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斯不等組長有什麼回應繼續自言自語道: “我們從局裡出來之後,暗中的窺探消失了。這在某種程度上說明,暗地裡操縱夢境的人的目的達到了,成功的誤導了我們。那誤導都有哪些呢?” “首先是夢境的前半段,他企圖讓我們誤以為狐仙所在組織與甜死鄉還在合作,這是為了遮掩帕查儀仗隊的存在,想把儀仗隊從中摘出來。” “至於夢境後半段,那個場怪異的拳擊賽,之前推斷的結果是,這象征著傑斯坦在舉行一種儀式,這裡的誤導會是什麼呢?” 丹斯咬著指甲想了一會兒,望向隊長,猶豫的問到: “組長,有沒有可能,儀式沒終止,還在進行中?” 格瑞德摸了摸下巴,不確定的說到: “一般來說,碎片一旦被人吸收,相當於自身從遊離狀態轉變為激發狀態,這個時候,與之相關的神秘學聯係都會被切斷,轉而與吸收者產生強關聯。所以如果用碎片作為信物、標定物、力量載體或引子,一旦被不相乾的其他人吸收,儀式的神秘學聯係會立馬切斷,被動的終止。” “我不清楚有沒有特殊情況,這需要問問金雀兒,她是儀式魔法的專家。” “不排除這種可能,不過我覺得拳擊賽的意義可能是為了做實死甜鄉的身份,誘導我們確認傑斯坦背後的組織就是死甜鄉。” 丹斯知道肯定是自己的神秘學知識不過關,忽略了什麼線索,恰如其分的發出疑惑: “嗯?為什麼說拳擊賽能做實死甜鄉是操縱者的身份?” 格瑞德一臉“這你就不懂了吧”的得意表情回答到: “你還記得儀式的內容是打敗和吃掉五頭烤全羊嗎?死甜鄉崇拜的顯數是五,他們推崇和五有關的一切事物,這種習慣已經刻到了他們的骨子裡,幾乎達到了偏執的地步。” “我聽說他們中的個別極端分子,每口食物都嚼五下,睡眠時間嚴格控製在五個小時五十五分鐘,連說話的節奏都是以五分音符為一拍,每小節五拍!” 這是什麼種類的重度強迫癥啊......丹斯無語的詆毀道。 “這支筆暫時交給你,以防那個不知名的儀式真的還沒終止。你可是相關人員啊,嗬嗬。”說著,格瑞德把鋼筆遞給丹斯。 “記得,有事沒事多看看寶石的顏色,確保周圍沒人監視你。” 丹斯麵露新奇的接過鋼筆,“好,我會注意的。” ...... 夜裡,丹斯把鋼筆放在床頭,他打算在自己入夢的時候,讓克瓦依在外麵關注著點筆頭寶石的顏色,看看晚上是否有人在跟蹤監視自己。 克瓦依盤腿漂浮在半空中,好奇的問道“你今天不練習【睡前小遊戲】了?” 丹斯半躺在床上,頭靠在床頭上方的墻壁上,打了個哈欠,朝著四周望了望,然後耐心的做起了解釋: “往影子裡塞元素,雖然讓我感覺夢境小屋裡的爐火更旺了,但明顯程度不夠猛烈,我估計是應用方式搞錯了。” “既然叫【睡前小遊戲】,那會不會和入睡相關呢?我打算在夢境森林中做些嘗試,但還沒想好怎麼做......” 克瓦依聽完後,像是想到了什麼主意,雙手一拍,略帶興奮的說: “你之前說,你沒法離開夢境小屋,那你的影子呢?說不定借助【睡前小遊戲】活化了的影子,可以透過窗出去啊!” 丹斯一聽,當即也覺得這是個思路: “我一會兒試試你的方法。不過現在的主要任務還是尋找到之前火車夢境的主人。他疑似是死甜鄉的人,既然與帕查儀仗隊是對立關係,就應該以暫時合作的態度來盡快聯係上他。” 克瓦依不解道: “雖然我們的工作任務是調查帕查儀仗隊的情報以及動向,但死甜鄉未必是個無害的組織啊,從組長他們的描述來看,這個死甜鄉和儀仗隊雖然對立,但都是前代遺留下來的邪神,我們找他們合作真的好嗎?” 丹斯斟酌著回應道: “雖然這麼說可能很現實,但我們不是正神教會的搜捕隊,也不是什麼正義審判機關。我們的工作隻是完成上麵下達的任務而已,既然任務隻是調查儀仗隊,多的我們不必去在意。” 克瓦依沉默的聽完後,沒有多說什麼。 丹斯見狀補充道: “況且現在也沒有其他的辦法,如果接觸後發現這幫人極其危險,我們再上報上去,說不定就有其他部門的人來圍剿他們呢。” 見克瓦依點頭,他話鋒一轉問到: “組長說這兩個教派都是源自印地斯雀人以前信仰的帕查教,你......你對這個帕查教有什麼了解嗎?” 克瓦依回憶了一番,有些不確定的說“我雖然是印地斯雀混血,但小時候在公立社區學校裡教的歷史書上並沒有提到過這段歷史,正神教會的外事宣講更不可能有這方麵的內容啊。倒是......倒是小時候,聽說過一個神話。” “傳說裡,大地母親叫做帕查卡馬克,她司掌一切從土裡長出來的事物,稻禾抽芽需要祈求她的恩澤以期能有個好收成,入土的棺槨需要她的庇佑以免受蛇蟲侵擾。” 丹斯眼神一動,“你說的這個故事是聽誰說的?” 克瓦依略微猶豫了一下說到: “是媽媽說的。不過在印地斯雀人的社區裡,這類神話流傳還是挺多的,像是飛翔的無麵神、夢境神渾納卡姆這些。父母都會拿這些當睡前的小故事講給我們聽。” 丹斯轉過頭,仿佛目光能穿透墻壁,看向餐客廳。 此時麗思女士正坐在餐桌前,拿著打火機和一堆加工好的帶孔裝飾布球,做著最後的拚接工作。這是麗思從從紡織廠裡討來的女紅活,她和她的工友們都會在空閑的時候接一些類似的活來補貼家用。 她要做的事情其實很簡單,就是把不同顏色的布球按照規定的順序串起來,兩端再係上穗,一條窗簾綁帶就做好了。唯一麻煩的一點,是為了防止布球在串繩上滑動,需要用打火機把球上的洞口處稍稍熔化,然後在還沒有完全凝固的情況下用手指頭使勁將球和串繩撚住。 常年這樣下來,拇指和食指會因為長期接觸熔化後的燒焦物質,變得發黑發硬,灼燒產生的氣體也會讓人時不時的咳嗽。之前丹斯沒工作前,家裡過的緊巴巴的。現在找到了工作,丹斯已經勸過媽媽麗思兩次了,讓她不要再接這些活計了,但麗思總是說萬一,萬一工作丟了、萬一家裡誰生病了、萬一哪天丹斯結婚了?都要錢,反正她現在晚上沒事做,做點小東西也沒什麼。 丹斯不覺得這麼質樸的麗思夫人會是邪神的信徒,他估計,這些個傳說在老一代的印地斯雀人中應該流傳的很廣,隻是官方的打壓,讓這些神話更多的是以逸聞的形式流傳,到了克瓦依這一代,已經變為了睡前童話,甚至更多的人連聽都沒聽過。 丹斯打算過幾天去工業區、廠區那邊問問那些印地斯雀工人有沒有相關的傳說,以保護印地斯雀文化傳承的名義。 ...... 夢境小屋中。 丹斯站在窗邊,他把爐火燒到最旺,身前的影子頓時像一隻龐大的怪物,透過玻璃窗,想墨水一樣濺在屋前的空地以及稀疏的樹冠上,在爐火的閃動下,屋外的影子詭異的晃動、搖曳,像是某種抽象的動物拚接圖案,時而頭上多出了一對犄角,時而雙手像是兩條弓起的毒蛇,時而腦袋像是一隻蜷縮的刺蝟,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時而五指又像是一根根蜘蛛的螯肢。 他輕呼一口氣,施展起【睡前小遊戲】,賦予窗外的影子以實體。 影子在地上一陣蠕動,最後向上立起,匯聚成一個人影,一個以丹斯的模樣為模版的黑色人影,這道影子明明人立在平地上,但不管從任何角度去看,都像是一個沒有厚度的平麵,像是一道塗鴉,憑空貼在了那裡。 丹斯操控起影子人,在屋外走動起來,四處巡視,可一旦離開了爐火所能照耀到的區域,就立馬坍縮成一灘黑水,融入地麵,重新變回普通影子。 這個過程中,丹斯十分欣喜的發現,自己可控製的爐火燃燒的烈度明顯變強了一大截。這說明他走在了正確的道路上,【睡前小遊戲】的應用方向的確是更偏向在夢中施展。 隻是,單純讓影子在屋外走動有什麼用處呢?難不成當看家狗?丹斯站在窗口百思不得其解,隨著他的目光落在窗外開始零散出現的一張張五花八門的木床已經熟睡在其上的做夢之人,他突然福至心靈,一個想法立馬成型。 他先是在窗外具現出了影子人,然後調整了自己的角度和站位,再通過調節爐火大小,讓屋內的亮度變暗,以此在視覺上混淆了玻璃窗內外的景色,借由夢境附身的技巧,像是附身做夢者一樣,附身在了影子人身上。 既然自己可以夢境附身,而自己處於夢境森林,完全可以看做是一個做夢者,那我附身在我自己身上為什麼不行呢? 於是借由影子人這個媒介,丹斯完成了“我附身我自己”的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