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靈淼摟著李火旺的脖子，緩緩地開口了。 　　“李師兄，當時你送我帶著兩個將相首上天，我在天上看見你在和不知道什麼東西戰鬥。無生老母要和我合為一體，你攔住了她。然後她向你保證會把我送回來，我和姐姐就與無生老母合為了一體，助無生老母涅槃重生。那一刻，我就是無生老母，我就是楊娜，我記起了一切。” 　　二神接過話茬，說：“無生老母告訴我們，不對是我告訴我，這世界是不對的，隻有死亡和新生，卻沒有輪回，這是錯的。大儺錯了，因為他瘋了，季災、三清、鬥姥、長生天、大黑天、巴虺，不管他們在打什麼算盤，他們都想要治好大儺，讓一切變回正常，隻不過祂們都使用祂們喜歡的方法。” 　　李火旺點頭，說：“嗯，是這樣的。雖然我也不記得大儺為什麼瘋，但是季災確實是在努力治好大儺。” 　　白靈淼接著說：“然後我就死了。我失去了一切感覺，十情八苦都感受不到了。不知道過了多久，可能是一兩天，也可能一瞬間，反正這段時間不長，我又感覺到了自己，感覺到了十情八苦，但是感覺不到身體的存在。 　　“我感覺到了，我就是無生老母，我復活了，或者說我根本沒有死過，但是我卻死了，白靈淼死了，二神死了。 　　“無生老母告訴我，還有人在等著我，我不能和祂在一起。 　　“我問祂，祂怎麼辦，祂說，我就是祂，祂就是我。 　　“我又問祂，你一個人留在這裡，不會孤單嗎？祂笑著回答我說，不要擔心祂，季災一直陪著祂，直到永遠。” 　　二神接著說：“然後我倆就感覺從天上掉了下來，掉了好久好久，一直掉回到上京城的蓮花座上，比上天的時候慢多了。 　　“掉下來的時候，我看到了幾百萬個鬼，有兵家，有染煞的白蓮信眾。他們一開始十分迷茫，但是沒一會兒就都笑著消失了。不知道將相首告訴了他們什麼。 　　“然後我就帶著妹妹回到了牛心村。癲子，你猜猜我們在這兒看見了誰？我們看見中陰廟的一位乾屍大喇嘛，還有舞獅宮的那隻大白獅子，他們陪著歲歲、饅頭在這兒等我們。那隻白獅子變成了真的獅子，也沒有多出來手腳。他們告訴我說，大黑天派他們過來迎接我，怕歲歲等不到爹娘傷心，也怕白家人沒見到我就走了。 　　“歲歲一看到我就上來撲進了我們懷裡，淚水把我倆全身都打濕了。我可沒哭，都是白靈淼在哭。”二神說著，在白靈淼腰上掐了一把。 　　白靈淼躲著二神的手，接著說：“她問我倆，爹爹打贏了嗎？天下太平了嗎？我說，你爹娘上天打跑了壞人，現在天下太平了，你爹爹也還活的好好的呢。歲歲又哭又笑，說，大娘，二娘，咱們三個都死了，爹爹一個人會不會很孤單啊？ 　　“這時候，旁邊忽然竄出兩個老頭，一個看起來瞎了眼，一個看起來是個癱子。他倆對著歲歲拜了一拜，說，李歲，天下人可能不會記得你，但是我二人即使輪回千遍萬遍，也一定記著你為天下舍生取義的大德。” 　　說到這兒，李歲突然撲上床，掀開李火旺的肚皮鉆了進去。李歲稚嫩的聲音在李火旺肚子裡響起。 　　“爹，這一段兒我來說。當初我掉到大齊，為了活命一直吞人，奪取他們的神通和記憶。我好怕忘了爹，也怕再見爹的時候爹忘了我。有一次我又被大齊監天司追殺，好不容易跑出來，我想到，白玉京沒有時間，未來的爹是季災，過去的季災就是爹。於是我給爹刻了個牌位，拜季災為師，季災就真的給了我幻術的修行功法。這修行功法和其他所有修行功法都不一樣，練下去隻有好處，沒有任何代價。” 　　李火旺疑惑到，“沒有任何代價？不對，就算我這麼好心，瘋了的大儺也沒那麼好心。肯定在你不知道的地方，你付出了什麼代價。” 　　李歲從肚皮裡伸出一根觸手，拉著李火旺的手。“是啊，這個代價直到我機緣巧合下跑到大梁，吞噬兩位司天監的時候才發現。爹，我也是心素，心素都是分不清真假的，迷惘會伴著先天一炁永遠糾纏心素。但是我卻不會看到幻覺，也看不到另一個世界。” 　　“但是歲歲一直害怕自己會變得不是歲歲。”白靈淼伸手拉住了歲歲伸出來的一根觸手。 　　“李師兄，你還記得歲歲死前騙咱們兩個，說歲歲早就死了，玄牝不是歲歲嗎？她沒騙咱們，她分不清，季災給她的修煉功法，讓她越練越迷惘。” 　　李歲晃了晃白靈淼的手，當做點頭，接著說：“沒錯，爹，我心裡一直害怕，怕自己不再是爹娘的歲歲，尤其是時間太久之後，我都快把爹的長相給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