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夜談(1 / 1)

“所以,那個地方確實有問題?”   邶矩的屋內,潼鳴正興致勃勃的拿著一把劍和旁邊的透明人影聊天,而對麵也保持著抱胸的姿勢,現在這把劍就是他與這個世界最後的聯係了,所以最好還是保持一下。   “不,應該是魔神劍的問題,但這種力量可能是一次性的,也就是隻有第一次接觸到的人才會觸發。”   “這樣啊......”潼鳴若有所思。   “等一下”,她突然停了下來,“但如果你和影子差不多的話,我怎麼防備你偷窺我呢?”   “......”   邶矩的屋子本身就是雙人間的大小,作為信主的後代,他也有資格住,但這裡其實是家族為了未成家的人準備的屋子,隻是因為現在住的開,所以就沒有搬而已。   “所以......你要和我一起沐浴?”潼鳴謹慎的抱住自己的身體,仿佛下一刻就會有惡鬼過來一樣。   “我也沒有辦法啊,隻能委屈你了。”   邶矩雙手把玩著劍,然後就這樣仿佛自言自語一般的對著眼前的影子說話。   剛剛和邶烜簡單的交流過後,他已經大概知道什麼情況了。   他應該是被隔離到了時間和空間完全不同的地方去了,事實上,根據現在的線索來看,那塊巖石上的時間流速顯然不太對勁,他走的時候是二月份,預計是三月回來,但如今已經是四月份了。   但是因為這件事情本身的引子就是魔神劍,所以如果實力較強,就可以跨越這些阻礙感受到魔神劍,另外就是通過血緣,這一點邶矩沒法解釋,隻能說應該和此時和他在一起的“人”有關係了。   府內的情況和外麵的幾乎完全一樣,遠低於正常數量的“人們”低著頭行走著,而邶矩也本能的不敢和他們交談,隻是比起可視化的聯係,邶矩認為,某種不可視的、或者說感官上的聯係更為的密切,邶矩在上一世根本就沒有聽說過這種事情,隻能說神域隱藏的秘密還是很多的了。   而潼鳴則是通過魔神劍和血佐劍之間的聯係做到的:既然血祖和魔祖之間有著很深的聯係,那麼就沒有道理他們兩人之間的佩劍沒有,而這就關係到他脫離現在這種狀態的方法了。   上一世,血魔域淪陷大半後,邶矩自然是有嘗試過尋找血神劍,尤其是自己拿到魔神劍後,更是憑借著兩者之間的聯係在其他的道統統禦區遊蕩,先後又是找到兩把備用佩劍,但卻始終沒有血神劍的下落。   而除了直接通過血神劍將他拖出來,就是通過神髓之間的聯係:將自己的肉體能量化,然後再利用神髓想要補全自己的本能,將他吸引出來,最後再次重塑身體即可。   但問題就在於,邶烜和邶矩的修為都不夠。   強行開放身體,恢復神髓之間的吸引力,除了肉體的能量化,就隻有神世境的副神才能做到了,而肉體的能量化雖然是五湖境信徒的技巧,並且邶矩也會,但如果沒有突破到三江境,體內的能量沒有統一,就沒有辦法保證成功率了。   好在邶烜突破到神世境還需要一些時間,這段時間邶矩就可以趕緊準備突破了。   而剛剛,在大殿內,邶烜利用自己半步神世境的修為,將邶矩的影子強行從那個世界中拉了出來,讓雙方都可以通過影子的方式看見對麵,但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這個世界的改變可以影響到他,他卻沒有辦法改變這個世界太多。   就例如剛剛他提到的沐浴,他可以通過水沖走灰塵,並且灰塵也不會影響到這裡,卻沒有辦法自己倒水。   至於這個世界的水......邶矩是真的不太敢用,萬一有同化之類的問題,可就得不償失了。   好在自己的身上還有一件備用衣服,他可以以衣服全濕為代價完成沐浴,畢竟總不能和正常一樣不穿衣服洗吧,如果他沒有猜錯,他的影子,應該指的是全身的投影......   潼鳴最終還是無法拒絕邶矩,像是自己做錯了什麼一樣的去準備了,留下邶矩自己一個人反思。   其實還真有些事情需要反思。   邶矩有些疑惑的看著忙碌的潼鳴,這一次離開,不過兩個月的時間,她卻似乎變的更加自卑了,他承認,自己之前對潼鳴的處置缺乏思考,但作為最為了解她的人之一,邶矩敢保證,這麼做不會讓他自卑的。   “懸天涯?”   邶矩想到了一個地方,他當年遊歷時自然也去過那裡,也知道有一些畫麵似乎是真實的,難道是因為懸天涯嗎?   “邶矩......少爺,過來吧。”   邶矩一愣,不再多想,實在不行就自己去問好了,自己想怎麼樣都不會有結果的。   但是情況似乎並沒有邶矩想的那麼好,他哪怕是直接進了浴桶,水也幾乎是一滴一滴滲透的,原本打算分開洗浴的潼鳴不得不親至浴桶,利用兩把劍之間的聯係增加相互之間的影響,而為了節省時間,她最後還是屈服了。   如果不是血魔道信徒可以控製自己的血液,邶矩都害怕她會因為充血而直接暈過去。   晚上,自然是一個被子,看著“邶矩”將身上的“浴衣”脫下,潼鳴猛的轉頭,不敢再看了。   邶矩自然也是尷尬的要命,但這件衣服已經濕了,洗澡的時候有燈,就算了,現在馬上熄燈了,總不能穿著濕衣服睡覺吧......   本來邶矩以為,潼鳴這段時間的經歷應該會讓她的心理素質高一些的,尤其是之前的那一晚,雖然結果不太好,但還是很有魄力的,沒想到還是這麼緊張。   潼鳴始終也不過是一個十四歲的孩子而已。   為了讓“邶矩”蓋上被子,潼鳴不得不和他“擠到”一起,不然被子會自然掉落,而用什麼撐起來的話又會很冷:現在已經是四月份了,但不蓋被子的話還是差了一些,雖然信徒風餐露宿是很正常的,但是既然有條件,就沒有什麼理由不享受。   單手將燭光熄滅,潼鳴平躺了下來,她將麵部微微藏起,兩手抓著被子角,一把劍剛好橫在那裡,可以正常的交流。   邶矩則放鬆的側躺,雙手抱著劍,他看著潼鳴這個樣子,不覺的笑出聲來:   “你不要這樣好嗎?不知道的還以為有人要非禮你。”   “......難道不是嗎?”   “我都沒法乾涉你,怎麼非禮你?”邶矩的嘴角不覺又上揚了幾分,“再說了,你都過門了,那還能叫非禮嗎?”   “......”,潼鳴的臉又紅了幾分,但似乎是不想繼續這個問題,她想了想,岔開了話題,“你,出去歷練為什麼不和我說,我會陪你去的。”   “我還需要你陪?而且那可是墮魔淵,太危險了,下次有機會一定帶著你,再說了,那個時候你都巴不得我不理你,說了又有什麼用。”   “我,那還不是你......”潼鳴將頭又埋進去幾分,“所以,你打算讓我活多久......”   “父親他們沒和你說嗎?”   “我在未來似乎會做一些很可怕的事情,”潼鳴小聲的嘀咕道,“還是不要多活吧。”   “怎麼,不想活了?”邶矩顯然隻聽到了後半句,“那明年?”   “......好”   “我不想,自己的雙手沾上鮮血,就像殺我父母的人一樣。”   “噗!”邶矩忍不住笑了出來,如果有可能,一定要讓未來的她聽聽這些話。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所以,你是知道什麼了?”邶矩覺得,應該是她的家人告訴了她一些有關自己父母的事情,才會變成這樣的。   當年,因為她母親的問題,潼鳴在產下後就已是死嬰,其母迫不得已,獻祭了半座城的人,重塑了她的生命本源,將她強行救活,但是自那之後,因為常年被怨氣環繞,她變得異常的膽小、順從,同時,也埋下了一絲瘋狂的隱患。   六年後,德道高人的孩子難產至死,卻恰好經過冶城,道人墮入魔道,以自身的全部修為,強行抵消獻祭的副作用,雖然最終身死道消,但是孩子確實救活了,並且送回了德道的禦地。   而潼鳴的父母,自然是被當了引子,潼鳴也因此成為孤兒,由她的叔叔嬸子養育,但是那場浩劫,皇室死了不少人,她叔叔的孩子也因此隕落了幾個,而說實在的,這一切的根源其實就是她,所以潼鳴自小就接受男性教育,這雖然激發了她的修煉天賦,為她的晉升做足了準備,但卻讓身體受到了不可逆的損傷,根據邶矩的推斷,可能難有子嗣。   而就在兩個月前,她卻不得不為了家族的存亡而舍棄自己的尊嚴。   這就是潼鳴的前半生,報應往復,最終,都是落到了她的身上。   可惜上一世,直到潼鳴離開他,他才知道這一切。   而在那之後,邶家覆滅、滅教之戰勝利、邶矩遠遊,一直到最後邶矩隕落,兩個人都再也沒有見過了。   “知道什麼?”潼鳴有些奇怪的看向邶矩。   “沒有什麼,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