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花城城外,這天劉進照例背著竹簍入山采藥,他剛到山腳,突然被樹後竄出來的二人擋住了去路。這二人年約二十,正是近年來讓人聞風喪膽的殺手、弒魂雙剛。此二人本是兄弟,老大喚作奪命巨斧杜金剛,老二喚作閃電金鉤杜銀剛。劉進看見兄弟二人,立馬驚問:“你們是誰?”杜金剛:“聽說你就是飛鏢殺猛虎的劉進?”劉進:“這都是謠言,我一個農夫,哪裡有那本領。”杜銀剛:“少廢話,看你那慫樣,哪裡可能用飛鏢射虎。”劉進慌忙點頭:“是,是,這些都是謠傳,我已經向劉城主講了實話,那虎確實非我所殺。”杜金剛:“你可聽說過,弒魂雙剛?”劉進雖未涉足江湖,可是殺人如麻的弒魂雙剛他也是有所耳聞,劉進聞言立馬跪倒在地:“哎呀呀,原來是二位小爺呀,你們的大名,小的如雷貫耳。”杜金剛:“還算你有點見識,既然你知道我們,想必你也識得我們的手段。”劉進豈能不知,近年江湖上出了兩個嗜血冷酷的殺手兄弟,他們二人武功高強且手段殘忍,被殺之人往往是先被杜銀剛的鐵鉤生拽過來,接著慘遭杜金剛的巨斧橫屍兩半,弒魂雙剛甚至會平白無故地亂殺無辜,從而揚名立威。劉進止不住地磕頭:“二位小爺,有事請盡管吩咐,小的一定唯二位爺爺馬首是瞻。”杜金剛:“廢話少說,我問你,元無極在哪裡?”劉進:“元無極在哪裡?小的確實不知道啊。”杜金剛:“看樣子,你不吃點苦頭,是不會說的。”劉進:“二位小爺,近些天總是有些莫名其妙的人來問我這個問題,可是小的是屬實不知道啊。”杜銀剛一把拽住劉進的衣領:“混賬,元無極助你虎口脫生,你怎麼會不知道呢?”杜金剛:“英雄序排名第一的元無極,竟然也和我們一樣是一個殺手,這簡直是豈有此理。我再問你一遍,他到底在哪?”劉進:“二位小爺,小的確實不知啊,真的不知道啊……”杜銀剛邪魅一笑:“嗬嗬,那好,劉進,你說說,我們兄弟倆與元無極相比,誰的名氣更大,誰的武功更高呢?”劉進驚恐地看著二人,隻能硬著頭皮吹噓著:“二位小爺,當然是您二位更勝一籌,二位這麼年輕便名聲大噪,那元無極怎麼可以與您二位相提並論呢。”杜金剛:“好,好,算你會說話。”杜銀剛鬆開劉進的衣領說:“就憑你會說話,那麼恭喜你,暫時撿回一條命。”杜金剛:“起來,帶我們去找元無極。”劉進不敢起身:“小的都說了,我真的不知道元無極在哪裡,何況我真的沒見過什麼元無極啊,你們真的是找錯人了……”劉進話還沒說完,弒魂雙剛對視一眼後,杜金剛手起斧落便結果了劉進的性命。杜金剛看著倒在血泊中的劉進說:“浪費時間,看來,還得我們兩個自己找。”杜銀剛:“對,隻要打敗元無極,我們兄弟倆就立馬揚名天下,到時候,我們再去找歐陽至這個老兒,讓他重寫編排英雄序。”兄弟二人說完,不由放聲大笑起來。 夜裡,柳拂躺在床上,曾經的一些過往片段回蕩在柳拂的腦海。 七年前芠州,武林盟主歐陽至將柳拂引薦給芠州刺史楊瑞。一間密室內,楊瑞對柳拂訴求:“朱溫篡國,李唐天下不復存在。可憐李唐皇嗣三人還藏匿在本官府邸,此事已經被奸人泄露,他們派了高手準備夜襲我府,我尚不能自保,但我死不足惜,還望女俠能看在歐陽盟主和江湖大義的份上,一定要保全李唐血脈。”柳拂問:“楊大人想要我怎麼做?”楊瑞:“柳姑娘可知道,歐陽盟主作英雄序時,遺漏了一個極其重要之人。”柳拂問:“何人?”楊瑞反問:“難道你不曾聽說,九方出,眾生滅?”柳拂:“九方道人?難道最近沸沸揚揚的傳聞,不是空穴來風?”楊瑞:“不瞞柳姑娘,禦風身受重傷,正是拜他所賜。梁朝所派其餘殺手,我想,有歐陽盟主與南宮幫主等人在,都不在話下,隻是這九方道人,唉……”柳拂:“楊大人,這九方道人連禦風都不是對手,我恐怕也是有心無力。”楊瑞:“不然,萬物相生相克,九方道人功夫雖出神入化,但其已然蒼老,恐隻有夜幕暗器才可趁他毫無防備之時一擊製敵。放眼當今天下,也隻有元無極的無極十字鏢與姑娘你的天嬌玉針才有勝算,隻是……”柳拂:“隻是什麼?”楊瑞:“不瞞姑娘,九方道人二十年前就已銷聲匿跡了,沒想到他重出江湖竟然甘為梁朝賣命,此人武功深不可測,隻是……不論你與元無極誰去,恐怕都會九死一生。”柳拂雙手抱拳:“既然如此,我與無極都實難從命。”柳拂說著就轉身準備離開,楊瑞:“等等,柳姑娘,你知道,今天我為什麼單獨見你嗎?”柳拂回頭:“大人請明示。”楊瑞從懷裡掏出一封密信:“這封信,是淮王親筆所書,他要我配合元無極力除九方道人。我想,元無極同樣也收到了淮王的書信。”柳拂:“淮王?”楊瑞:“眾所周知,當年,元無極年幼時流落街頭,就是被淮王所救。元無極重情重義,我想,縱然淮王讓元無極去死,元無極也一定會義無反顧。”柳拂沉思片刻:“楊大人,你說了這麼多,我大概也明白了。”楊瑞:“中伯山之戰,元無極的傷還沒有完全痊愈,更何況元無極是英雄序所排的天下第一,隻有他在,才不至於武林大亂而自相殘殺,也隻有他才能穩住各方江湖勢力,一致對外……”柳拂:“別說了,既是如此,我心甘情願代無極去死。”楊瑞俯首施禮:“柳姑娘果然是一點就通的女中豪傑,明日我假裝願意獻出李唐子嗣,約九方晚上在府中庭院見麵。隻要姑娘到時能趁其不備,使出全力的天嬌玉針絕技,也許姑娘不但能誅殺九方,說不定還能毫發無傷。”柳拂:“好,我答應你,但是你也要答應我,這件事千萬不能讓無極知道。”楊瑞:“這個自然。” 次日,磐石山間,元無極帶著柳拂漫步在山間綠地。柳拂看著遠處的溪水果林,不禁麵露喜悅,柳拂問:“無極,你說,假如整個世上隻有你我二人會是怎樣?”元無極:“怎麼可能隻有我們兩個?”柳拂:“我說的是假如,假如沒有世間的殺戮紛爭,假如沒有任何他人與瑣事。”元無極:“那也不可能啊。”柳拂:“是啊,天下之大,卻沒有屬於我們的一個世外桃源。”元無極:“柳拂,等度過了這段時間,我們就遠離人海,遠離江湖,找尋一個屬於我們的地方。但是,即使有那樣的一個地方,也不會隻有我們兩個人的。”柳拂:“到時候,我們男耕女織,放牧采摘,兩個人就足夠了。”元無極:“那也絕對不可能隻有我們兩人。”柳拂:“為什麼呀?”元無極:“你好傻?難道,我們不會生兒育女,兩個人多寂寞啊。”柳拂聞言害羞地低頭笑著。一塊青石之上,柳拂依偎在元無極的肩膀上,元無極從懷裡掏出一個精美絕倫的翡翠香囊遞給柳拂,柳拂接過香囊邊看邊聞:“好香,好漂亮。”元無極:“這是我用重金所換的翡翠香囊,送給你。”柳拂:“我好喜歡,你怎麼想起送我這個?”元無極:“我們兩被世人稱作鴛鴦流刺,難免身上的血腥味太重,我送你這個,是希望你以後能少開殺戮,多積善德。”柳拂:“無極,你不是說過,我們所殺之人,非奸即盜,都不是些什麼好人嗎?”元無極站起身來:“話雖如此,可是,普天萬物,生靈平等,我們也沒有權力一味地去剝奪他人的生死,更何況……”柳拂也起身:“更何況什麼?”元無極笑了笑:“嗬嗬,沒什麼。我希望你此生能遠離無妄之災,能堅強懷柔的活著。”柳拂看著元無極,她從頭上摘下娘親所留的發釵並遞給了元無極,柳拂:“這個送你。”元無極拿著發釵問:“為什麼把你的發釵給我。”柳拂:“我爹娘走的早,這麼多年了,隻有這個發釵跟隨我。我希望不論何時何地,你看到它就像看到了我。再說,來而不往非禮也嘛。”元無極:“額,我一個男兒身,隨身帶著一個女人發叉,不合適吧。”柳拂看著元無極,眼圈泛紅:“無極,你送我的香囊,是為了掩蓋我身上的殺氣。而我送你發釵,卻是希望你能永遠記得我的存在。”元無極伸手撫摸著柳拂的臉龐問:“你怎麼了?都快要哭了。”柳拂趕緊伸手擦拭著眼角,然後笑著:“嗬嗬,我怎麼會好端端的流淚呢,再說,我現在身上也沒有別的東西送你,你就拿著吧。”二人又坐在青石之上,久久不願離去,落日餘暉,柳拂依偎在元無極的肩頭看著晚霞,而元無極此刻也是麵目悲愴。 深夜,楊瑞庭院端站著一個蒙麵黑衣之人,此人正是元無極。風高月黑,寂夜遮星。許久,一個身影閃現而來,元無極耳聞異聲,頓時警覺,他手中的十字鏢也蓄勢待發。就在身形閃顯之時,元無極突然發現飛影正是柳拂,元無極趕忙收住飛鏢,正待出聲之時,柳拂的天嬌玉針已然刺中了他的胸膛。就在柳拂飛身落地之時,黑衣蒙麵的元無極也應聲倒地。頓時,南宮暗與歐陽至帶著一眾埋伏的高手紛紛湧現,接著,楊瑞也率領侍衛點著火把前來。楊瑞走到柳拂麵前誇贊著:“天嬌玉針,果然名不虛傳,柳姑娘,佩服,佩服啊。”南宮暗走到元無極的身邊蹲下身來:“九方道人,我倒要看看你的廬山真麵目。”當南宮暗揭開元無極的麵紗後,不禁大吃一驚:“元無極?怎麼會是元無極。”眾人聞言紛紛上前查看,大家七嘴八舌。唏噓不已。柳拂聽聞後,她失控無助地撥開眾人:“閃開,讓開。”眾人聞言紛紛退開,當柳拂走到元無極跟前後,她撲騰跪在元無極的身旁,柳拂懷抱著元無極,撕心裂肺地哭喊著:“這究竟是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楊瑞趕緊上前解釋:“柳姑娘,實在抱歉,你說這事弄的,是不是元無極瞞著我們想獨自應戰九方道人?而九方道人卻沒有來……”歐陽至:“楊大人,咱們怎麼這麼糊塗啊……”南宮暗:“這黑衣蒙麵的人竟然是元無極,這怎麼可能?”大家七嘴八舌議論不休。隻聽突然柳拂失聲大喊:“滾,都給我滾,你們全部給我滾……”柳拂泣不成聲,她看著元無極冰涼的臉龐,突然間悲傷過度而昏厥過去…… 種種回憶浮現在柳拂眼前,柳拂睡臥難安,眼淚再一次地滑出眼角。柳拂手中緊握著那枚無極十字鏢和翡翠香囊,心中默念:無極,無極,你在哪裡啊? 這日,冰霜寒槍羅中帶著南宮幫六名幫中弟子策馬疾馳在前往陵花城的路上。正當眾人剛路過一處拐角之時,隻見前麵赫然一人橫馬擋住去路。羅中等人走近一看,原來此人正是九天神鞭南宮諾。羅中急忙與六名屬下下馬行禮,羅中問:“小姐,怎麼是你?”其餘幫眾:“拜見小姐。”南宮諾也跳下馬來:“羅堂主,你們這是要去哪?”羅中回:“小姐,我們是奉了幫主之命,前往陵花城辦事。”南宮諾:“哦,是去尋找元無極對嗎?”羅中:“這……”南宮諾:“算我一個,咱們一同出發。”羅中為難:“小姐,這恐怕不行,小姐你私自離開南宮幫,要是讓幫主知道了,定然受到責罰,小姐,你還是請回吧。”羅中說著回頭對屬下吩咐:“你們兩個護送小姐回去。”兩名幫中弟子應聲走上前來:“小姐,請上馬。”南宮諾:“好,羅中,有你的,既然你不肯帶我去,那我就自己去陵花城。”南宮諾說罷,就要轉身上馬,羅中急忙擋在南宮諾的麵前:“小姐,求你別為難屬下了,您還是回去吧。”南宮諾:“哼,你不帶我去,我自己去,你還敢擋路?”羅中:“小姐是千金之軀,江湖兇險,萬一有個閃失,我怎麼向幫主交代呢,小姐您還是請回吧。”羅中說著又對剛才的兩名屬下示意一下,兩名屬下也上前擋在南宮諾的麵前,兩名手下異口同聲:“小姐,請跟我們回去。”南宮諾:“滾開。”南宮諾話音剛落,就突然出掌,瞬間將兩名屬下震出數米開外。羅中:“小姐,你……”南宮諾翻身上馬:“羅中,我最後再問你一遍,你帶不帶我去?”羅中沉思一會,無奈說:“好吧小姐,但是路上你必須要聽我的話,不可魯莽行事,壞了幫主的計劃。”南宮諾笑著:“放心吧,羅大堂主。”幾人上馬朝著陵花城方向繼續西行。 南宮幫幫內,這天南宮諾的貼身丫鬟玉兒被人南宮暗派人叫了過來。玉兒進門行禮:“奴婢玉兒參見幫主。”南宮暗生氣:“玉兒,你好大的膽子,小姐離開了幫中,你怎麼不向我稟報?”玉兒連忙下跪哭訴:“幫主明察,是小姐不讓我說的啊。”南宮暗:“混賬,小姐讓你不說,難道你就敢隱瞞不報?”玉兒:“幫主,你也知道的小姐的脾氣,小姐的話,奴婢不敢不聽啊。”南宮暗:“狡辯,你從小就在幫內伺候小姐,難道你不知道整個南宮幫誰最大嗎?”玉兒:“奴婢知錯了,求幫主開恩啊。”南宮暗對著門外喊道:“來人。”頓時兩名幫中弟子走了進來,南宮暗命令:“將玉兒趕出幫去,小姐要是找不回來,你也就別回來了。”玉兒:“幫主,玉兒知錯了,幫主……”盡管玉兒求饒,但是還是被南宮暗的兩名屬下轟出了南宮幫。 陵花城的最西邊,有一個董家莊,這個董家莊是後梁的一個邊陲重鎮。由於董家莊自古以來就是兵家必爭之地,所以這裡打造兵器的行業十分盛行。董家莊的西關,有一家偏小一點的龍記鐵匠鋪,掌櫃名叫龍辰,是一個五十出頭的老鐵匠。這天清早,一個二十五六的女子來到了龍記鐵匠鋪,此女正是柔水冰刃賀昔然,賀昔然在英雄序排名第七,賀昔然輕功絕倫,善使一把輕柔軟劍,此劍雖纖細柔軟,卻鋒利無比,平時賀昔然就將佩劍束於腰間。賀昔然雖也是個美人胚子,可總是麵若冰霜、清高冷艷,故江湖人稱柔水冰刃。 賀昔然走進龍記鐵匠鋪,龍辰正與一個夥計淬煉一把鋼刀。龍辰看到賀昔然忙說:“賀女俠,我這馬上就好,您稍等下。”少時,龍辰忙完手中的活,然後對著夥計吩咐:“二洮,你把昨天打好的兩把菜刀拿到東來客棧去。”名叫二洮的夥計應聲便拿著菜刀出了門。二洮走後,龍辰走到門口,看四下無人後,就將店門關上,龍辰走到賀昔然麵前問:“賀女俠,還是要打十字鏢嗎?”賀昔然點點頭,從懷裡掏出一枚無極十字鏢說:“嗯,老樣子,再打十枚。”龍辰接過十字鏢,連連點頭。賀昔然:“那行,龍掌櫃,我就不打擾了。”賀昔然說罷就轉身離開,正當賀昔然快要走到門口時,又回頭囑咐:“龍掌櫃,記住我的話,除了你,這事千萬別讓任何人知道。”龍辰連連點頭,卻顯得有些不耐煩:“這您都千叮萬囑了幾百遍了,我早就知道了,您放心好了。”賀昔然:“那好,我這也是為了你好。”賀昔然說著就轉身離開。 賀昔然離開鐵匠鋪後,又到街上打了兩壺老酒,最後回到了董家莊的一戶偏僻的住所。這住所之所以說偏僻,是因為院房建在一處山腳之下,與大路還有三五裡地,這裡平時很少有人前來。賀昔然打開院門,發現元無極睡熟在院中木條長凳之上,賀昔然悄聲走過去,將酒壺打開放在元無極的鼻子前,元無極頓時感覺一股淳香的酒氣迎麵而來,元無極立馬起身,將酒壺接了過來並說:“好酒,這酒有魂。”元無極說罷,就迫不及待地暢飲幾口。賀昔然坐在旁邊笑說:“還天下第一呢,有人進來,都沒有一點警覺。”元無極將酒壺放在石桌之上念道:“山間荒野處,安能有生客。獨影照年歲,一人飲酒醉。”賀昔然:“好,好,你就繼續醉吧。”賀昔然說著,起身準備回屋。元無極忽然開問:“你買酒怎麼去了這麼久?害我等的都睡著了。”賀昔然:“我看你的十字鏢所剩不多了,又去龍記那給你打了十枚。”元無極聞言站起身來,他臉色也有點陰沉:“昔然,我不是說過了嗎?不要再去街上打飛鏢了,萬一走漏風聲,會給人家龍記帶來殺身之禍的。”賀昔然:“我也是看你的飛鏢快要用光了,才想著再去打幾枚而已。”元無極:“除了偶爾去深山打獵,你見我幾時再用過它。就算我真的需要,我不會自己動手打造?你這樣早晚會害了人家的。這些年,我偏安一隅,是為了躲避江湖上的恩怨,是為了忘掉我的過去,甚至忘掉我的功夫。”賀昔然:“你也不要總是這麼想,前些日子,你不是還用飛鏢殺虎救人了嗎?你的武功,你的飛鏢,是江湖上多少高手夢寐以求的成就,就算我們一輩子不再殺人了,可是至少還可以自保啊。”元無極:“別說了,反正以後不許再去龍記,我再也不想讓人知道我的存在,我要讓世人徹徹底底的忘記我。”賀昔然冷笑:“哼,恐怕你真正想忘掉卻又忘不掉的還是柳拂吧。”元無極聞言心中一顫,他將桌上的酒壺摔在地上吼道:“住嘴,住嘴,你給我住嘴,我給你說了多少遍了,不要在我的麵前再提起這兩個字。”元無極說完,轉身向院外走去,這時,賀昔然一個飛身擋在元無極的麵前,賀昔然悲憤不已:“這幾年,你不去找她,是因為你知道她已經出家為尼,倘若她嫁給了禦風,你還能這麼瀟灑的隱居於此嗎,我想,你早就已崩潰了……”元無極:“不要再說了。”賀昔然流淚繼續:“我為什麼不說,這些年以來,我陪著你隱姓埋名,陪著你墮落消失,我在你心裡到底算什麼?你對自己的折磨,對柳拂的遺忘,到頭來,真正傷害的人卻是我。”元無極:“好,你可以離開,可以走,我從頭到尾,有沒有糾纏過你?”賀昔然哭泣:“元無極,你還是人嗎?我七年前救了你的命,不求你的回報,至少你也不能這麼傷害我。”元無極:“對,我不是人,當初你救了我的命,我現在就當麵還給你。”元無極話音剛落,他的袖口就滑落出一枚無極十字鏢,賀昔然見狀,她拚命地環抱住元無極的雙臂並哭求著:“無極,你別這樣,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錯,求求你了,我不能沒有你……”元無極看著淚流滿麵的賀昔然,可他的內心卻始終未曾忘記過柳拂,元無極自知愧對賀昔然,他將十字鏢扔在腳下,也緩緩地將賀昔然攬入懷中。 入夜,芠州節度使府內戒備森嚴,隻見一個蒙麵飛影掠過院墻,飛簷走壁於各個屋頂之間。來人正是天嬌玉針柳拂,柳拂避開眾多府內侍衛,她藏於屋頂,俯看著院中的情況。這時,一丫鬟從一間屋子走了出來,當丫鬟走近柳拂時,柳拂飛身跳到丫鬟身後並挾持住丫鬟。丫鬟大驚剛準備呼救,可是嘴巴卻被柳拂緊緊捂住。柳拂:“你要敢喊,我就殺了你。”丫鬟一聽來人是個女子,才稍微放下心來並點點頭。柳拂鬆開手問:“楊瑞在哪個房間?”丫鬟:“大人在書房。”柳拂繼續問:“書房在哪?”丫鬟:“左轉第一間就是。”丫鬟剛說完,柳拂隨即抬手將其打暈。柳拂靜步來到書房門口,隻見裡麵依然是燈火通明,柳拂用手指輕輕戳開窗戶紙,隻見楊瑞坐在書桌前,正獨自一人臨摹著顏真卿的書法。柳拂見四下無人,她堂而皇之地推開了房門。楊瑞聽見門響,他頭也沒抬便說:“燕兒,稍等一會兒,馬上就寫完了。”柳拂也沒應聲,她慢慢走近楊瑞。楊瑞見無人應答,才抬起頭,隻見一個蒙麵人赫然站在他的麵前,楊瑞大驚:“你是誰?”柳拂:“楊大人,奉勸你最好不要大聲,引來了侍衛,是對你沒有好處的。”楊瑞聞言才稍微平靜下來:“姑娘你到底是誰?”柳拂拉下麵紗,楊瑞見狀更加吃驚不已:“柳姑娘……”柳拂看著桌麵上的字帖說:“顏真卿的字,楊大人好興致啊。”楊瑞起身:“哦,柳姑娘果然是文武全才,不錯,這正是顏真卿的廬陵集,而且是他的手本真跡。”柳拂:“真跡?楊大人已經升任節度使,看來楊大人果然是權勢滔天、官運亨通。”楊瑞岔開話題:“聽說,柳姑娘不是在西海庵潛心修行嗎?今日怎麼得空來到芠州?”柳拂:“我是有一事不明,特來請教。”楊瑞走近柳拂:“既然如此,那柳姑娘請坐,我吩咐下人上茶。”楊瑞剛準備喊人,柳拂打斷:“不必了,既然我一人深夜到此,肯定是不會和其他人見麵的。”楊瑞伸手:“那柳姑娘你請坐。”柳拂:“不用,楊大人,長話短說。當年我誤殺無極,可是七年了,江湖上怎麼再也沒聽到過什麼九方道人?”楊瑞:“這……”柳拂:“七年前,楊大人手持淮王的來信,可是最近我正好去過淮南,淮王已然在八年前就已經病逝了。”柳拂看著楊瑞,楊瑞低著頭不發一聲,柳拂追問:“楊大人,難道這些,你不該給我一個解釋嗎?”楊瑞支支吾吾:“我……這……”柳拂看著楊瑞滿臉通紅,她不禁怒上心頭:“當年,我與無極本打算要退出江湖,你卻設計陷害,致使我親手殺了無極。你說,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麼?”楊瑞知道柳拂的本領,嚇得不敢言聲。柳拂:“要不是你,如今我早和無極歸隱山林了。都是你,害我親手失去了無極。”楊瑞不安地看著柳拂說:“柳姑娘,我……聽說元無極還活著,你……你要去尋尋,說不定……”柳拂:“人海茫茫,我去哪裡找?何況當年我親手殺了他,他怎麼還會原諒我?我也怎麼有臉去找他呢?”柳拂說著說著,愈發暴怒:“都是你,都是你,是你害我失去了無極。你卻還有閑情逸致在這裡練字?我要讓你付出代價。”楊瑞嚇得急忙擺手大叫:“不,不,不是我,是歐陽至,是他讓我這麼乾的,不關我的事啊……”楊瑞的叫聲,頓時引來五個手持佩刀的侍衛。侍衛們剛沖了進來,柳拂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甩出五枚飛針,這天嬌玉針果然厲害,針針皆中五人的喉嚨,五人還未來得及出聲,便都應聲倒地。楊瑞見狀,他立馬下跪求饒:“柳姑娘饒命啊,真不關我的事,都是歐陽盟主讓我這麼乾的,饒命啊柳姑娘……”柳姑娘走到門口,她將侍衛屍旁的一把佩刀踢到楊瑞麵前。柳拂:“念你為官還算清明,我不殺你,你自盡吧。”楊瑞不斷磕頭:“柳姑娘饒命呀,下官當年聽信他人的唆使,才……”柳拂:“住嘴,你害的我,失去了無極,害的我親手將無極……”楊瑞:“真的是歐陽至的指使,還望柳姑娘明察。”柳拂怒止:“別說了。”楊瑞嚇得再也不敢出聲,柳拂:“楊瑞,你不肯動手,難道非要我出手?”楊瑞看見柳拂已經目露殺意,他自知憑府中的侍衛也斷然奈何不了英雄序排名第三的天嬌玉針柳拂。楊瑞撿起刀,慢慢站起身。楊瑞:“此事與我家小無關,還望柳姑娘切莫禍及他人。”柳拂:“冤有頭,債有主,這個自然,上路吧,楊大人。”楊瑞請求:“人之將死,能容我和家人告個別嗎?”柳拂:“你害的無極永遠離開了我,你容我們告個別了嗎?”楊瑞聞言,隻能默默地將刀架了在自己的脖子上。柳拂見狀,閉上了眼。隻聽一聲血濺,楊瑞倒在了血泊之中。 天下宮閣東廂殿內,禦風正側臥榻上閉目聽琴,彈琴之人,正是江湖上有名的纖手指音趙馨兒。趙馨兒不僅婀娜多姿,一手撫琴天音也是名滿江湖,是亂世出名的絕代佳人。趙馨兒手如柔荑,眼生魅影,讓無數男人神魂顛倒。趙馨兒邊撫琴邊抬頭看著禦風,禦風則閉眼賞音,從未睜開過眼睛。這時,天下宮閣的右護法,石破驚鴻蒙天走了進來。趙馨兒見蒙天進來,便停下了手中的琴聲。琴聲戛然而止,禦風睜開了眼睛,禦風問:“什麼事?”蒙天雙手行禮回道:“尊主,柳拂她……”蒙天說著,回頭看了一眼趙馨兒。禦風一聽是柳拂,立馬坐起身來:“馨兒,你先回屋歇著吧。”趙馨兒聞言,也站了起來:“那你們談,我就不打擾了。”趙馨兒走後,蒙天繼續說:“芠州節度使楊瑞已死,是被柳拂所逼自盡的。”禦風沉思片刻:“柳拂呀,柳拂,你終於是坐不住了。”蒙天擔心說:“如此看來,歐陽盟主也恐怕是兇多吉少。”禦風聞言立馬起身:“走,去歐陽山莊。” 這日,柳拂策馬來到了歐陽山莊,歐陽山莊正是中原武林盟主義君歐陽至的所在之地。歐陽山莊依山傍水,雖不及皇宮那般富麗堂皇,倒也有公侯相府般的恢宏雄偉。柳拂一襲紅裝胡帽,宛如古風仙境中走出來的典雅聖女。柳拂抬頭看著山莊匾額之上巨大的“歐陽”二字後,她跳下馬來。這時,歐陽山莊的兩個屬下走了過來,屬下一:“你是何人?”柳拂:“歐陽至可在?”屬下二:“大膽,盟主的名諱是你可以隨便叫的嗎?”柳拂也不想與二人糾纏,她徑直朝著山莊臺階走去。兩個屬下見狀,立馬拔刀擋住了去路,屬下一:“再敢上前,休怪我們刀下無情。”柳拂停下腳步:“好,我不進去也行,那你們就把歐陽至給我喊出來。”屬下二:“口出狂言。”兩個屬下揮刀砍向柳拂,柳拂一個飛身落下臺階。兩名屬下隨即也飛身再度砍來,柳拂一個旋轉躲開樸刀的攻擊,順勢再奪刀將二人掌擊打倒。這時,歐陽山莊裡沖出一群山莊弟子,領頭的正是歐陽至的公子鐵麵俠候歐陽鵬,隻見歐陽鵬長得也是一表人才。歐陽鵬上前便問:“你是何人?竟然敢來歐陽山莊撒野。”柳拂反問:“你又是誰?”歐陽鵬還未應答,旁邊一山莊弟子搶言:“瞎了你的狗眼,連我們少莊主鐵麵俠候歐陽鵬都不認識?”柳拂:“哦,原來你就是歐陽老賊的兒子?怪不得如此囂張。”歐陽鵬大怒:“我看你真是驪龍頜下取明珠,找死來的。”歐陽鵬話音剛落,山莊眾弟子便全部揮刀朝著柳拂徑直襲來。柳拂揮動衣袖左閃右避,她身輕如燕,腿掌所到之處,眾人紛紛倒地。不一會兒,眾弟子便被打得東倒西歪。歐陽鵬拔出佩劍騰空而起刺來,柳拂見狀一個飛身後翻躲開,歐陽鵬揮劍飛身追來,二人激戰在一起。十幾個回合下來,二人難分勝負,歐陽鵬一個騰空旋轉,揮劍對著柳拂便是一招飛流直下,頓時強大的劍氣直逼柳拂而來,柳拂半臥急速抽身,接著淩空反腳將歐陽鵬踹倒在地。柳拂嘲諷:“歐陽老賊的兒子,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也不過如此。”歐陽山莊的弟子們慌忙上前將歐陽鵬扶了起來,歐陽鵬惱羞成怒,他甩開眾人,對山莊內大喝:“來人。”頓時,從山莊內又沖出一群黑衣箭隊,他們一字排開,單膝著地對著柳拂便是拉弓搭箭。柳拂:“我並不想傷及無辜,你們趕緊讓歐陽至滾出來。”歐陽鵬:“混賬,我不管你是誰,今天我非要讓你死無葬生之地。”歐陽鵬說罷就對著黑衣箭隊下令:“放箭。”頓時,亂箭齊飛,柳拂隻能揮動衣袖飛身後退躲避,霎那間,箭如雨下直奔柳拂密集襲來,柳拂連連幾個飛身空翻躲避。突然,柳拂的連衣胡帽不慎掉落,頓時柳拂露出那不足半尺的秀然短發。歐陽鵬見狀一揮手,眾人也隨即停止了射箭,歐陽鵬大笑:“呀,哈哈……看你長得如此漂亮,怎麼頭發卻這般短,是不是從小脫發,留不了長發啊?”歐陽鵬旁邊一弟子也迎合笑著:“少莊主,怪不得這姑娘瘋瘋癲癲的,原來長不了頭發,哈哈……”另一弟子也嘲笑:“是啊少莊主,頭發長不長,必然是腦袋裡出了什麼問題。”歐陽鵬:“看你那不倫不類的樣子,尼姑不像尼姑,女人不像女人的,還竟然敢跑到歐陽山莊來撒野。”歐陽鵬說罷與眾弟子們放聲大笑起來,柳拂戴好帽子,伸出右手露出一排鋒利玉針,柳拂怒道:“既然你們找死,那就休怪我無情了。”歐陽鵬見狀,不由大驚失色:“天嬌玉針?你是天嬌玉針柳拂?”柳拂:“你現在才知道,恐怕是為時太晚了。”正當柳拂準備使出天嬌玉針之時,突然眾人聽道一聲急喝:“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