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落,紛爭起。 一統結束,群雄逐鹿。命如草芥,生靈塗炭。 江湖上各種勢力交織餘燼,無數恩怨,風卷殘雲般流逝消散。 後梁境陵花城深山內,一名喚劉進的農夫背著竹簍在山中采藥。正當劉進聚精會神爬山之時,忽然天色驟暗,一斑駁猛虎突然從山間撲出。劉進定睛一看,立馬嚇得麵如土色而不能動彈。隨著一聲呼嘯,劉進雖手持鐮刀,仍然失聲大喊一聲:“救命!”並驚恐地閉上雙眼。 說時遲,那是快。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閃過一道飛影,那飛影如光星閃現蒼穹,非人肉眼可視。飛影直擊老虎胸膛,老虎一聲長嘶,倒在了劉進麵前。劉進慢慢睜開眼睛,引入眼前的竟然是一頭碩大的老虎屍體,驚魂未定的劉進嚇得拔腿就跑。 次日,劉進帶著一眾鄉鄰壯漢,他們七八個人,手持長矛棍棒走進深山。劉進帶著眾人來到了昨日脫險的地點,果然赫然看見一頭巨虎。雖然老虎已死,可是眾鄉鄰還是不敢貿然靠近。直到大家試探一番,確定老虎著實死了許久,才緩緩上前將老虎的屍體包圍了起來。鄉鄰一用棍子戳著老虎屍體對劉進說:“老劉,這麼大塊頭的老虎,真的是你殺死的?”鄉鄰二:“不可能吧,就憑他一個,也能殺死這麼大的老虎,反正打死我,我都不會相信。”鄉鄰三:“是啊,老劉要有那本事,早就從軍當了將軍了。”麵對眾人的七嘴八舌,劉進卻拍著胸脯:“呀,你們還不相信?屍體就躺在這裡,事實勝於雄辯。”鄉鄰一不由地嘲笑:“老劉,若是這老虎真是你親手宰的,打今起,你以後拉多少,我就吃多少。”鄉鄰五:“是啊,老劉有幾斤幾兩,我們還能不清楚。不過,不管怎樣,這老虎也算是上天賜給我們的,老劉啊,大家見者有份啊。”老劉心想,這麼大的老虎,反正自己一個人也抬不動,於是說:“好,大家鄉裡鄉親,見者有份。”隨後,眾人用繩子將老虎五花大綁,並抬下山去。 陵花城街頭集市上,劉進與眾鄉鄰將老虎扒皮拆骨並現場叫賣著。百姓們聽聞劉進等人在叫賣虎肉,便將攤位圍了個水泄不通。劉進賣力叫賣:“正宗虎肉,強身健體,滋陰壯陽,隻此一頭,切莫錯過。”在劉進的叫賣下,人們陸續爭相購買。這時,負責剁肉的鄉鄰,從老虎肉裡發現了一枚精致絕倫地十字鏢,鄉鄰拿起飛鏢對劉進說:“老劉,你快看,這是什麼?”正在忙碌的劉進,隻是回頭撇了一眼,便不經意說:“啊,什麼啊?別管其他事,你呀,沒看這麼多人在等的買肉嗎?趕緊快剁。”鄉鄰聞言,便將飛鏢扔在一旁,並繼續剁肉。 黃昏時分,七八個壯漢推開人群走近攤位。這幾人皆是陵花城城主無骨手江無意的手下,領頭手持寶劍的男子,正是江無意的二弟子飛劍神殺陳金虎。劉進趕忙招呼著:“吆,陳爺,小的們都不知道您大駕光臨,還好還有些虎肉,我給您打包,您帶回去嘗嘗鮮。”陳金虎不屑一顧地看著馬上賣完的虎肉說:“聽說你小子獨自殺死了這條大蟲?還在集市上售賣?”劉進慌忙從懷裡掏出二兩銀子並雙手奉上說:“陳爺,咱陵花城的規矩我還能不懂?這不,準備賣完了剩下的虎肉,就去城中交攤稅。”陳金虎說:“哼,要是我不來,這銀子你是不是就不打算交了?”劉進:“這哪敢啊!縱使我有膽殺虎,也絕對不敢壞了江城主定的規矩啊。”劉進說完,旁邊的村民也幫著附和。村民一:“是啊,我們之前就商量著,賣完了一起去給城主交錢。”村民二:“對,對,這不,眼看馬上就要賣完了。”陳金虎既不接錢,也不搭話,他的眼睛落在了那張雄赳昂然的虎皮之上。陳金虎摸著虎皮說:“這虎皮不錯嘛。”劉進:“那自然,這麼大的虎皮可真是千金難尋啊。”陳金虎笑:“嗬嗬,既然這麼說,那銀子我也不要了,這張虎皮我就替師父他老人家收下了。”陳金虎說著,就指使手下準備上前抬走虎皮。這時,劉進趕忙上前阻攔,劉進:“陳爺,這可使不得啊,這虎皮價值連城,我們已經訂給了城東的郭員外。”陳金虎:“什麼郭員外?憑他也配和城主爭虎皮?”劉進忙點頭:“那是,那是,要是城主要,理應先給江城主。可陳爺,您能不能高抬貴手,多少給我們些銀兩?”陳金虎不耐煩說:“費什麼話,這陵花城所有的奇珍異寶,哪個不是我師父他老人家的?還想要銀兩?”陳金虎說罷,再次揮手去搶虎皮,劉進與村民不甘心地上前再次阻攔。陳金虎看著眾人爭執在一起,於是大聲說:“給臉不要臉,那就不要和他們客氣。”陳金虎話音剛落,眾手下對著劉進與村民便拳腳相加。頓時,百姓們嚇得四處躲藏,劉進與村民被陳金虎的手下們打得鼻青臉腫,劉進與村民們無力反抗,隻能抱頭求饒。陳金虎:“好了。”幾個手下聞聲將劉進一把拎到了陳金虎的麵前。陳金虎問:“劉進,還要銀子嗎?”劉進連連搖頭作揖:“陳爺,小的再也不敢了。”陳金虎:“來呀,抬上虎皮,撤。”手下們聞聲就七手八腳抬起了虎皮,一手下眼尖,看到了虎皮下的十字鏢,並將它交給了陳金虎。陳金虎仔細端詳著十字鏢,隻見十字鏢中央刻著“無極”的微小字樣,陳金虎暗語:元無極? 陵花城城主殿中,城主江無意高坐上位,底下分別站著大弟子吞天巨獸宋曠與二弟子飛劍神殺陳金虎。江無意拿著十字鏢仔細端詳著,許久不語。而宋曠與陳金虎則麵麵相視。少時,江無意問:“金虎,這枚飛鏢上麵還有血跡,怎麼會在賣虎肉的劉進攤前呢?”陳金虎:“師父,這個劉進他支支吾吾的,他也說不清楚。”江無意:“這就不對了,按理說,七年前元無極就已經死了,這普天之下,誰還能用無極鏢呢?”宋曠:“師父,無風拂暗影至,然別中意南天。當年江湖排名第一的無極十字鏢元無極雖然已死,可是他的十字鏢早已名揚四海讓世人難忘。也許這十字鏢,是有人刻意仿造而欺蒙誆世的。”陳金虎:“師兄,無風拂暗影至,然別中意南天。這廣為流傳的英雄序到底是真是假?為什麼像師父這麼高深的功夫才排名第十?”江無意:“無風拂暗影至,然別中意南天。當年朱溫亂唐,殺戮不斷。中原武林盟主義君歐陽至為消散江湖紛爭並團結各大高手抵禦亂世之禍而作的十二金字英雄序,這裡麵的每一個字,都代表當年中原江湖上的頂尖高手,就連咱們的尊主禦風也才排名第二,為師幸而入內,並排在第十。”陳金虎:“這……就算歐陽盟主當年所列的江湖排名屬實,到現在也不過時過境遷了。”宋曠:“是啊,元無極已死,柳拂遁入空門,殘影與賀昔然也淡出江湖。現在武林第一非尊主莫屬,而師父您也能晉居天下第六。”江無意聞言,臉上掠過一絲微笑,他起身轉而嘆氣:“唉,可惜了柳拂,帶著盛世容顏竟然去做了尼姑,可惜可嘆啊。”宋曠:“是啊,當年的江湖第一女殺手,驚鴻天下。與元無極並稱為鴛鴦流刺,一個死了,一個出家了。可惜了咱們尊主,到現在還是對柳拂一往情深。”江無意突然像想起了什麼,他對著陳金虎說:“金虎,你去把劉進帶來,我要親自過問。”陳金虎得令離開,江無意看了看手中十字鏢,陷入沉思。 西海庵郊外,一群契丹兵卒簇擁著一個契丹將軍策馬前往西海庵。路上,契丹將軍問:“這尼姑庵內,果真有如此佳人?”契丹軍士一:“千真萬確,前些日,一個梁朝百姓為了保命,所親口交代。據他所說,此佳人有傾國傾城的絕世容顏,讓人流連忘返。”契丹將軍:“哼,也許就是他為了保命,誇大其詞而已。本將軍就不信,一個尼姑,就算再漂亮,還能漂亮到哪去?”契丹軍士二:“將軍,前麵馬上就到了,如果這廝敢說假話,咱們回去就將他扒皮抽筋。” 西海庵立於深山,幽靜深遠。一隊契丹軍馬來到庵前下馬,一契丹軍士抬頭看著“西海庵”的匾額說:“將軍,就是這。”契丹將軍一揮手,便帶著眾人闖了進去。 西海庵的庵堂裡傳來陣陣木魚聲,契丹將軍帶著一眾手下緩緩入內。隻見昏暗的佛堂內,坐著一個身著緇衣頭戴佛帽的尼姑。這尼姑正是當年叱吒江湖的天嬌玉針柳拂。柳拂聽見來人,卻並沒有抬頭,她隻是停下手中敲打的木魚。契丹將軍獨自走近,柳拂緩緩言道:“施主是來燒香還是還願?”契丹將軍笑著:“哈哈,聲音果然輕柔,抬起頭來,讓本將軍瞧瞧。”柳拂聞言慢慢抬頭,頃刻間,美輪美奐嬌容呈現於眾,如同一輪美月含影佛堂。契丹將軍楞在原地,眾契丹兵卒也看得目瞪口呆。少時,契丹將軍回過神來,他不由彎腰行禮:“見過姑娘。”柳拂:“庵堂之上,何來姑娘,貧尼法號無極。”契丹將軍:“無極?怎麼有這麼奇怪的尼姑法號?好吧,不管你法號叫什麼?從今往後,你就是本將軍的人了。”柳拂:“施主說笑了,貧尼早已了卻紅塵,還望將軍體諒。”契丹將軍:“什麼體諒不體諒的,文縐縐的,實話告訴你,本將軍乃是堂堂契丹的護國將軍,從來說一不二的。不過,你放心,從此以後,本將軍絕對不會委屈你的。”柳拂:“施主,我早已踏入空門,恕不能從命了。”軍士一:“不管你是師太還是姑娘,也不管你是公主還是奴隸,我們將軍看上你了,就是你的福氣。今天你答應也是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軍士二:“對,快跟我們回去,做將軍愛妾吧。”契丹將軍打斷說:“胡說,我決定了,姑娘跟我回去後,我立馬休妻娶你,讓你做堂堂的將軍夫人。”柳拂:“阿彌陀佛,施主這又是何必呢。”契丹將軍:“不瞞姑娘,今日得遇姑娘,真是不枉此行,哈哈……”柳拂:“施主,人生苦短,將軍遇見我,不一定會有善果,倘若施主回頭是岸,才是真福。何況……”柳拂說著,起身將佛帽摘去,露出剃度後的光澤沙門。柳拂繼續說:“將軍,空發餘生,這樣,你還打算要我嗎?”契丹將軍先是一愣,而後走近柳拂不住地欣賞著:“姑娘雖剃度,卻難掩這方妙姿色,待本將軍將姑娘帶回契丹,不出兩月,姑娘定會再生長發。”柳拂:“將軍未免也太過執著了吧,我今生已立誓,決心不再續發。”契丹將軍:“何出此言呢?”柳拂:“因為,今生今世,能讓我再續紅塵的人,他已然不在人世了。”契丹將軍:“哈哈……姑娘錯了,蒼天讓我們相遇,就證明我就是那個能讓你再續紅塵之人。我意已決,姑娘你是願意主動跟我們走?還是讓我派人將姑娘強行帶走。”柳拂看著眼前的契丹眾人,她猶豫一時說:“好吧,難得將軍如此抬愛,看來我是飛去不可了。” 契丹將軍與柳拂以及眾兵卒騎馬奔赴在回契丹的路上,契丹將軍看著柳拂嫻熟的騎術,不禁問:“想不到,姑娘的馬騎得這般好。”柳拂:“尼姑騎馬,是不是大傷風雅?”契丹將軍:“怎麼會呢?等到了契丹,本將軍包你榮華富貴享用不盡。”當眾人走到一片樹林之時,柳拂頓覺四麵充滿殺氣,她一把勒住韁繩,契丹將軍與眾人也都紛紛勒馬駐足。契丹將軍:“怎麼了姑娘?”柳拂:“林中有人。”契丹將軍立馬抽出佩刀:“哪裡有人啊?有本將軍在,姑娘盡管寬心。”契丹將軍話音剛落,一個身著炫紫風衣的壯漢輕然落於眾人馬前,此人正是天下宮閣尊主狂風聖錘禦風的右護法石破驚鴻蒙天。契丹將軍怒喊:“你是何人?快滾開。”蒙天也不搭話,他徑直走到柳拂馬前行禮:“柳姑娘,你這是要去哪裡?”還未等柳拂開口,契丹將軍便怒而下馬,契丹將軍打量著身材威武的蒙天說:“柳姑娘,跟我回契丹做將軍夫人,我說你是哪裡冒出來的?識相的,趕緊滾開。”蒙天:“笑話,就憑你也配?”蒙天說完,又回頭對柳拂說:“柳姑娘要離開西海庵,我怎麼著也得稟報尊主才行。”柳拂:“蒙天,我何去何從,與禦風無乾吧。”蒙天:“也是,可我記得七年前,柳姑娘不是曾發誓永生不出西海庵的嗎?今日怎麼又自食其言呢?”柳拂:“是,可無奈今日,這位將軍非要強行帶我去契丹,我一個弱女子,又能如何。”蒙天大笑:“哈哈哈……英雄序排名第三的天嬌玉針,隻要您不想去,普天之下,除了我們尊主,又有何人能強行帶你離開西海庵呢?”契丹將軍:“少廢話,真是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來呀,給我上。”契丹將軍話音剛落,契丹武士們便紛紛躍下馬來並持刀朝著蒙天砍殺而來。這時,柳拂急忙喊道:“不要……”柳拂話音未落,樹林中飛速竄出七八個天下宮閣的金甲弟子,眾金甲弟子手持金錘狂嘯而來,契丹武士們猝不及防,被金甲弟子飛出的金錘紛紛擊中倒地。頓時,隻剩下契丹將軍一人楞在原地,契丹將軍大驚:“武林至尊。天下宮閣?”蒙天:“不枉你當個將軍,算你還有點見識。”柳拂看著一地契丹軍士的屍體,怒問:“蒙天,為什麼要殺人?”蒙天:“柳姑娘,你親眼所見,是他們先找死的,與我何乾。”柳拂:“我本無心再做殺孽,可殺戮依然因我而起,罪過……”柳拂默念善哉,又睜眼對著契丹將軍說:“施主,你還是回契丹吧。看來,貧尼還是修行太淺,依然無法化解這塵世的諸多惡念。”柳拂說完,跳下馬來,她雙手合十,緩步向西海庵方向走去。蒙天一揮手,眾金甲弟子便飛身離開,蒙天也緩步跟在柳拂身後,想護送她回到西海庵。這時,惱羞成怒的契丹將軍在身後拉弓搭箭,一支飛箭直沖蒙天的身後襲來,蒙天一個翻身接住飛箭,然後順勢擲回,飛箭立時飛速沖向契丹將軍,契丹將軍也應聲倒地。 陵花城城外,江無意帶著宋曠看著眼前的一個巨大鐵籠,鐵籠裡關著三匹碩大兇猛的惡狼,鐵籠四周則站著七八個江無意的屬下。這時,陳金虎帶著劉進走了過來,陳金虎上前稟報:“師父,劉進帶到。”江無意看了看劉進,劉進慌忙上前行禮:“小的劉進,見過江城主。”江無意坐在身後的椅子上,宋曠與陳金虎則分站兩旁,江無意問:“劉進啊,聽說你在山中徒手打死了一隻猛虎,後來,你還在鬧市裡將老虎扒皮拆骨,賣給了城中百姓?對此,你整天的到處逢人吹噓炫耀?”劉進驚慌不已:“江城主,這……我……”宋曠:“劉進,如今你見了城主,還不老實交代?這老虎到底是不是你殺死的?”宋曠說著,將十字鏢又拿到劉進麵前並繼續問道:“還有,這枚十字鏢到底是哪裡來了?怎麼會在你的肉攤前?”劉進:“那老虎確實是我殺死的,這枚飛鏢,小的也不清楚從何而來。”江無意:“好小子,你要真有這等手段,那咱們這陵花城還真是臥虎藏龍呀。”江無意說罷,回頭看了一眼陳金虎。陳金虎拍了拍手,這時,四名城中護衛押著一個蓬頭汙垢的犯人來到眾人麵前,護衛一:“城主,犯人押到。”江無意擺了擺手,一護衛打開鐵籠,眾屬下強行將犯人推進關有惡狼的鐵籠之中。隨著犯人入籠,三匹饑餓兇狠的惡狼立馬對著犯人撲去,犯人一聲聲的慘叫不絕於耳,劉進嚇得麵如土色、雙腿也隨之不住抽搐。漸漸地,犯人已經沒了聲音,惡狼們也瘋狂撕扯著犯人那血肉模糊的屍身。這時,江無意拿起桌上的茶壺不緊不慢地喝了起來,江無意放下茶壺:“劉進,既然你能徒手殺猛虎,我想,對於這些區區惡狼,你也一定能手到擒來,去,給我們表演下。”劉進嚇得慌忙搖頭:“城主,這……我哪敢呢?”宋曠:“怎麼?我師父他老人家的麵子,你也敢駁?”陳金虎:“劉進,是你自己進去?還是我讓人送你?”劉進立馬跪地求饒:“江城主,求您饒命啊,江城主,饒命啊……”宋曠:“別啊,你連老虎都能徒手殺死的,又何必自謙呢,正好讓我們大家開開眼界。”劉進不住地叩頭求饒:“江城主,都是小的信口開河,小的知錯了,還求您大人大量,饒命啊。”江無意:“那你還不說實話?我最後一次問你,老虎是不是你殺死的?”劉進趕忙搖頭:“不,不是小的殺死的,小的也是為了貪圖一些錢財,才對人撒謊的,其實,那大虎,怎麼死的,我到如今也沒弄明白,隻是它就是倒在了我的眼前。”江無意:“你把那天的過程,從頭到尾給我說一遍,如果再有一個字撒謊,那結果,你是知道的。”劉進連連點頭:“小的明白。那日,小的獨自入山采藥,走著走著,就到了荒無人煙的地方。小的剛準備爬上一座山坡,突然就有一頭猛虎朝著我迎麵撲來。我當時已經嚇得差點暈厥過去,我想著,這下鐵定要完了,正當我閉上眼睛準備等死的時候,忽然聽到那老虎長吼一聲。待小的睜開眼睛,那老虎已經倒在了小的麵前。直到次日,小的才壯著膽子,帶著同村的幾個弟兄們上山查看,到了山上,果然發現那老虎……”江無意打斷:“等等,老虎撲向你的時候,你看見什麼東西或者什麼人了嗎?”劉進:“沒有,什麼都沒看見。”江無意不死心問著:“那你就沒聽見什麼聲音?”劉進還是不住地搖頭。江無意對著宋曠伸了伸手,宋曠將十字鏢遞到了江無意手中,江無意拿起十字鏢繼續問劉進:“那這枚飛鏢,怎麼會在虎皮下麵?”劉進:“不敢欺瞞城主,小的確實不知道,當時來買肉的人特多,這飛鏢好像是我們一起的從老虎肉裡扒拉出來的。”宋曠:“師父,這就合適了。”江無意點點頭,對劉進說:“好了,你回去吧,記住,這件事對誰都不要再講。”劉進起身不斷答應作揖。 劉進離開後,江無意對著宋曠與陳金虎說:“看來,取老虎性命的,果然是這枚無極十字鏢。”宋曠與陳金虎麵麵相視,宋曠:“師父,這麼說,元無極難道還活著?”江無意麵露不安:“不好說啊,當年元無極雖死,可是屍體卻不翼而飛。至少,當今還存在會用無極十字鏢的人。”陳金虎:“師父,這元無極,真的有那麼厲害?”宋曠:“英雄序排名第一,你說呢。”陳金虎:“我才不相信,這世間還有比咱們尊主武功更高的人。”江無意看了看手中的十字鏢,然後突然起身:“不行,我得親自去趟天下宮閣。” 陵花城城內一酒樓,劉進與同村的幾個鄉鄰在酒樓大堂圍桌喝酒。酒過三巡,鄉鄰一:“兄弟們,這次老劉能平安歸來,真是可喜可賀,來,咱們提一杯。”眾人都紛紛提酒祝賀,劉進碰杯後一飲而盡:“你們不知道當時有多懸,一個人被三匹狼活活啃食,那場麵……”劉進說著心有餘悸的長嘆一聲。鄉鄰二:“我覺得就算江城主不相信你能殺死老虎,他也不至於大費周章的逼你承認啊。”鄉鄰三:“就是啊,江城主在江湖上是什麼人物?他怎麼會有那閑情逸致來證明你的實力呢?”劉進:“你們不知道啊,我估計,應該是肉攤上的那枚飛鏢引起了江城主的關注。”鄉鄰二:“飛鏢?我不是當時剁肉的時候給你看了嗎?那飛鏢雖然帶著殘留的碎肉血跡,可是,那做工確實格外精致,可惜你當時都沒正眼瞧瞧。”鄉鄰一:“這麼說,十有八九是那枚飛鏢殺死的老虎。”劉進恍然想起了江無意的叮囑,他對著眾人噓了一下,劉進:“好了,好了,總算有驚無險,大家來再乾一杯。”說者無意,聽者有心,酒樓邊角的一位客官聞言,起身離開了酒樓。 天下宮閣坐落於一片無主飛地,雖然當今天下大亂,可是天下宮閣方圓百裡一片祥和。礙於尊主狂風聖錘禦風的威名,天下宮閣境內無人敢擅自闖入。 天下宮閣的涼亭之中,陵花城城主江無意側站一旁,涼亭裡端坐的正是天下宮閣的尊主禦風。禦風三十出頭,身著一襲純白的長衫,他拿著十字鏢不斷凝視,臉上卻冷似冰雕,毫無表情。禦風看起來比江無意還要年輕十歲,可是江無意卻隻能規規矩矩的站立一旁、不敢吱聲。少時,禦風開口:“這枚十字鏢,正是元無極的。”江無意詢問:“尊主的意思,元無極沒有死?”禦風慢慢站起身來:“很有可能。”江無意:“可是當年,元無極明明被柳拂的天嬌玉針所殺,怎麼可能還死而復生?”禦風不語,他拍了拍手掌,隨即一名金甲弟子便走了過來。金甲弟子行禮:“尊主。”禦風:“召蒙天回宮閣。”金甲弟子領命離開。禦風看著手中的無極十字鏢,他詭異一笑:“嗬嗬……柳拂,我倒要看看你還會不會心如止水、還能不能皈依佛門。” 江湖第一幫,南宮幫幫主奪命鎖鏈南宮暗正在幫中後山練武。隻見南宮暗踏頂飛巖,奪命鎖鏈在周身環環相扣,所到之處,激起一片飛石火花。這時,南宮暗的獨女飛天神鞭南宮諾悄然而來。南宮諾生的水靈俊美,雖年僅十七,可從小得到南宮暗的真傳,一手九節鞭使得出神入化、難逢敵手。南宮諾看到父親專心練功,她從腰間甩出九節鞭飛身而來。南宮父女二人激戰在一起,隻見頓時山間雙影飛轉,奪命鎖鏈與飛天神鞭不斷纏繞碰撞,山間飛石翻滾,腳下塵土飛揚。南宮父女二人打得難解難分,二人周身丈內,若此刻有人出現,定然是性命休矣。 少時,南宮幫執事堂堂主冰霜寒槍羅中走了過來,羅中看著南宮父女打得如此激烈,忍不住鼓起掌來。南宮暗一個飛身跳出戰局,南宮諾也收起鞭來走了過來。羅中:“幫主奪命鎖鏈的造詣,已經到了無可復加的地步,放眼當今武林,難有人是幫主的對手。”南宮暗:“羅中啊,你別凈撿好聽的說,江湖人隻知我南宮暗在英雄序排名第四,就是連前三都難以進入。”羅中:“當年義君歐陽至被推為武林盟主,歐陽至與元無極、禦風等人本來交好,他排的英雄序隻是用人情關係來誆騙世人,豈能當真。”南宮諾:“誰說不是呢,我覺得當今武林最正確的排名,無非是爹稱第一,我為第二。等改日有空,我就去會會這個歐陽至,到時候,非要打得他重新排序。”南宮暗:“非也,當年歐陽至的英雄序排名倒也實至名歸,隻是元無極已死,禦風多年未與人交手,柳拂也出家為尼,當今武林,是該有新的排名了。”南宮諾:“就是,爹,何況女兒現在已經長大了,江湖上也應該有女兒的一席之地了。”羅中走近南宮暗說:“幫主,聽聞元無極還沒有死。”南宮暗大驚:“什麼?回去說。” 南宮幫議事廳內,幫主奪命鎖鏈南宮暗高坐主座,下麵分別坐著南宮幫執法堂堂主滅世長刀孫遠別和南宮幫執事堂堂主冰霜寒槍羅中。南宮暗問:“遠別,你說這事是真是假?”孫遠別:“幫主,問題的關鍵是那枚飛鏢,眾所周知,元無極的無極十字鏢上都刻有無極二字,可如今飛鏢到了江無意的手中,我們也沒辦法證實啊。”羅中:“不然,據陵花城的百姓說,姓劉的所賣那頭老虎碩大無比。孫堂主,如果換做是你,你能單用一枚小小的飛鏢便殺死一頭成年吊睛大虎嗎?反正我是做不到。”孫遠別:“羅堂主所言極是,別說咱們了,單隻用一枚飛鏢就秒殺老虎,就連幫主也夠嗆。”南宮暗不由地點點頭:“是啊,當今天下,除了元無極,估計再也沒有人能做得到。”羅中:“幫主,這麼說,元無極還活著?”南宮暗:“不好說啊,至少無極十字鏢的絕技,還存留於世。”孫遠別:“幫主,不管怎樣,我們得趕在所有勢力之前找到元無極,或者第二個會用無極十字鏢絕技的人。”南宮暗起身:“七年前柳拂誤殺元無極,這其中必有隱情。倘若元無極還活著,他肯定不會原諒柳拂,說不定禦風也參與其中。我們要是能將元無極爭取過來,何愁不能滅掉天下宮閣,若天下宮閣覆滅,咱們南宮幫就可以獨霸整個武林。”孫遠別起身:“幫主英明。”羅中也起身:“幫主放心,我馬上動身去陵花城調查。”南宮暗:“好,事不宜遲,你收拾下,就去陵花城。記住,行事一定要機密謹慎,千萬別讓江無意的人發覺。”羅中:“屬下明白。”這時,南宮諾走了進來,南宮諾:“爹,我也要去陵花城。”南宮暗:“不許去。”南宮諾:“那為什麼羅中就能去啊?”南宮暗:“羅中去,是處理幫中大事,你去湊什麼熱鬧?”南宮諾:“哼,別以為我沒聽見,羅中明明是去找江湖排名第一的元無極。”南宮暗生氣:“胡鬧,幫中議事,你怎麼敢偷聽呢。”南宮諾:“爹,女兒已經大了,該出去長長見識了,再說,你從小培養女兒習武,一直呆在南宮幫中,女兒一身武藝還有個屁用。”南宮暗:“混賬,滿口胡言亂語,回你房間去。”南宮諾:“爹,我真的想見見那個天下第一的元無極,求求你了。”南宮暗:“不行。”南宮諾:“爹,既然英雄序你都排不進前三,你乾嘛還要阻止我出去闖蕩一番?”南宮暗惱羞:“滾,你給我滾回屋去。”南宮諾看見南宮暗真的生氣,也隻好轉身回房。南宮諾離開後,孫遠別說:“幫主,小姐從小說話就直來直去,不會拐彎,您就別和她一般見識了。”羅中:“幫主息怒,我回去收拾下,就去陵花城。”南宮暗:“好,這諾兒,她娘走的早,從小就被我慣得不成樣子了。羅中,有什麼事,就飛鴿傳書。”羅中行禮:“屬下遵命。” 西海庵門口,來了一位婦人,這位婦人是十裡八村有名的大媒婆。媒婆後麵還跟著三輛馬車,馬車上拉著各種綾羅百貨還有錢糧首飾。媒婆對幾個馬夫與夥計們說:“好了,就是這。”媒婆招呼著大夥將東西搬進尼姑庵。 尼姑庵院內,聽見動靜的柳拂走了出來。柳拂看著忙碌的夥計們,不禁問:“你們這是?”夥計們都不搭話,隻是埋頭忙碌著。柳拂趕緊走過去擋在前麵:“你們是誰?誰讓你們進來的?”這時,媒婆扭著身段走了過來,媒婆笑著:“師太,哦,不不,姑娘見禮了。”柳拂問:“你是誰?”媒婆:“我是咱們這最有名的王媒婆呀,這十裡八鄉的人都認識我。”柳拂:“哦,不知王施主前來,所為何事?”媒婆:“姑娘還記得趙員外嗎?”柳拂:“貧尼知道,趙員外他宅心仁厚,並經常布施恩澤於敝庵,是個難得的善主。”媒婆:“這不就對了,姑娘請到裡麵一敘。”媒婆說著,就反客為主並連請帶邀地拉著柳拂進了齋堂,媒婆到了門口還不忘對著夥計們說:“這些物件貴重著呢,你們小心點搬。” 齋堂裡,柳拂邀請媒婆入座,二人落座後,柳拂問:‘這幾口箱子,都是趙員外捐贈的嗎?’媒婆:“可不是嘛,人家趙員外一心向佛,對姑娘你又是愛慕不已,這箱子裡,不僅有日用香火,還有整整兩箱的金銀首飾以及紫玉綢緞。”柳拂:“善哉,小庵乃是修行之地,何以需要這些俗世之物。”媒婆:“姑娘是真不懂,還是……”媒婆說著起身繼續言道:“不瞞姑娘,這趙員外可是看上了姑娘,姑娘也應該知道,咱們這趙員外是方圓百裡有名的富戶,如果姑娘能還俗相嫁,這不枉趙員外的一番苦心啊。”柳拂怎能不知趙員外的用意,她也站起身來緩緩婉拒:“趙員外一心向佛,必得善果。而貧尼已無心眷戀紅塵,還煩勞施主將這些禮品再退還原主。”媒婆:“別呀,這可是趙員外的一片心意,再說姑娘你還這般年輕,又生的如此嬌美,怎麼可以遁入空門呢?”柳拂:“阿彌陀佛,貧尼該說的話,都已經說了,施主請便吧。”柳拂說著頭也不回地進了齋堂裡間。 三天後的黃昏,柳拂坐在齋堂裡敲著木魚。這時,禦風獨自一人走了進來,柳拂看了一眼禦風,繼續閉眼念經。禦風也沒有說話,他徑直禪坐於柳拂對麵。少時,禦風開口:“既在修行,為何上門提親的事卻屢見不鮮,甚至還有人公然入庵,帶你去做將軍夫人。如此這般,何時才能真正的靜下心來修成正果。”柳拂:“心入空門,身在塵世。難免不會被世俗瑣事所乾擾。”禦風起身走近柳拂:“既然這樣,為何不續發還俗,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走出這虛無縹緲的意境。”柳拂:“何為意境,當年我們嗜血太多,無極才會離我而去。如今我早已厭倦了這打打殺殺的江湖,我是誠心誠意的為我們的過去懺悔贖罪。”禦風看著柳拂,禁不住問:“難道這個世界上,除了元無極,你就不會再對任何人動心了嗎?你還有大好年華,難不成真的要將餘生耗費於此嗎?”柳拂抬頭看了一眼禦風,堅定說:“是。”柳拂說完,又繼續低頭念經。禦風冷笑:“嗬嗬,一個死了七年的人,還抵不上,眼前活生生的人嗎?當年,江湖排名第三的天嬌玉針柳拂,手上的鮮血冤魂無數,如今元無極離開,你才想起遁入空門念經贖罪,是不是有點為時已晚,是不是有點太可笑了?”柳拂聞言起身,怒說:“住嘴,你可以走了。”禦風:“如今天下大亂,群雄競起,江湖上腥風血雨,你真的以為躲在這裡,就可以獨善其身了嗎?”柳拂:“一切因果,皆是命中注定,如果我不能在亂世中茍活,那麼我寧願坦然接受,也不會再造殺戮。”禦風:“其實,我一開始就知道,你不會跟我走的。那麼,我最後問你一次,你是永遠不打算離開這裡了嗎?”柳拂點點頭:“是的,我心已死,塵世間,再無任何眷戀。”禦風沉默一會,然後徑直向外走去,當禦風走到門口,他回頭說:“元無極還活著。”柳拂聞言楞在原地,手中的佛珠也掉落在地。禦風左手衣袖一甩,頓時將一枚十字鏢精準地擲到佛珠中間。禦風轉過身去離開,並留下一句:“希望你不要自食其言。”柳拂蹲在地上,撿起那枚十字鏢,不由潸然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