗沿的支撐挺直了上半身。 “骨頭硬是吧!你骨頭再硬還能抗得過子彈?” “怎麼會……咳咳!” 趙殷質疑的看向李維。喉嚨裡一陣回甜,從鼻孔與口腔裡噴出了鮮血。 他咬緊牙關,努力不讓痛苦蔓延到心頭,眼前卻愈發的昏暗與模糊。 盡管身軀乏力,他的手還是下意識的摸向了步槍的握柄,努力將其抽至胸前。 “槍!”王佰萬怒不可遏的說道,見李維像個木頭似的沒回應,便扒開他大腿右側的套筒,取出那把威力極大的.45手槍。 “逃命要緊,你別生事端。” 李維抓住王佰萬的肩膀,卻被對方頂到一邊並瞪了一眼。 紫色的電光閃爍了一下,照亮了三人的身軀。伴著“轟隆”一聲,王佰萬也摘掉頭套,露出滿臉的橫肉與胡須。 他擦掉臉上的汗液,向趙殷的位置邁出了沉重的步伐。 “你好大的膽子!你知道我是誰嗎?連崇西市的管理層都不敢把我往死了整,你算什麼東西!” 望著奄奄一息的趙殷,王佰萬關閉槍支保險,對準了他的頭部。 “轟!”就在王佰萬扣動扳機的前一刻,押運車的發動機發出了轟鳴聲。 車子隨著瀕死的司機控製,猛地一下沖向了山溝子裡。 王佰萬站立不穩導致槍口偏移,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子彈順著趙殷的脖頸邊上擦過,劃拉出一條淺淺的血痕。 押運車的輪胎撞到一塊碎石後騰空而起,又被矮樹觸碰底盤翻身而過,在泥水之中打滾數圈,撞到一塊巨石後停了下來。 趙殷受到慣性影響摔出了窗外,身子擦著斜坡滾到了一個灌木林中。 盡管風雨聲大,他還是能聽到路上的槍聲在車禍後戛然而止。 過了一分鐘,山坡上出現了兩個身影,又高又胖的那人舉起手槍,對著廣闊的灌木林一陣點射。 枝木崩裂,彈頭在泥水中濺起陣陣波浪,距離趙殷不過二三十公分的距離。 “趕緊走了,不要在這浪費時間。” “我要他死!” “你發什麼癲?現在逃命要緊!” “我再給你加500萬!下去乾死他!他的命值這個價!” 王佰萬與李維的爭吵聲很大,趙殷顧不得他們在說什麼,翻過身子爬到更隱秘的地方。 暴雨沖刷了他的血跡和泥汙,也令身子冰涼僵硬了許多。 “冷……好冷……” 泥水夾雜著落葉沖擊著身軀,趙殷有氣無力的低吟著。 他舉起顫巍的手指,憑感覺撕開防彈衣的粘貼處,拉開急救袋的拉鏈,取出紗布敷料捂住胸膛,避免更多的血液冒出。 盡管後背也濕潤大片,但好在子彈擊中身體後入口小,出口大,隻要保證胸口不噴湧,就能多撐一段時間。 不過挨了兩顆子彈而已,睡一覺就好。 等再次醒來,李維叛變,王佰萬逃脫的事實也會隨之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