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最後一個岔路口拐過來,邶矩已經看到了燕城那高大的城墻,不覺鬆了口氣。 去墮魔淵的路上基本沒有什麼大城市,而為了快點趕回來,邶矩又走了很多的小路,甚至不乏直接從森林裡穿過去,如今看到這麼大的城市,一個月來在墮魔淵中積攢的壓抑已經不覺少了幾分。 但,似乎有些問題? 與他當時走的時候不同,這裡似乎熱了一些,而且人也少了不少。 他警戒的看了一眼腰上的魔神劍,如果說有什麼變數的話,那肯定是它引起來的了。 一邊仔細的觀察著它防止異動,一邊向著城內走去,沿途的城衛已然不見了,而且整個城市多了一份喜慶,還有一些紅布沒有扯下來。 一路上,邶矩自然也遇上了一些路人,但他們都低著頭向前走,既不說話也不觀察周圍,雖然很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邶矩卻莫名的不想和這些人說話。 他再次仔細的算了一遍日子,確認應該是明天大婚。 但是既然搞不清楚,就先回家吧。 “嗯?”他的視線突然停滯,因為地上似乎還有一塊沒有完全損壞的紅紙。 “邶矩囍潼鳴” 邶府,雖然邶矩隻是淡淡的說了一句可能會隕落,但當他真的“隕落”後,他們反而有些束手無策了,尤其是聯姻的問題。 邶烜大概知道邶矩的想法,所以依然把潼鳴接了回來,潼鳴本來就沒有什麼選擇,但反而異常積極的過來了,不過現在大家都沒有什麼興趣去糾結原因,因為怎麼安置她已經成為了一個問題。 邶家可不算是小家族,不可能讓府內的女子外嫁的,但似乎讓一個十四歲的孩子一直守到一生結束也不太好,五位脈主每天都在例會上投票,但一直都沒有什麼結果,後來乾脆就不管了,直接把她安置到了邶矩的屋子裡:他們可都不是什麼善輩,就算讓潼鳴守一輩子也就隻是良心上過不去而已,但在血魔域,良心可不值錢。 而潼鳴嫁過來後,邶家就徹底的忙起來了,每天都有傳信兵進進出出,作為薊國最為強大的家族,核心處的邶府如今已然成為了戰爭機器的動力源,第一支軍隊:以一位五湖境信徒為首,以三江境信徒為主的大約一千人的隊伍已然出發,這支先遣隊會在鐘、賀死侍的帶領下,修建一個一萬人的營地,作為邶家正式的駐地,之後,還會有邶家分家的強者加入戰局,不過那都不屬於正規軍,可以不住軍營。 大殿,五位脈主剛剛接到通知,太上父要見他們。 邶烜經過這些日子的修煉,身體越發的硬朗起來,精氣神也好了許多,甚至白發已然退去,隻剩下一些因為擔心而重新長出的皺紋還在臉上:“我明天就出發去遠遊,大概要一年,這些日子,關鍵的事情已經處理完了,後續軍隊的安排和調度,你們就多上點心吧。” 邶弘微微邁出一步,“報告太上父,目前,第一軍三萬人已經整備完成,會分成三批輪換,第二軍三萬人已經重啟訓練,不日就可恢復戰鬥力,第三軍三萬人已經集結大半,我們現在的想法是,再組建一支一萬人的常備軍,然後四軍之間進行輪換,保證常規的戰爭準備。” “你們商量著來吧,不必太過著急。” “是,太上父。” 邶烜有些無奈的看了五個人一眼,經過這一個月的忙碌,五個人人均黑眼圈,現在又搞出這種提議,難道這一批人都是工作狂? “邶淵,邶文,邶梓。” 三個人一聽,連忙答應。 “你們少忙一點,快些尋求突破,等到我邶家一門三佐,即使我突破失敗,也有談判的籌碼。” “是!” “邶鏡。” “太上父。” “你那一脈的小家夥怎麼樣了。” 邶鏡稍微想了一下,“回稟太上父,邶靈已經有四海境三重的修為,除了經驗不足,已經可以代替我了。” “好,那你的工作也稍微放放,多帶帶他,等到他再進一步,就讓他繼承脈主,你現在也不小了,該休息休息了。” “多謝太上父體諒。” “邶弘。” “太上父。” 邶烜揉了揉眉頭,似乎有些頭疼,“邶矩還沒有消息嗎?” “回稟太上父,還沒有,但他確實去了墮魔淵,另外,潼鳴這幾日正在他的屋內苦修,極少出門。” “好,如果她真的有天賦,就讓人多提攜一下,等到她十八歲,如果邶矩還沒有消息,就認個女兒,嫁出去好了。” “遵命,太上父。” “如果再沒什麼事,那麼就......” 邶烜站起身來,準備清場,卻突然感覺到一股強大的氣息鋪麵而來,幾近於瘋狂的戰意充斥了他的感官,讓他被影響了一瞬間。 但它似乎沒有惡意? 邶烜愣了一下,血佐劍其實也有類似的氣息,被影響也是沒有辦法的,這是層次上的壓製,但與血佐劍不同,這種力量之中,似乎戰意更為的多,而且層次似乎也高了一些。 “邶矩?”大殿的大門被一掌推開,潼鳴拿著血佐劍沖了進來,她四處張望,最終目光鎖定到了自己的腳下。 她圍繞著周圍緩緩的移動片刻,然後似是而非的將自己之前的位置讓了出來,她伸出右手去,似乎想要抓到什麼東西,但是毫無作用。 邶烜和脈主們也有些奇怪的看向了那個位置,尤其是邶烜和邶弘,兩個人一個剛剛就感受到了那股戰意,現在更是明顯,另外一人則有種血脈相連的感覺。 四位脈主在被“指明”方向後也都有了一些感受,但沒有什麼頭緒。 “潼鳴?”邶烜決定不再猶豫,遲則生變。 潼鳴愣了一下,似乎在想稱呼,但好像即使沒有正式的成家,也都是一家人了,於是就乾脆的恭敬一禮,“太上父,潼鳴見禮了,剛剛沖進來,實屬迫不得已,還望您恕罪。” 看著潼鳴認可這個身份,邶烜也是滿意的點點頭,“無妨,你說說,邶矩是怎麼回事?” “回稟太上父,剛剛在屋裡,我使用血佐劍修煉時,突然感受到了邶矩的氣息,隻是似乎有些奇怪,這才沖了進來。” “哦?”邶烜了然的點點頭,“那你先將劍給我。” “是,太上父”,潼鳴快速上前,將劍遞給了邶烜,雖然現在這把劍屬於她,但對於一位準副神來說,這肯定不成問題。 順帶一提,這兩個月,因為血佐劍的輔助,她連破兩境,現在已有聚靈境六重的修為。 邶烜接過劍微微感受,還真的比之前清晰了幾分,他點點頭,將劍拔出,然後閉上雙眼,兩根手指微搓,用血在劍上畫了一個符咒。 符咒滲入比它顏色還要深的血紅色劍中,潼鳴與它的聯係也瞬間消失,邶烜有些無奈的看著潼鳴向往的眼神,心情微好,認真的解釋道:“這是血咒術,可以短暫的切斷主人與武器之間的聯係,嗬嗬,這個在對抗墨道的時候格外的有用,聽聞之前你被墨道的混蛋襲擊了,有時間,就去看看吧。” “是。”潼鳴默默應下。 大殿瞬間安靜了下來,所有人要麼盯著太上父,要麼就看著剛剛入口處的位置,隻有血液快速蒸發的聲音輕輕的響起,應該是血咒術正在快速的消耗著。 雖然邶烜和潼鳴的實力差距極大,但是血佐劍的層次放在那裡,而血咒術又是直接作用到劍上,這兩方不停的僵持之下,邶烜不得不損失第五波血液來維持血咒術。 眼看著第五道血咒已經蒸發大半,邶烜突然睜開眼睛,“有了!”,劍鋒猛的指向了門口的位置,一道身影逐漸浮現。 人影似乎是拿了一把劍,雙手抱胸,站在那裡,而等到他完全浮現後,雖然好像是吃了一驚,但還是先恭敬的行了一禮。 大殿中依然很安靜,但是他應該是在說話才是。 “邶矩,你這是去做什麼了?怎麼成了這番樣子?” 血佐劍微微震動,邶烜的眉頭也不覺皺了起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潼鳴,接好了。” 他將劍扔回去。 “應該是魔神劍的問題,看來當年的血祖和魔祖還藏了一些秘密,這把劍現在被我加持了力量,可以正常的和邶矩聯係,但是力量有限,一共十次,一次一刻鐘,我會晚走一天,這期間,把該說的話說完,然後就省著點吧。” “是,太上父!”潼鳴高興的行了一禮,劍也隨之嗡鳴一聲。 再替邶矩行了一禮後,她便先告退了。 邶烜有些感慨的看了潼鳴一眼,仿佛回到了自己第一次向太上父見禮的時候,那時,他才30歲。 而如今,已是有8000之多。 他默默的收回目光,看向了脈主們:“邶矩似乎是被隔離出了這個世界,我想,我要快些準備突破了。” “他們兩人剛剛小別,估計說的話多,所以我後天再出發去尋求突破,另外,邶矩的修煉也不能落下,這件事情同樣需要他的配合,邶弘,這就交給你了!” “是!太上父!” “其餘脈主,可否明晰?” “是!太上父!” “好了,退下吧。” 五個人整齊劃一的退出了大殿,為潼鳴議題的結束而鬆了口氣。 但是仔細想想,一脈邶淵,三脈邶文,五脈邶梓要尋求突破,二脈邶弘要救兒子,四脈邶鏡要提攜後輩...... 那誰來調遣軍隊...... 還有剛剛的那個組建新軍的提議...... 五個人彼此對視,一時間都不知所措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