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起波瀾(1 / 1)

金逍宇臉色沉鬱,提著青鋒劍,匆匆返回那方庭院,挑開垂下的竹簾,進了屋子。   關子劍正於燈火旁,借著光亮,用鹿皮擦拭著長劍。   吹雪劍在燈光的映襯下,迸射出清冷的幽光。   聞簾動,抬眸看了一眼略有狼狽的金逍宇,轉而又低頭拭劍,淡淡開口,   “張世豪的九陰白骨爪已至第五重的催心蝕骨,你最好調息一下,氣血不順,真氣失和,日後很麻煩的。”   金逍宇點頭,無言,坐在一旁,拿過自己的包袱,從中取出幾段白紗和一個瓷瓶,解開上衣,露出傷口。   五道頗深的抓傷在心口右下幾寸的地方,周圍經脈被金逍宇封住,血已止住大半,隻有些許泛黑的血從傷口滲出。   低頭瞥了眼傷口,金逍宇深蹙著眉,若不是千鈞一發之際,用出竹玄密劍,“蓬霧雨荷”,以廢了張世豪雙手相搏,將張世豪的雙爪逼退,這一爪會更深。   金逍宇把瓷瓶封漆打開,將其中的金瘡鐵扇散倒在傷口上,扯過白紗將傷口包紮一番。   看著胸襟染血、撕出口子的衣服,一時愣神。   關子劍抬手將一件白衣丟給金逍宇,“這件你湊合著穿吧,還穿著這血衣,你一上街就會被劍傷宗的人盯死。”   金逍宇默然,將新衣穿上,看向關子劍,“你怎麼知道張世豪會出現在這?”   關子劍放下吹雪劍,“因為他們的一支‘殺院’隊伍被我在城隍廟殺了。”   金逍宇怔住,轉而明白剛剛張世豪說的那番話的意思。   “這也是買賣的一部分,拖住張世豪。”,關子劍將吹雪劍還鞘,側目看了眼金逍宇,“你已經和張世豪動過手了,今日之後,不能再生事端,直到我們離開禹州城。”   說完,關子劍提著劍,出了屋子,縱身躍上房頂,盤膝坐在屋脊之上,吹雪劍橫放身旁,閉目養神。   屋中,金逍宇回想起剛才一戰,握緊拳頭,沉默良久,坐到床上,運氣吐息,梳順真氣,將體內九陰白骨爪留下的陰煞之氣排盡......   夜幕如墨染,一隻體型碩大的蒼雕從華山西陰處的樹林中飛掠而出。   此雕羽翼豐滿,翼長爪銳,頸羽皆紫,十分罕見,應不是中原之物,仔細觀瞧,其右爪上係著一支信箋筒,向北掠去。   林中,一行隊伍正原地休息,為首四人已將鬥笠摘下。   “信上說,師父要我們立刻趕往興元府,除掉畫像上的人。”孫儀佳把箋筒裡的一封字條和一副小卻精細的畫像遞給其餘三人。   接過字條和畫像,瞄了一眼,劉奕辰轉臉看向王銣鑭,“你的意思呢?”   王銣鑭仔細看了看那畫像上的女子,眸色冷淡無波,“既然是師父的命令,那我們便即可動身。”臉上依舊是清冷之色,心中卻在思考這女子是誰?為何師父會不惜動用蒼雕傳信讓我們除掉她......   其餘三人聽此言,也是點頭,隨即一行隊伍動身,穿林越嶺趕赴興元府......   唐清風和徐頡的身子悄然落於劍北殿的房脊上,向院內探瞧。   “殺院”內死一般的寂靜,偶有野貓的叫聲傳來,唐清風二人屏息凝神,才略微聽見有風吹衣襟的聲響。   “這院子裡估計四處埋伏著殺手,定然藏著秘密,你說李瀅岑會不會被關在這兒?”徐頡將聲音壓得極低。   “再看看,我瞧前麵的幾間房子有點光亮,先去瞧瞧。”唐清風點指不遠處的劍傷宗祠。   徐頡點頭,兩人足點瓦片,借勢,身形掠向劍傷宗祠。   身子剛落在宗祠上,便看見站在天井中的郭洋辰,唐徐二人趕緊將身子俯低,貼在房瓦上,屏住氣息,躲在簷後,向下窺視。   郭洋辰拎著食盒,吹著涼風,穩穩心神,便離開了。   “看來我們找對地方了。”看著郭洋辰手中的食盒,唐清風嘴角一勾。   就算是宗祠,貢品也不可能多到用這麼大的食盒裝著,這食盒八成是給宗祠的人準備的,用描金盒子裝吃食,想必宗祠裡的人身份不簡單。   徐頡點頭,從腰間摸出一塊飛蝗石,揚手丟入院中。   石頭落在磚石上,發出一聲清響,半晌,無聲。   徐頡看了眼唐清風,剛準備跳進天井,從宗祠裡出來兩名虎衛。   唐清風趕忙拉住徐頡,指了指下麵。   那兩名虎衛應該是今日當值,巡守宗祠。兩人帶著修羅麵具,身著虎紋勁裝。   “九師兄,你說掌令這是何苦呢,誰不知道三長老和那人的事......”右邊的虎衛正說著,被一旁的人揍了一拳頭。   “瞎說什麼,你忘了規矩嗎?少言,慎言,這種事是你我關心的嗎?”聲音雖低,但十分威嚴。   被揍了一拳的虎衛一縮頭,聳聳肩,“九師兄,這就我們兩個人,你以前是三長老的弟子,你多少給我透露透露。”   被稱作九師兄的虎衛腳步一頓,隨即四處看看,無人,將身旁的人往墻角拉去。   “知道你小子好奇,但你把嘴給我管嚴了,三長老的事可是掌令和幾位大長老的禁忌,你別去觸黴頭。”,這“九師兄”厲聲說道。   “掌門想讓三長老嫁去雪寒幫,可三長老早先便傾心於竹玄的金逍宇,好一陣鬧,因要參加華山劍會,掌門便將三長老關進這黑市暗牢了。行了,別的我也不清楚,記住,你小子把嘴閉嚴了!”   一旁的虎衛連忙點頭,笑嘻嘻地說,“多謝九師兄解惑,我肯定不會往外說的,‘殺院’的規矩誰敢壞,我還想好好活著呢。”   “九師兄”嘆了口氣,“真不知道你這性子是怎麼進得了‘殺院’還混上虎衛的。”   ......   兩人說完話,便朝宗祠外走去。   將二人對話聽的一清二楚的唐清風兩人正趴在房頂上偷笑。   “看來真的找對地方了,李瀅岑果然被關在此處。張世豪也真是心狠手辣,連自己師妹都不放過。”徐頡輕笑道。   唐清風將流川刃插在腰間,緊了緊衣袍,和徐頡相視一眼,兩人便準備翻下去進宗祠,忽然,遠處傳來呼喊聲。   “來人,快來人!有人夜闖藏書閣!”   喊聲一起,劍北殿火光便起,一時間燈火通明,“殺院”弟子紛紛從暗處湧出。   唐清風和徐頡見此,前踢陰陽瓦,身子向後急掠,避開“殺院”地界,躲在一處高大殿宇的瓦脊後麵,幸而劍傷宗的弟子皆被喊聲吸引,沒人發現二人身影。   徐頡躲在房脊,長出一口氣,看了眼唐清風,苦笑。   唐清風後背上也滲出一層薄薄的冷汗,瞥了眼房下正飛奔的劍傷弟子,過了半柱香的時間,見四下無人,唐清風朝徐頡使了個眼色。   徐頡會意,兩個人傳房越瓦,重又悄然落於劍北殿上。   此時,遠處傳來兵刃相碰的聲音。   “殺院”的弟子從劍北殿又沖出幾隊,手持長劍,劍尖指地,奔向藏書閣。   見眾多“殺院”離去,唐清風和徐頡先後跳落院中。   二人各自拔劍在手,順著兩側院墻,向宗祠走去。   無人阻攔,二人邁步進了宗祠,四處搜尋。   “這祠堂就這麼大點地方,也不像藏了人啊。”徐頡有些著急,一麵側耳聽外麵的聲響,一麵四處尋找可疑之處。   唐清風站在供桌前,眼睛盯著一眾牌位,擰眉沉思。   徐頡見唐清風盯著牌位良久不動,便也走了過去,“這牌位有什麼問題嗎?”   唐清風側目,盯著那個空白牌位,“這塊有點古怪,無字,位置在旁,但十分乾凈,應該是常常擦拭。”   徐頡聞言點頭,走上前,伸手想將無字牌位取下,一用力,牌位竟倒了下去。   石墻處發出機械之聲......   唐清風、徐頡皆是一驚,隨著“吱呀”一聲,石門開啟。   唐清風和徐頡相視一眼,兩人一前一後,迅速走入暗門。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順著石階一路向下,明顯感到寒氣漸漸襲來。   剛下了石階,二人的行蹤便被暗牢的鷹衛發現。   “什麼人?!竟敢擅闖闖入暗牢?”   唐清風眼睛一瞇,腳下疾步上前,手中流川刃挽出劍花,閃出幽光,身影掠向十數名鷹衛,徐頡揮劍緊隨其後。   十數名鷹衛雖然訓練有素,劍法不俗,但麵對兩個絕世劍客,數十息之間,被死傷殆盡。   唐清風擦了擦臉上濺的血,撿起一把鷹衛長劍,劍身湊到鼻尖聞了聞,一股腥氣。   “蛇毒。”唐清風冷笑一聲,將塗滿蛇毒的劍丟在地上。   徐頡看著地上的十數個鷹衛屍身,嘆了口氣,“這麼多天資不錯的弟子,竟隻是培養成死士。”   旋即二人將目光看向唯一一間用四象玲瓏鎖鎖著的石牢。   “四象玲瓏鎖?那這東西鎖牢門,有點意思。”徐頡看著這個墨門所留的傳奇銅鎖。   唐清風揮劍砍向門上小臂粗細的鐵鏈,劍身擦過鐵鏈,頓時火星四起,發出刺耳的尖鳴,竟一擊未斷。   唐清風感受著從劍身傳來的激蕩之感,一蹙眉,低喃一聲,“玄鐵打造?”   徐頡怔住,他也沒想到流川刃竟沒有一擊斬斷這鐵鏈。   唐清風後退半步,穩穩氣息,挽了個劍花,振臂揮動流川刃,連斬三次。   火星四射,一陣音鳴後,“哐當”一聲,鎖鏈落地。   唐清風撤回長劍,自上而下打量一番刃口,卷起衣襟,擦了一遍劍身,而後,將鐵牢門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