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山莊的客廳內,歐陽至與孫遠別分主賓而坐,歐陽山莊的大管家手拿賬本,側立於歐陽至的身旁。孫遠別:“歐陽盟主,既然柳拂,我們南宮幫已經給您送來,那這……”歐陽至回道:“孫堂主盡管放心,我歐陽至信義為天,這次不管怎樣,是你們南宮幫生擒的柳拂,我歐陽至一定會兌現諾言。”歐陽至說罷,對著管家示意一眼,管家走到孫遠別的麵前,將賬本遞給孫遠別。孫遠別打開賬目,看著上麵歸屬於歐陽山莊的所有財產明細。歐陽至說:“孫堂主,其實最近我們已經開始籌措這筆銀子了,隻是沒想到貴幫行動如此迅速,故而這筆銀子呢,還尚未全部到齊。這樣吧,既然你來了,不如我先給你付一半,十日後,我派人再將另外五十萬兩送到南宮幫。”孫遠別有點不悅:“這個……”這時,歐陽山莊的管家說道:“孫堂主,難道你還不相信我們歐陽莊主嗎?”孫遠別聞言,不自然地笑著:“哈哈,劉管家說到哪去了,歐陽盟主一言九鼎,我孫某怎麼會不相信呢。”歐陽至起身:“好了,孫堂主,你跟著劉管家去賬房拿錢吧,我還有事,恕不奉陪了。”孫遠別起身:“是,歐陽盟主請便。”歐陽至走出兩步,突然又回頭說:“對了,代我替南宮幫主問好。” 歐陽山莊的地牢內,柳拂被綁縛於一截巨柱之上。歐陽至來到了地牢,三名負責看押柳拂的山莊弟子連忙上前行禮:“莊主。”歐陽至點了點頭,然後徑直走到柳拂麵前,他看到還在昏迷的柳拂,不禁諷刺著:“七日倒,嗬嗬,你南宮暗也學會了,這江湖上下三濫的招了。”歐陽至說著又對屬下們吩咐道:“你們去弄些甘草汁,然後再打一盆涼水來。”兩個山莊弟子聞言,立馬應聲離去。 少時,兩個山莊弟子端著碗和盆就走了回來。歐陽至揮揮手,一弟子強行扳開柳拂的嘴,將碗中的甘草汁全部給灌了進去。另一弟子也將盆中的涼水對著柳拂迎麵潑來。不一會兒,柳拂伴隨著一陣咳嗽蘇醒了過來,柳拂睜開眼,當她看到眼前的歐陽至後,她先是一驚,隨後嘴角卻浮現出不屑地冷笑。歐陽至看著柳拂,對著三個屬下揮了揮手,三個山莊弟子隨即轉頭離去。 當地牢裡隻剩歐陽至與柳拂時,歐陽至不緊不慢地坐在了旁邊的凳子上,他看著柳拂說:“沒想到吧,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你柳拂今日落在我的手中,還有何話要說?”柳拂:“嗬嗬,歐陽盟主果然是人多計謀廣,我柳拂對歐陽盟主的手段也真是佩服的五體投地。”歐陽至起身大怒:“住嘴,你殘殺我兒,我縱然散盡家財,也要親手殺了你,為我鵬兒報仇。”柳拂:“看來這世間,還真是有錢能使鬼推磨啊,我柳拂縱橫江湖多年,沒想到在歐陽盟主的懸賞令下,竟然變成了武林公敵。”歐陽至看著全身濕漉不堪的柳拂,他忍不住大笑起來:“哈哈哈……盡管我知道,他們抓住你的手段也一定不會是多麼的光明磊落,可是那又怎麼樣,我要的就血債血償,因為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柳拂也懶得再多說,她隻是淡淡地說:“那麼,你動手吧,歐陽盟主。”歐陽至卻笑著說:“我知道你現在急於求死,可是不著急,真的不著急,我不惜傾家蕩產地生擒你,我自然不會讓你死得那麼隨便的。”柳拂:“我這人是個性情中人,你最好快點動手,不然我要是等不及了,就咬舌自盡,到時,你想動手也恐怕沒有機會了。”歐陽至有點氣急敗壞,他一把扯下柳拂的帽子,柳拂的半肩短發頓時傾瀉如墨,融合著被涼水沖潑過的麵容,卻獨顯出那讓人憐惜的淩亂之美。歐陽至卻不斷諷刺著:“吆,你知道元無極還活著,所以開始還俗續發了?你看你現在就像一個落湯雞一樣,難道還指望元無極會來找你?”柳拂聽到元無極的名字,頓時心有不甘地眼含淚光。歐陽至卻更加得意了,他笑著:“嗬嗬,別想了,元無極縱然知道你在歐陽山莊,他也不可能來救你的,當年你的天嬌玉針可是刺透了他的心。”柳拂聞言,傷心欲絕地閉上了眼睛。歐陽至:“再過十二天,就是我兒歐陽鵬的七七歸魂之日,那時,我會延請高僧前來誦經念佛為我兒安魂超度。屆時,我將親手殺了你,以祭亡靈。不過你放心,我是不可能讓你提前自殺的。”歐陽至說罷,又對著門外喊道:“來人。”三個山莊弟子聽令又走了進來,歐陽至對著弟子們吩咐道:“給我堵上她的嘴,如果她自盡了,你們誰也別想活。”三名弟子忙應聲:“是。” 這天中午,南宮諾迷迷糊糊地醒來,她用手摸了摸腦袋,然後慢慢坐了起來。當南宮諾環顧四周時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南宮幫。南宮諾慢慢起身,打開門走了出去。南宮幫的院子內,迎麵走過了兩個下人,南宮諾立馬喊住:“你們兩過來。”兩個下人聞言,急忙走了過來並行禮道:“小的們見過小姐。”南宮諾問:“我是怎麼回到幫中的,什麼時候回來的?”下人回道:“小姐,您是三天前回來的,是玉兒姑娘和幾個幫中弟兄帶您回來的。”南宮諾大驚:“什麼?三天前就回來了?”南宮諾仔細回憶著在客棧發生的一幕幕,她突然怒說:“該死的玉兒,好大的狗膽。你們兩個趕緊去,把玉兒給我喊過來。”南宮諾說罷,生氣地轉頭回屋了。 片刻,南宮諾的閨房門響了,隻見玉兒端著水果走了進來,玉兒將水果放在桌上,然後對著南宮諾問候:“小姐,您醒了?”南宮諾坐在桌前問:“玉兒,你老實說,這幾天是怎麼回事?”玉兒拿出一個削好的鴨梨遞給南宮諾,玉兒:“小姐,吃個梨吧。”南宮諾並沒有伸手接,她站起身,圍著玉兒轉了一圈,玉兒拿著一個梨有點手足無措。南宮諾站到玉兒麵前說道:“好你個玉兒,挺有手段的啊,說,那天在客棧你都乾了什麼?”玉兒支支吾吾:“我……我……”南宮諾:“你什麼你,你要是聰明的話就一五一十的說了,要不然我的脾氣你是知道的。”玉兒自知也瞞不住,於是她連忙下跪請求:“小姐,我全都告訴你,但是這一切並非是玉兒的本意啊,都是幫主和少幫主讓我這麼乾的。”南宮諾聞言一驚:“你等等,你說,我爹和誰?哪個少幫主?”玉兒:“小姐,就是你爹的義子,慕旭啊。”南宮諾聽見慕旭的名字,突然想了起來,當年慕旭離開南宮幫時,南宮諾才年僅七歲。南宮諾:“你意思,慕旭哥哥回來了?”玉兒連忙點點頭。南宮諾沉默片刻,她坐了下來接著問:“快說,他們都和你說什麼了?柳拂姐呢?”玉兒繼續說:“那日在客棧裡的掌櫃的,其實就是孫堂主的手下,是他給了我一種名叫七日倒的迷藥,我們將藥下到飯菜裡,接著小姐你和柳拂姐姐都被我迷暈了。”南宮諾:“那柳拂姐人呢?”玉兒:“柳拂姐姐被孫堂主帶去了歐陽山莊。”南宮諾恍然大悟:“哦,原來你認柳拂做姐姐是為了幫我爹他們抓她?怪不得在客棧吃飯的時候,你神情那麼緊張。”南宮諾說著便站起身來,她對著玉兒便是一記響亮的耳光,玉兒立馬被打倒在地。南宮諾:“好啊玉兒,你現在也學會了陽奉陰違,你對得起柳拂姐姐嗎?”玉兒捂著臉抽泣著:“小姐,我隻是一個下人,從小被幫主所收養,我也不想這麼做啊,可是我又能怎麼辦呢?”南宮諾:“住嘴,你還委屈了?你給我滾,我南宮諾沒有你這樣忘恩負義的丫鬟。”玉兒:“小姐,不是我……”南宮諾:“你一丁點武功都不會,身份還如此卑微,柳拂姐能認你做妹妹,還對你這般好,你卻如此恩將仇報,這些年,我怎麼沒看出來,你會是這種人,滾。”這時,突然門響了,南宮暗與慕旭走了進來,玉兒見狀連忙擦拭著眼淚起身。慕旭走近南宮諾,他笑容滿麵地說:“諾兒妹妹,你可醒了啊。”南宮諾看著眼前這個十年未見的“哥哥”,不禁有點茫然。南宮暗上前說:“諾兒,怎麼了?你從小就喜歡你慕旭哥哥,今日見麵,怎麼都不說話了。”南宮諾反應過來,對著慕旭問:“慕旭哥哥,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慕旭:“我也是這兩天才回來。”南宮諾:“爹說你這些年去了西域,你怎麼去得那麼久啊,害的我差點都忘記了,還有你這麼個哥哥。”南宮諾說著眼淚止不住地掉了下來。慕旭拿出一個手帕,幫南宮諾擦拭著眼淚,慕旭說:“哎呀,我的諾兒妹妹可長大了,還長得這般標致,嫣然成為了一個大美人,卻怎麼還是這麼愛哭啊。”南宮諾一頭撲進了慕旭的懷抱,撒嬌著說:“慕旭哥哥,我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了。” 次日,南宮幫的廳房內,一桌美酒佳肴擺在眼前。桌上坐著南宮暗父女以及慕旭和孫遠別四人,旁邊站著兩個丫鬟伺候著。南宮暗今天格外高興,他端起酒率先說:“來,今日雙喜臨門,大家暢飲一杯。”三人聞言都端起酒,同乾一杯。南宮諾放下杯子,問道:“爹,什麼雙喜臨門啊。”孫遠別笑著說:“嗬嗬,小姐有所不知,羅堂主來信說,馮爾汗的大軍已經擊敗了梁朝的三萬大軍,這是一喜。歐陽至已經兌現了咱們五十萬兩白銀,這是二喜。這就是幫主所說的雙喜臨門。”南宮諾聞言說:“馮爾汗禽肉不如,他戰敗戰勝與我們何乾?還有這歐陽至的五十萬兩白銀,還不是你們設計迷暈了柳拂才得的不義之財。”南宮暗一拍桌子怒問:“放肆,你怎麼敢這樣說話?”南宮諾反問:“我哪一句說的不是實話了?”南宮暗聞言正要發作,這時,慕旭連忙起身打圓場:“好了,義父,您消消氣。諾兒妹妹,你也少說幾句,現在你畢竟尚小,江湖上有很多事,你還不是很明白的。”南宮暗:“看在慕旭的麵上,我懶得再說你,這飯你要吃就吃,不吃就給我滾回房間去。”南宮諾剛要起身離開,卻被慕旭給攔下了,慕旭輕輕將南宮諾按回座位上並說:“諾兒妹妹,別惹你爹生氣了,你看,桌上這麼多好吃的,你哪能餓著肚子不吃飯呢。”南宮諾不想駁了許久未見的哥哥麵子,她強忍著不悅坐了下來。孫遠別一臉尷尬地看著南宮暗,南宮暗卻說:“沒事,孫堂主,這次你也是勞苦功高,我敬你一杯。”南宮暗說著又端起了酒杯,孫遠別忙端酒起身並一乾而盡。孫遠別坐下後說:“多謝幫主。”南宮暗:“來來,吃菜。”席間,慕旭問:“那歐陽至將柳拂給殺了嗎?”孫遠別說:“那倒還沒有,這月十八就是歐陽鵬的滿七之日,歐陽至準備在那天動手。”南宮暗嘆息道:“可惜了,要說柳拂,那真是江湖第一美女,可惜了。”慕旭又問:“義父,孫堂主,聽說那元無極還活著?”南宮暗與孫遠別都點點頭,慕旭:“既然元無極還活著,那他會不會去救柳拂呢?”孫遠別思量一番:“應該不會,當年元無極被柳拂的天嬌玉針所擊中,此後他便隱匿於山野荒間,也遠離了江湖紛爭,按道理,他這一輩子都不會再原諒柳拂了。”南宮暗卻說:“我看不至於,我了解元無極,他和柳拂雖然都性格倔強,可是二人在彼此內心又占據著極其重要的地位,說不定他知道後,會去歐陽山莊解救柳拂。”慕旭也說:“義父分析的對,越是孤傲的人,他的表麵就越是冷酷,而內心卻相反,非常脆弱。當年我與禦風相約在泰山比武,我們還分別邀請了元無極前來觀戰,可是皆被他所拒絕。此人就是典型的桀驁不馴,卻內心脆弱無比。說不定,他還真會去歐陽山莊。”孫遠別:“要是元無極真去歐陽山莊,那歐陽至這老兒,肯定殺不了柳拂了。”南宮暗:“不管怎樣,隻要元無極不與我南宮幫為敵,至於他去與不去歐陽山莊,那和我們關係都不大。對了,遠別,飯後你再去封信給歐陽至,讓他趕緊把剩餘的銀兩給咱們運過來,遲則生變啊,務必要趕在十八日之前拿到剩下的五十萬兩。”孫遠別:“是。”南宮諾雖然表麵大口地吃著飯,可是耳朵卻認真地聽著幾人的對話。 天下宮閣內,禦風高坐主位,底下站著蒙天與江無意。江無意說:“尊主,南宮幫果然得到了那百萬巨資,現如今,南宮暗也正在四處招兵買馬,勢力已經不容小覷了。”蒙天也說:“還有,據說慕旭也從西域歸來,這次生擒柳拂,就是出自於他的計謀之下。”江無意接著說:“還有,馮爾汗剛剛大敗了梁朝的三萬大軍,隨時都可能會進圖中原。”禦風聽著這一連串的消息,他也有些坐立不安,禦風站起身來說:“樹欲靜,而風不止,看來,我們也應該有所行動了。”江無意連忙趁熱打鐵:“尊主所言極是,有句話屬下不知當不當講?”禦風:“事到如今了,說吧。”江無意輕聲說:“這幾年,柳拂遁入空門,而屬下們感覺到尊主似乎也無心而為,尊主乃武林至尊,一代英豪,千萬不能再被一個情字所控而失去了鬥誌啊。”蒙天也附和著:“是啊,如今天下大亂,各方勢力都躍躍欲試,尊主當初若是接下這懸賞令,還有他南宮暗什麼事。”江無意:“對啊,蒙護法說的不錯,尊主就是宅心仁厚,讓奸人才有了可乘之機。”禦風一抬手:“好了,都不要再說了,我知道該怎麼做了。”禦風說完,轉身便離開了。 又是一日,這天,玉兒拿著一封信跑到了南宮暗的麵前,南宮暗接過信一看,頓時怒道:“這個混賬,又離家出走了。”玉兒趕緊說:“幫主,小姐留書出走,玉兒求您,趕緊派人去找吧。”南宮暗一把將信扔在地上並說:“找什麼找,最近幫中還有一大堆事等著我處理。”南宮暗說罷,轉身拂袖離去。 淮南城城內的一家酒樓,元無極與賀昔然在一樓大堂正在吃飯。鄰桌的幾人卻閑聊了起來。鄰桌一:“你聽說了嗎?昨日南宮幫的淮南分舵,五萬兩現銀居然被盜。”鄰桌二:“可不是嘛,這事今天鬧得滿城皆知。”鄰桌三:“你們說?這麼多銀子,怎麼會一夜之間被盜呢?誰有那麼大的能耐,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將這些銀子給偷了出去呢?”元無極聽著,不由一笑,然後自顧自地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賀昔然問:“人家銀子被盜,你笑什麼呢?”元無極:“我高興唄。”賀昔然:“你這人可真奇怪,銀子又沒到你手中,你瞎高興什麼?”元無極:“最近南宮幫四處招兵買馬,南宮暗的野心,路人皆知,這下好了,看他沒有銀子,拿什麼再去招兵買馬。”賀昔然:“想不到,你還關心這些事啊。”元無極拿起筷子擺了擺:“非也,我就是看熱鬧而已。” 說話間,三個僧人走了進來。小二急忙迎了上去。小二問:“三位大師,吃點什麼?”三個僧人坐在門口的桌位上後,領頭僧人開口:“三碗白飯,外加一份素菜。”小二看了三人一眼,又問:“大師,你們三人隻要一份素菜,是不是太少了點。”領頭僧人:“出家之人,隻求果腹而已。”小二聞言,便轉身離開。這時,離家出走的南宮諾也走了進來,她徑直坐在了三位僧人的鄰桌。小二又跑來招呼:“姑娘,你吃點什麼?”南宮諾轉身看了一眼小二,然後說:“店裡的拿手好菜隻管上來。”小二樂道:“姑娘,要說店內的招牌菜,那可就多了,都上來你一個人能吃得了嗎?”南宮諾:“廢什麼話,沒看我一個人嗎?你不會上兩三樣最拿手的。”小二看了一眼南宮諾,隻能點點頭,轉身離去。 這時,一位僧人對著另一名僧人問道:“師兄,淮南距歐陽山莊還有多遠?”另一名僧人回道:“此地距歐陽山莊已經不足兩百裡,估計再有兩天就能到達。”這位僧人點了點頭:“嗯,那就好,隻要能趕在這月十八日之前趕到歐陽山莊就行。”另一僧人說:“對,千萬不能誤了人家歐陽盟主的大事。”幾位僧人聊著,店小二就將三碗白飯與一份素菜給端上了桌,三位僧人見狀不再說話,開始吃起了飯。 南宮諾徑直走到三位僧人麵前並坐了下來,三位僧人正在大口吃飯,他們看到南宮諾後,不禁一臉茫然。而南宮諾卻一眼盯住三人,觀賞起了三位和尚的吃相。三位僧人見狀麵麵相視,領頭僧人問道:“姑娘,你?”南宮諾擺擺手:“沒事,你們繼續,吃,吃。”三位僧人聞言,隻能低下頭又吃了起來。沒想到,南宮諾竟然湊近繼續看著三人吃飯。一僧人實在忍不住問道:“施主,你是不是也沒有吃飯?”南宮諾笑著又擺了擺手:“嗬嗬,不,我不餓,我就想看著你們吃。”領頭僧人不解:“那請問女施主,難道你認得貧僧幾人?”南宮諾繼續擺擺手:“不,我並不認識幾位大師,方才隻不過聽幾位提起歐陽山莊,不知幾位去歐陽山莊所為何事?”領頭僧人:“女施主是?”南宮諾扯謊說:“哦,不瞞諸位,我的名字呢,叫歐陽諾,那歐陽至正是我的叔父。”領頭僧人連忙說:“原來是歐陽施主,失敬失敬。”南宮諾問:“敢問幾位大師,這麼著急去歐陽山莊是?”領頭僧人:“歐陽施主難道不知?我們此去是,專門為你的堂兄歐陽鵬做法超度。”南宮諾:“那為什麼又非要在本月十八前,必須趕到歐陽山莊呢?”領頭僧人:“歐陽施主,你既然是歐陽盟主的侄女,這麼大的事,怎麼會一無所知呢?”南宮諾辯解:“哦,幾位大師有所不知,早在一月前,叔父就寫信告知我們,說歐陽山兄長遭遇不測,具體細節,並未詳細相告,故而我才向幾位大師詢問。”另一僧人問道:“既然歐陽盟主一月前已經寫信給女施主,那女施主為何到現在還沒有回山莊呢?”南宮諾說謊連眼都不眨,她隨機忽悠:“唉,大師,我本來接到書信,便與家兄準備前去吊唁,可是無奈家父突然得了重病,所以就耽擱了下來。”領頭僧人點點頭:“哦,原來如此啊,女施主有所不知,十八日正是你堂兄歐陽鵬的滿七之日,我們必須趕在這之前到達。”南宮諾:“聽說那個英雄序排名第三的天嬌玉針柳拂已經被抓到了歐陽山莊,不知我叔父是否已經為我堂兄報仇了?”在旁邊桌上的元無極與賀昔然聞言大吃一驚,他們兩立馬聚精會神地偷聽起來。領頭僧人笑著說:“嗬嗬,雖然還沒有,不過估計柳拂她也命不久矣了。”南宮諾:“怎麼講?”領頭僧人繼續笑著說:“哈哈,歐陽施主有所不知,你叔父將於十八日令兄滿七之日,才會親手結果了她。”南宮諾看著三個和尚難掩興奮,她不禁問:“大師,看你們桌前的簡餐素食,本以為你們出家之人會以慈悲為懷,沒想到你們卻如此幸災樂禍。”另一僧人說:“女施主,那天嬌玉針柳拂,可並非常人,她當年與元無極並稱為鴛鴦流刺,是江湖上有名的女魔頭。”元無極聽見此言,不禁有些動怒,他剛想站起身,卻被賀昔然給攔住。賀昔然悄聲說:“無極,別沖動,先靜觀其變再說。”隻見此刻南宮諾微微一笑對著三個僧人諷刺道:“嗬嗬,是嗎?”說話間,小二端著店裡的招牌菜水晶肘花前來,小二走到南宮諾麵前說:“姑娘,你怎麼坐這兒了?你的菜好了。”南宮諾對著小二說:“你就放這。”小二看著三個僧人,有點猶豫:“這……”南宮諾:“怎麼?我說的話,你聽不懂?”小二趕緊點點頭,將這一盤葷菜放在桌前。南宮諾將水晶肘花推到三個和尚麵前,南宮諾笑著說:“哈哈,三位大師,這盤菜呢,是本姑娘請你們的,請慢用吧。”領頭僧人不禁大怒:“混賬,我們乃出家之人,你竟然敢請我們吃肉?”南宮諾也不客氣:“什麼出家之人?你們對一盤葷菜這麼抗拒,可是提及殺戮之事,卻表現得那麼亢奮,試問你們十八日是去超度亡靈呢?還是去欣賞殺戮?”幾人的吵鬧,惹得周圍聚集了很多人群觀,另一僧人起身正待發作,卻被領頭僧人給攔了下來,領頭僧人對著其他兩個和尚說:“正事要緊,走。”三個僧人起身憤而離開。 待三個僧人走後,店小二走了過來,對著南宮暗說:“姑娘,出門在外,萬事以和為貴,你這麼做,又是何必呢?”南宮暗罵道:“住嘴,你沒看這些和尚,都是些道貌岸然的賊禿。”小二:“可是……他們還沒有給錢呢。”南宮諾從身上拿出一錠銀子,然後起身甩在桌上:“放心,飯錢,本小姐是不會少你的。”南宮諾說罷也轉身離開了飯店。 荒郊林間,元無極坐在一塊青石之上,他靜靜地看著手中柳拂相送的發釵發呆。站在旁邊的賀昔然忍不住上前拍了拍元無極的肩膀。賀昔然:“去吧,我知道你是不可能放下她的。”元無極回眸看著賀昔然,他伸出手搭在了賀昔然的手上,賀昔然吞聲忍淚,此刻,她已經知道,七年的付出與陪伴,到最後也許終將會化作一場夢。 索命神殿內一片暗黑,殿中黑暗幽靈的圖騰下坐著一個黑衣披風之人,此人正是吸血旋扇慕旭。慕旭在昏暗的神殿內,透露出詭異的半麵臉龐,底下則站著三位壇主,以及上百名立正聽令的黑衣蒙麵刺客。慕旭問道:“禦風也去了歐陽山莊?”慕旭的聲音刺破了令人窒息的肅靜氛圍。這時,索命神殿的五旗聖壇之一,赤旗壇壇主迅雷彎刀洪沖回道:“主上,據趙馨兒暗信說,禦風已經帶著蒙天前往了歐陽山莊。”原來這索命神殿正是慕旭十年來在西域親手所建立起來的江湖新派,隨著慕旭回歸中原,這索命神殿也就在暗中悄悄轉移了回來。索命神殿是慕旭耗盡十年心血而建,裡麵的刺客們各個身懷絕技且心狠手辣。索命神殿下設青、黃、赤、白、黑,五壇。五壇並稱五旗聖壇,每壇各設壇主一人。依次是,青旗壇壇主浴火輪伽耳丹、黃旗壇壇主閃光弩杜男、赤旗壇壇主迅雷彎刀洪沖、白旗壇壇主纖手指音趙馨兒、黑旗壇壇主金剛拳腳阿若魔。伽耳丹稟告:“主上,杜男也來暗信說,元無極極有可能會前往歐陽山莊。”慕旭:“不是可能,我要的是一定。隻有元無極前往歐陽山莊,才會掀起他與禦風以及歐陽至的鬥爭。也隻有這樣,中原武林才會自相殘殺。”伽耳丹:“是,屬下明白。”慕旭:“嗯,天下大勢,在於一個字,那就是爭。爾等一定要謹記,阿若魔。”阿若魔:“屬下在。”慕旭:“你也前去歐陽山莊,助杜男一臂之力。”阿若魔:“是。”慕旭起身:“好了,我也該回南宮幫了,大家務必小心行事。”三位壇主帶著眾人齊聲吶喊:“屬下謹記。索命神殿,賞功罰過,一統江湖,爭霸天下。” 本月十七,禦風帶著蒙天來到了歐陽山莊。歐陽山莊客廳內,歐陽至與禦風二人分主賓而坐,閉門交談。禦風開口:“我想去見見柳拂。”歐陽至:“這……”禦風:“放心,我不會亂來的,隻是想在柳拂生前再和她說說話。”歐陽至思量片刻:“如果你真的要去,我們也都攔不住,好吧,希望你以大局為重,不要再生事端。”禦風起身:“多謝。” 歐陽山莊的地牢內,禦風獨自一人走了進去。禦風靜步走到被粗繩巨鎖綁縛於柱的柳拂麵前,隻見柳拂雙目緊閉,形態已異常消瘦。禦風輕輕喚道:“柳拂。”柳拂聞聲,慢慢睜開眼睛,柳拂看了看禦風,接著又略顯失望地說:“你怎麼來了?”禦風:“我……我來看看你。”禦風說著對著地牢外拍了拍手,隻見蒙天端著一個盤子走了過來,盤子裡裝著碗筷酒肉。蒙天將盤子放在桌上後轉身離開。禦風走到桌前倒了半碗酒,然後遞到柳拂嘴邊。禦風:“柳拂,喝點吧。”柳拂嘴角擠出一絲微笑:“怎麼?時辰到了?上路酒也端了上來。”禦風:“不,這是我專門敬你的。”柳拂:“是嗎?那我為什麼要喝你敬的酒呢?”禦風環顧四周說:“你別總是這樣拒人於千裡之外,若你能答應我一個心願,我願帶你離開這兒。”柳拂:“你想說什麼,我知道,但是我不會跟你走的。”禦風顯得有些激動:“為什麼呢?你隻要願意,就算讓我得罪整個江湖,甚至放棄天下宮閣尊主的身份,我也在所不惜。”柳拂:“禦風,這些年你對我的心思,我也知道,可是我心裡隻有元無極一人,再也容不下別的男人。今天你能來看我,我也很感激你,但也僅僅隻是感激而已,你走吧。”禦風將手中的碗滑落在地上,他注視著柳拂,最後說:“這次,你殺了歐陽鵬,歐陽至是鐵了心要置你於死地,我也想救你,可是我不能。就算救了你,你也不會和我在一起的。不說了,你還有什麼未了之事嗎?也許這是我最後能為你做的事了。”柳拂:“未了之事?我想生前再見一次無極,難道你能幫我實現嗎?”禦風:“我就知道,你會說這個,也許我壓根不該問。”禦風說罷轉身預備離開。隻聽柳拂在身後嘆息:“生命的確絢爛多彩,可惜沒有元無極,一切也了然無味。禦風,你若能見到元無極,請你幫我給他帶句話。”禦風頭也不回問道:“什麼話?”柳拂潸然淚下:“你告訴無極,今生不能長相守,隻盼來世續前緣。今生今世,我柳拂對他的愛至死不渝,倘若有來生,我也一定會與他相隨相伴。”禦風聽後,也沒有說話,隻是心灰意冷地離開了地牢。 次日上午,歐陽山莊院內臺上焚香設靈,有僧道數十人為歐陽鵬誦經除靈。院內擺桌二十餘張,有江湖賓客兩百餘人到場。歐陽至起身走上臺,他先來到桌前為歐陽鵬的靈位上香,接著他看著眾多江湖人士抱拳大聲道:“諸位,諸位,今日是我兒歐陽鵬的滿七之日,各位英雄蒞臨莊內,我歐陽至不勝感激。”此刻同桌的蒙天對著孫遠別說道:“孫堂主,恭喜你,可喜可賀啊。”孫遠別:“今日是歐陽鵬的四十九日祭,我孫某又何來之喜?”蒙天笑著:“嗬嗬,孫堂主未免也太過謙了,整個江湖誰不知道,你們南宮幫坐收百萬賞金,孫堂主你可謂是勞苦功高啊。”孫遠別轉移話題:“對了,你們尊主昨日不是也來了嗎?怎麼今日卻又不見了呢?”蒙天:“尊主他已經回去了。”孫遠別嘲諷著:“哦,禦風尊主對柳拂一往情深,看來,他肯定不願見到今天的場景。”蒙天也針鋒相對:“你們南宮幫主不是也沒來嗎?這次,南宮幫是出盡風頭,南宮幫主卻隻待在家中坐收漁翁之利。”孫遠別:“嗬嗬,那隻能怪你們尊主舍不得出手,江湖之事,己所不欲,又怎麼能牽怪他人呢。” 這時,諸僧道已經誦經完畢,他們起身側立兩邊。歐陽至繼續大聲道:“眾所周知,我兒是被柳拂這個魔女所殺,今日當著眾英雄的麵,我將要柳拂血債血償。蒼天有眼,我鵬兒陰魂不遠,看為父今天親自替你報仇雪恨。”歐陽至說罷,柳拂便被六名山莊弟子五花大綁地押了過來,六名弟子將柳拂押到臺上,然後綁在一根碩大粗木的架子之上。柳拂麵無表情,任憑眾人擺弄,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底下的江湖人士也都議論紛紛,唏噓不已。 歐陽至走到柳拂麵前,然後厲聲說:“柳拂,你可知罪?”柳拂嘴唇乾裂,麵容蒼白,她看著歐陽至淡淡說:“亂世江湖,本就難免殺戮,我何罪之有?不過,你歐陽至不愧是武林盟主,隻想到為自己的兒子設壇祭靈,怎麼不見為其他死去的山莊弟子做法超度呢?”歐陽至怒道:“住嘴,我當然也是為了他們報仇,歐陽山莊門口,你心狠手辣,殘殺我莊中多少弟子,今日我要親手殺了你,為他們一並報仇。” 臺下又不斷地議論起來,杜金剛對著弟弟杜銀剛說道:“想不到,最終讓南宮老兒撿了個便宜、”杜銀剛:“可不是嘛,柳拂一死,南宮老兒還晉級武林三甲了。”杜金剛:“這次南宮幫可是名利雙收啊。”杜銀剛:“沒辦法,人家會用腦子,不費吹灰之力便生擒了柳拂,而我差點就被柳拂給反殺了。” 說話間,隻見歐陽至手持七星玄鐵長劍緩緩走向柳拂,歐陽至看著柳拂,最後說:“你我並無宿冤,可是殺子之仇,我又豈能不報,你臨死之前,還有什麼話要說?”柳拂悲嘆:“當年是你們聯手欺騙我,讓我誤殺無極。不想那夜竟是永別,我隻是很想念元無極。對於你,我無話可說,你動手吧。”歐陽至:“實話告訴你,當年確有來自於西域的九方道人傳聞,而且據說九方道人要挑戰我們中原整個武林,隻不過,我們都未曾見過而已。事已至此,說這些已然無用,來年今日,也就是你的忌日。”歐陽至說著,他慢慢提起了長劍,利劍寒光讓柳拂慢慢閉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