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輝捏著嗓子粗聲說道:“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實乃我輩俠義本分,這位姑娘不必如此拘禮,還請快些起來。” 謝蕊兒見他不願相認,自是清楚其中必有緣故。 又見他渾身是血,眼淚就止不住的往下流。 哽咽道:“還請這位大俠稍稍歇息片刻,蕊兒這就給您包紮一下傷口。” 說罷,趕忙轉身跑到船艙裡,取來藥箱就開始為他包紮。 先前謝輝和那賊人相鬥時,姑娘們就已經猜測到來人身份。 畢竟大家朝夕相處這麼久,熟悉他的身形。 再加上謝輝和那人搏殺之時吐氣開聲,那聲音更是讓大家有所確定。 現在再看到謝蕊兒這番動作,哪裡還不知道今日救她們的就是謝輝。 隻是大家見到他一身黑色夜行服,臉也遮蓋的嚴嚴實實,加上來犯之敵強悍如斯。 眾人心裡害怕,猜測自己等人莫非遇到了極厲害的仇家。 既如此那就不便將謝先生的存在暴露出來,以免給他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是以大家雖都認出他,卻都隻是裝作不識。 謝輝任由她包好傷口,輕聲說道:“我沒事”。 隨即站起來對眾人說道:“諸位,今有強人前來剪徑劫道,某華山派令狐沖路見不平已將其斬殺。 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當,以後他的狐朋狗友若是來替他報仇,大家盡管將我姓名報出。 絕不至連累各位,既然大家現已安然無恙,此間事了就此別過。” 說罷,收拾好地上的兵刃,提著許亦木的屍首,幾步之間便遠遠離去。 那白媚兒剛想追上去,耳邊卻傳來一句傳音入密:“姑娘,此去府城山高路遠。 謝班主於姑娘有恩,還請護送其一路回返。屆時,某在昌平郡十方道觀恭候大駕。” 白媚兒一聽也覺在理,撇了撇嘴,無奈的回到了樓船上。 謝輝其實也沒走多遠,畢竟一身傷勢做不得假,尋到一處僻靜之所,他顧不得休養便開始摸屍。 先前許亦木施展的,那類似烏龜一樣,手腳頭顱可以任意伸縮的手段奇妙無比。 這兩招一出,直接讓謝輝破防,差點命喪當場,這讓他大感神奇。 要不是這會條件不允許,都恨不得把許亦木解剖了,看看他的生理構造是不是和常人不同。 找遍他全身後,謝輝倒是搜出了幾張寫滿梵文的書頁,和一個記事本,以及一個木製身份牌和十來兩銀票。 繼承了空見記憶的他看懂梵文不在話下,書頁上記載的是北疆佛教密宗一脈的修煉法門,細細研讀一遍之後他是又喜又憾。 喜的是這裡麵確實記載了許亦木修煉的那門王八功法,介紹了如何伸縮腦袋四肢的法門。 遺憾的是這不過是一部功法的殘卷,最上乘的修煉部分並未記載。 不過,僅是通讀其中寥寥數句他就確信,這是一本博大精深的武學著作。 若是能得到全本,其意義不下於得到一本七品秘籍,價值遠勝於他目前所學任何一樣武學。 有關密宗武道,依照空見記憶得知,這一派的修煉體係和中原佛門大相徑庭。 主修三脈七輪,由此誕生的武技也是具有種種不可思議的威能。 就像先前許亦木將頭顱縮進胸腔的法門就是其中之一,而這一招在這秘籍裡隻算是基礎體術。 由此可見,若是修得其中真正精髓,那他的戰鬥力將會暴增一大截。 至於那個記事本,隻是東一句西一句,記錄了許亦木修煉分光化影的一些感悟,並無具體修煉之法。 不過細細研讀了一番後,謝輝還是驚喜的發現,根據這些隻言片語,他倒是能推斷出分光化影的一些使用技巧。 雖然遺憾沒有具體修煉方式,最多隻能模仿個兩三成。 不過有了厲九幽的前車之鑒,許亦木就算留下具體修煉之法,謝輝隻怕也不敢輕易嘗試。 再翻看那個身份牌,正麵寫著“匯通天下,和氣生財”八個字。 反麵寫著四海錢莊,河東府昌平郡林麗縣分號,丁字掌櫃許亦木幾個小字。 這時他才知道今晚殺掉的這個歹人名叫許亦木,隻是看到四海錢莊這幾個字,謝輝頓覺一個頭兩個大。 謝蕊兒等人竟然招惹到了這樣強大的門派,別說她們區區一個戲班子,就算是皇族估計他們也不畏懼。 不過他轉眼一想,立刻明白這件事的起因怕是和白媚兒有關。 當時那許亦木明顯就是沖著她而來,一開始有能力殺掉她卻一直找機會生擒。 而最近和白媚兒起沖突的就隻有宋樂傑,說不定就是他派許亦木過來擄人的。 再細細思索,這人應該是和他臭味相投,然後被其慫恿而來。 這樣的話,那就是他個人行為,和門派關係不大,日後事發也有了轉圜的餘地。 隻是一想到今天要不是自己僥幸突破,船上的眾人不知會遭受怎樣的待遇,心裡頭對宋樂傑的殺意就更是遏製不住。 他拿出白媚兒送給自己的符籙,眼中稍有猶豫。 但還是將其放在腹部傷口處,一股內力輸入,頓時,那符籙無火自燃。 他吃的一驚正要丟開,卻見那火光化作一道光芒鉆入他的腹中。 頓時,受創的傷口傳來一陣暖意非常舒服。 他掀開衣服看去,就見那創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慢慢愈合,過了兩炷香的時間傷口就徹底愈合了。 他試著運氣,原先胸腹處滯澀的氣機現下竟然圓潤暢通。 需要過段時間才能好的傷勢,就這麼奇跡般的痊愈了。 “這不科學!” 謝輝真的被震撼了,剛剛進階成功的喜悅,以及越階殺敵帶來的驕傲自信都被沖淡了許多。 這世間竟然有如此神奇的術法,那仙俠故事裡的所描繪的道法仙術恐怕也會存在。 這也讓他再次明白了一個道理,在這高武世界,一切皆有可能,凡事都有意外。 死透了的許亦木就是前車之鑒,若不是自己神識開掛,對方招式盡在在掌握之中,再來個謝輝恐怕也被他砍了。 但反過來想,若是自己以為開了外掛,就可以隨心所欲,搞不好就是下一個許亦木。 “還是要茍啊!打不過認慫開溜不寒磣。” 感慨這用命換來的真理,收集完戰利品,謝輝挖了個大坑將許亦木埋下,去找原先雇來的小船。 剛剛那番廝殺動靜不小,那船東見機的早,開著船溜出了好遠。 謝輝趁他不備,一個鷂子翻身躍進船艙,飛快的換了件衣服,隨後讓船東趕緊回郡城。 那船東擔驚受怕了一天,早就覺得邪門,連夜開船,一夜不眠開出了數十裡遠才停下休息。 再回倉想招呼客人出來早餐,卻見艙內留有一錠銀子,人卻不知哪去了。 再說白媚兒重新上船之後,大家都對她有了敬畏之意。 畢竟這方世界雖然高手輩出,但處在生活底層的她們,卻從沒有遇到過這些人的直接威脅。 今天三人在她們麵前打生打死,各個手段神奇高深莫測,其輸贏結果直接關係到眾人生死。 而且看來那強人此番動作竟似和這個白媚兒有關,一念至此卻讓一直姐妹相稱的眾人戰戰兢兢,唯恐得罪了高人吃了掛落。 白媚兒看到眾人眼裡的畏懼和疏離卻也不以為意,在她看來,龍不與蛇居,當初混進這家劇團本就是抱著好玩的心態。 現在身份暴露,等送她們到達府城也就兩清了。 她走到謝蕊兒房間門口,輕輕敲了敲房門,見半響無人應答,隨後便自顧自的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就見謝蕊兒拿著那張紙在愣愣的出神,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見到她進來也沒搭理。 白媚兒知道她擔心什麼,就說了句:“你那心上人沒事,指不定現在活蹦亂跳的了。” 謝蕊兒頓時氣道:“休得胡說八道,人家品行高潔光明磊落,你不要胡亂編排汙了他的名聲。” 隨後想起謝輝走時一身血漬,又擔心的說道:“他都流了那麼多血,又怎會沒事?”說罷,眼淚又是忍不住掉了下來。 白媚兒嘆了口氣,看著這個為情所困的唱戲師父。 忍不住說道:“他肯定會沒事的,你剛剛也看到了我的手段,我給了他一張保命的符咒,隻要沒有當場死掉,再重的傷也會沒事。” “此言當真,謝…..謝謝。” 謝蕊兒正待脫口而出謝先生,但話一出口就覺不妥,趕緊掩飾說了聲謝謝。 她本是極聰慧的女子,現在已經猜到今夜的黑衣人是為白媚兒所來,結果連累自家先生身負重傷險些喪命,自是對她頗有怨言。 原本想要質問她一番,但聽她說謝輝定然沒事,再聯想到他走時倏的一下就不見了人影,雖未親見卻是相信了大半。 一念至此,她站起身來對著白媚兒行了個大禮。 感激道:“白姑娘,此番我謝家班全體姐妹,及那位義士能夠無恙都是多虧了你,請受謝蕊兒一拜。” 白媚兒趕緊拉住她說道:“你我姐妹一場,又何須行此大禮,也就是我沒用。 要不是今夜那位大俠,連我都要遭殃了,對了,姐姐,那位大俠是誰呀,你可曾認識?”
第44章 摸屍(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