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那枚白色碎片是儀式的核心象征物,它,它現在落到了我的手裡?丹斯立馬反應過來,不由得一陣緊張,害怕事情並未完結,那群暗地裡舉行儀式的不明敵人正在窺視自己。 格瑞德拍了拍丹斯的肩膀寬慰道“沒事的,碎片既然已經被吸收,它就成為了你的一部分,失去了獨立作為象征物的資格。儀式已經被你陰差陽錯的終斷了。嗯,大概。” “......組長,你其實也不確定吧?”丹斯無語的問到。 “哈哈哈,世上的事情總有猜不到的發展,這才是生活的魅力啊。”格瑞德打著馬虎眼揭過了這個話題,轉頭和哈布說到“情況不管是不是如此,都要做好準備了,你把情況發份報告給你上頭,讓他們增派些人過來。” 哈布鄭重答應。 “我需要記錄一下相關的證詞,之前的調查檔案也復印一份給我吧。”組長邊說,邊向哈布伸手道“你的筆借我一下。” 哈布摸了摸鼻子“記得還我。” ...... 藍寶石區的一座私人別墅中,習慣晝伏夜出的苔柳剛從睡夢中醒來,正準備起床搖鈴,吩咐管事準備餐食,腦袋突然隱隱傳來一陣昏沉的睡意。 她狹長的眼眸微微一轉,明白是有人在夢中找她,於是將一串鈴鐺戴上右手,又躺回了床上,再次入睡。 迷夢中是一片寂靜的黑夜,苔柳站在一座古堡的衛塔塔頂,眺望著四周的黢黑森林,不一會兒,她看見了一道穿著短披肩的黑色身影,那道身影由遠及近,從天邊滑翔而來,輕輕一躍,落在了她的跟前。 這是一名年近三十的男子,高約一米八,身著燕尾服,皮膚如呈現巧克力般的褐色,五官立體,狐貍般的藍色雙眸深炯地盯著苔柳,半長的黑發蜷曲,薄的幾乎看不見的上嘴唇上留著卷胡。 他抬手彈了彈半高的絲綢禮帽,微笑問候道“晚上好,苔柳小姐。” 苔柳輕笑道: “現在是下午,彌米斯先生。您那邊有什麼情況嗎?” 彌米斯右手從口袋裡掏出一塊白色的碎片,拋向半空,又一把抓住,輕笑了一聲道: “碎片回收了,儀式繼續,那個傑斯坦一時半會兒出不來,你派人把第五隻“羊”弄進去警察局去,沒人會想到儀式會在他們眼皮底下舉行。” 苔柳拍了拍手稱贊: “不愧是魔術師先生,還好有您幫忙遮掩,不然儀式就斷了。” 彌米斯搖了搖頭: “這次除了哈布外,還碰到了幾個陌生的神秘學家,疑似是從情報局來的,你們是暴露了什麼蹤跡嗎?” “情報局?會不會是祈豐兄弟會的人走漏了消息?”苔柳怔了怔,尋思了半天隻找到了這一種解釋。 “也許......”彌米斯沉吟片刻說到,“不過問題不大,我誘導了傑斯坦的夢境,這幫人很聰明,但又沒有那麼聰明,他們現在應該已經被誤導了。不過保險起見,兄弟會的人還是......” 苔柳聽完後,神情專注的把玩了一會兒自己塗滿紅色甲油的漂亮指甲,然後收起手,嘴角噙著若有似無的微笑,漫不經心的說到“放心吧。” ...... “組長,我在昨天遇見了一個神棍,是個神秘學家,他邀請我參加私下的神秘學茶話會,我能去嗎?”丹斯坐在車廂裡,把昨天的經歷復述了一遍,有點兒忐忑的請示到,畢竟這種事往小了說,就是線下交友,往大了說,就是私自勾結非法組織。全看領導怎麼想。 格瑞德愣了一下,隨即笑盈盈的說道: “食運教堂?神棍?哈哈哈,去吧去吧,沒什麼危險,都是群,嗯,挺耿直的人。” 丹斯反應道“聽起來,組長你認識他?” “我不認識。我靠的是腦子。聽你描述我就猜的八九不離十了,哈哈哈。”格瑞德像是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不自禁的笑了起來,但又打住了話頭,明顯是不打算多說,想讓丹斯自己去接觸了解。 見氣氛不錯,丹斯試探著問出了內心的疑惑: “組長,為什麼剛才不提我前幾天夢見的那隻狐貍?說不定兩者之間可能有什麼聯係呢?” 格瑞德揉了揉太陽穴道“不是可能,是一定。高碎的神秘學家又不是大白菜,基本可以肯定是一個人。但我們畢竟是兩個司法部門的,做到這樣的消息互通已經算關係很良好了。” “最關鍵的是......剛才在局裡,有人在窺視我們。有些事情,不要說破。老哈布和我認識了多年,一個眼神,他就明白了。” “能配合著我說了這麼多看似有邏輯,實則結果完全錯誤的推論。看來在局子待了這麼久,本事沒荒廢嘛。” “啊?剛才的推論都是假的?” 丹斯先是一臉憨氣的反問,隨後他後知後覺的低聲問道“等等!你說有人監視我們?”說完便立馬打了個哈欠,進入夢境視角,試圖觀察下周圍有什麼異常。 打哈欠是丹斯和克瓦依兩人最近搗鼓出來的象征手語。 象征手語並非隻能通過手部動作來施展,隻要有高度概括、明確指向的動作都可以被用於施展,而打哈欠這個動作本身是快速入眠的象征手語,經過夢核神秘學家的微調,可以用於快速進入夢境視角。 “放心吧,那個人現在已經不在我們身邊了。”格瑞德拿出那支從哈布那裡順過來的鋼筆,指了指筆頭的寶石道: “這支鋼筆老哈布一直隨身攜帶,它的名字叫【立定,前方有情況!】,筆帽上的寶石平時是無色的,當一定範圍內有人窺伺,或者有惡意時,寶石就會變成紅色。你看,寶石變透明了,說明現在沒人監視我們。” “所以,你們一碰麵,就發現了有人在偷窺?從頭到尾都在說假話?”丹斯抓了抓頭發,感覺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剛才屋裡三個人,老哈布和組長都在演戲,隻有自己蒙在鼓裡,聽得津津有味,還傻乎乎的覺得他兩人好厲害,這麼快就把事情推理的七七八八了。 “其實推理的線索都沒錯,這個夢的確涉及了狐仙、死甜鄉和帕查儀仗隊,但大前提錯了,結論自然就是錯的。”組長帶有一點提示意味的說到。 丹斯一點也不笨,自然想到了更多的東西。 “我在夢中想醒來,卻一直沒法自主轉醒。” “傑斯坦一個普通人,他的夢境憑什麼讓一個夢核的神秘學家都逃脫不了?當時夢境裡除了我,還有某個善於操控夢境的人!是那人讓我無法離開夢境。”丹斯說到這裡,回想起剛才的夢境,一陣後怕,仿佛那夢境森林的黑暗深處有無數雙眼睛在觀察著自己的一舉一動。 “所以......實際上,夢裡的故事都是那個人編出來的。不,不對,夢境是潛意識的聚合產物,而夢境的主人是傑斯坦,所以我看到的的確都是傑斯坦被絞碎的記憶碎片的抽象化表達,隻是或許被那個幕後的人做了一定的操控。” 說到這裡,丹斯猛地想起一個細節: “傑斯坦在後續的表現,像極了一個分裂病患者,是那個幕後的人施加的影響?他能讓睡夢中的人罹患精神病?或者說讓其精神狀態朝著自己希望的方向發展,從而操控他的情緒,甚至是夢境的大致走向?” 格瑞德有些意外的問丹斯“為什麼你說操控情緒,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就能操縱夢境的走向?” 丹斯有些羞赧的說道:“隻是猜測。夢中的人思維都會極其簡單直接,要是一個人做著春夢時,突然腦袋裡冒出一個念頭“床底下會有什麼東西嗎?”,夢境立馬會從春夢變為噩夢,床底將會爬出各種鬼怪。” 這是他這段時間以來,多次夢境附身後的總結。許多開頭甜美的夢境,發展到後續,都會變成光怪陸離,或者令人恐懼的噩夢。 “既然他讓我看到的是狐仙和虎怪合謀殺害了傑斯坦,那真相可能是,狐仙或虎怪其實是對抗的狀態,有一方在保護傑斯坦!” “前幾天的那個火車夢境中,狐仙女子說,要是夢境主人不合作,就找帕查儀仗隊去合作!後者明顯表現出對狐妖和儀仗隊的痛恨。” “如果這個狐仙女子就是今天傑斯坦夢中的狐妖,虎怪的確是死甜鄉的人,這兩者是對立狀態,而現實中,帕查儀仗隊和死甜鄉相互不對付。那名火車夢境的主人很可能就是死甜鄉的人!” 丹斯越推理,越覺得答案呼之欲出: “現實情況很可能就是,狐仙所在的組織已經和死甜鄉決裂,轉而與帕查儀仗隊尋求合作了!” 格瑞德仿佛第一次認識丹斯一般,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不加掩飾的誇贊道: “雖然你膽小怕事,總是大驚小怪,一副鄉裡人的土樣......但不得不說,你比我想象中的要聰明的多的多的多。” 丹斯自動忽略了前麵的話,麵無表情的回應道: “謝謝,我就當是誇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