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歲陪著孩子們玩了一陣,就把孩子們打發走了。 在村裡住了這麼久,村民們看自己的眼神已經沒有那麼多驚懼了,但是大部分人還是有意地和自己保持距離。 這也可以理解,明晃晃的一個鬼站在身邊,是個人都會害怕。尤其還是個這麼漂亮的女鬼。 李歲避開人群,在田間地頭逛了起來。春天剛至,瑞雪新化,壓了一冬的小麥苗們露出腦袋,隨風肆意招展著。 逛了一會兒,她看到狗娃蹲在自家地頭,一株一株地細細查看著麥苗。 “曹叔!乾什麼呢?”李歲笑著上前打招呼。 狗娃聽到叫聲,抬起頭來,笑著說道:“歲歲侄女啊,我在看苗子呢。今年冬天雪大,肯定是個豐收年。” “今天元宵啊,你不回家做點兒好吃的?” “我媳婦兒在家呢,等會兒我回去炸酥肉。李師兄和白師妹還不回家啊,這一趟都出去快半個月了。” “誰知道呢,爹說他不查出來到底是誰就不回來。” 狗娃嘆了口氣,說道:“唉呀,李師兄也是個操勞命,這才剛過了小半年太平日子,又不知道和誰結了仇。” “誰說不是呢,有時候你不去找麻煩,總有麻煩找上你。曹叔,咱們村的鄉勇訓練的咋樣了?這些天沒見你們訓練了。” “這個你放心,這幾天給他們放放假,等這元宵一過,隻要是農閑時節就把他們拉出來練。咱們的民兵天天巡邏呢,一天早中晚三次,帶刀不穿甲,我可一天天都安排妥當著呢。” “那就好。那曹叔你忙,我去山上轉轉。” “好,侄女兒你慢點,晚上有空來我家吃酥肉,剛炸出鍋的酥肉最好吃了。” “行,太陽落山了就來。” “好好好,你慢走,我不送你了。” 寒暄了一會兒,李歲就接著四處閑逛。 “這個法陣沒有觸發過,這邊這個……也沒有。”李歲一邊逛,一邊檢查著監天司布置的探測法陣。 李歲轉了一下午,村裡村外,山頭河壩,數十個探測法陣都完好如初,毫無觸動的痕跡。四下山裡的足跡、斷枝也都是村民、禁軍、小孩子們留下的,沒有任何異常。 李歲回到家,接著擼饅頭。 “饅頭,這都十天了,還沒有人過來。之前那波山賊到底是來乾什麼的?那種程度的山賊幾隻遊姥爺都過不去吧?”李歲百思不得其解,又像是問饅頭又像是問自己。 “算了算了,讓爹娘慢慢去查吧,我就守好村子就行。等民兵練好了就讓禁軍和監天司回去,老讓外人待在村子裡也不好。饅頭你說是不是啊?” “汪!汪!”饅頭叫了幾聲,以示贊同回應。禁軍的駐地兵家煞氣濃厚,饅頭這種普通的鬼魂在他們就像炎炎夏日底下暴曬的冰塊一樣,多待一會兒就要煙消雲散。 李歲和饅頭玩了一會兒,給他的飯盆裡添滿了飯,就起身去狗娃家吃飯。 “曹叔!曹嬸!元宵好啊!在炸什麼好吃的呀!”李歲推開門問道,她在門外就聞見了熱油香。 “歲歲來了,你先坐會兒,桌上有熱茶,馬上就出鍋!”圓臉女人高興地招呼李歲坐下。 狗娃和媳婦兒兩人支起一口大油鍋,炸了一大鍋好吃的,有酥肉、牛肉丸、豆腐丸,有塞上肉末的茄盒、藕盒、土豆盒,有切成顆粒的紅薯粒、切成細長的蘿卜條,還有紅糖春卷、帶魚、麻葉,全都裹上和了雞蛋液的麵漿,下鍋油炸,香氣四溢,令人食指大動。 圓臉女人手快且巧,捏出的丸子形狀規整、麵漿均勻,狗娃就不行了,笨手笨腳的,捏出的丸子不是扁就是小,惹得媳婦兒一陣埋怨。 炸好出鍋,狗娃媳婦兒又下了一鍋元宵,盛了三大碗一小碗,和炸貨一並上桌。 “來來來,歲歲侄女,快坐下快坐下,敞開了吃,就跟自己家裡一樣!丫丫,別玩娃娃了,趕緊過來吃飯。”狗娃媳婦兒招呼著李歲和自己女兒。 “吃吃,別客氣啊,來我家一定要吃飽了,不能讓李師兄說我怠慢他的寶貝閨女。”狗娃也說道。 “那曹叔曹嬸我可不客氣了啊!嗯,好吃!”李歲開心地動起筷子,夾起一片藕盒吃了起來,還大聲贊賞。 四人筷籌交錯,吃了個風卷殘雲。 吃完飯,歲歲幫著狗娃夫妻收拾餐桌。收拾完桌子,狗娃媳婦兒對李歲說:“歲歲侄女,今天我倆炸的丸子酥肉多,我給你帶上點兒,你回去吃。” “呀,曹嬸,那多不好意思,不用麻煩了。”李歲推辭道,伸手攔著狗娃媳婦兒。 “哎呀哎呀,有什麼麻煩的,幾斤酥肉丸子而已,什麼時候你想吃了跟嬸兒說,嬸兒再給你炸。”狗娃媳婦兒說,起身去拿食盒裝酥肉。 走過狗娃身邊,她拿胳膊肘搗了狗娃一下,使了個眼色。狗娃心領神會。 看著抱著自己女兒玩的李歲,狗娃定了定神,說:“丫丫,過來。” 女兒走了過來,狗娃拉著她的手臂,對李歲認真地說:“李歲侄女,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我狗娃夫妻倆的命是李師兄拚死救出來的,我這曹操的名字是李師兄取得,這良田、這地、這屋子,是白師妹給我的。你們家對我有大恩,我狗娃一生一世也報不了。” “曹叔,說這個乾啥,咱們都是一家人。”李歲說道。 狗娃搖了搖頭,擼起女兒的袖子,指著女兒手臂上片片的白斑,哀聲言道:“李歲侄女,你們家對我有大恩,按理說我不該再求你什麼,可我每次看到我女兒身上這些白斑,我都傷心得很,發愁得很啊。 “我這種人先天缺陷,得了這白癜風,本來不該有後,還好有李師兄救我,我才能有個家,有老婆孩子,可我真不想孩子也和我一樣。她還這麼小,以後長大了可怎麼嫁人啊,她還怎麼生孩子啊!” 狗娃越說越悲哀,眼裡泛著淚光。 “李歲侄女,丫丫剛出生的時候我求過李師兄,那時候他說他無能為力,治不好孩子。那時候他還不是仙人呢。這些年我也沒敢再去求他。 “可是現在李師兄他成仙飛升了,李歲侄女,你是他女兒,你能幫我再問問他嗎,問問他能治好孩子嗎,我真的不想讓孩子和我一樣受苦。我求你了。”說著,狗娃眼裡的淚水緩緩流下。 丫丫聽不太懂爹在說什麼,隻能看到爹悲傷的樣子和流淌的淚水。她伸手擦拭著狗娃的眼角,說:“爹,你別哭了,是不是丫丫惹你生氣了?” “丫丫乖,爹沒事。”狗娃伸手一擦淚水。 “這事啊。曹叔,不用求我爹,我就有法子治。”李歲說道。
第56章:炸丸子(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