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師勞苦功高!”想來是那位執事的聲音。 接下來隱約聽見各種吹捧奉承的聲音紛至遝來,不絕於耳。 三息神色古怪,無聲的苦笑。 看來剛剛隻準它小小的“嗡”一聲,真的把那劍石給憋壞了。 以他的眼力自然看得出那批弟子的資質一般,哪有這麼多上上之資…… 從他離開到現在,還不到一刻鐘……這都“錚”了幾聲了都,那石頭別是被玩壞了吧,他搖了搖頭。 劍閣。 沒有人知道劍石此刻的想法。 幾千年了,它可是與派同存的靈石。 它想任性就任性。 想膨脹就膨脹。 想放聲歌唱就放聲歌唱。 誰也不能把它怎麼樣……除了剛才進門就把它給按住的那人。 一點對靈石的敬意都沒有! 還有門規嗎? 還有戒律嗎? 劍石在內心咆哮。 現在那人走了,它主打就是一個隨心所欲,放飛自我,想“錚”幾聲就“錚”幾聲。 爺……靈石樂意,管得著嗎? ……弟子考核? 見鬼去吧! …… 內門倒是不分甲乙丙丁的排序,院子也大了些,元氣更充足。 說實在的,進了淩雲內門才算真正入了門。 晉入離炁境,方能參加一年後的內門弟子大比。 內門大比,三年一屆,下一屆在一年後,屆時境界不到,就隻能再等三年。 在大比中脫穎而出,才可擇峰拜師…… 世人皆知,淩雲有六峰,淩雲峰,雷霆峰,丹峰,劍鋒,星河峰,歸雲峰。 淩雲峰,是淩雲宗的主峰。 雷霆峰司刑罰,執掌宗門中戒律。 丹峰收集宗門所需的丹藥,陣法,負責對外。 劍鋒,是淩雲宗立身之本,此峰劍意天養,內蘊無數劍胚,內門弟子皆可在其中挑一把劍胚,性命相修。 星河峰,有些特殊,隻因為此峰接引天地元氣時會偶爾出現星河倒掛的異象,女子生性愛美,修士亦不例外,所以一開始峰中大多是女弟子,千年更迭下來也就隻剩下了女弟子。 歸雲峰,隻有一個人——以前是元白真人,十年之前易主,自稱“柳七真人”。 柳七……是那女人…… 歸雲峰被那女人占了…… 三息罕見的頭疼了起來。 怎麼辦? 打聽到這糟糕的消息,心情很糟糕。 算了…明天不去上課了。 …… 第二日,三息果然沒有去上課。 第三日,三息依舊沒有去上課,心情還是很糟糕。 …… “三息師弟,你不去劍鋒取劍嗎?” 沒過幾日,就有人找上門來,三息不認得他,是一位年輕弟子,根骨尚佳,後頭跟著搖頭晃腦的風舟,身後負著一把嶄新的劍。 “我姓陳,陳七夜,早入門些許,你可叫我陳師兄。” “你這幾日都未來上課,風教習叫我來看看你……” 風教習……三息倒是有印象,淩雲峰的一位小子,叫風如雲,數十年前成為淩雲峰長老,也擔任內門教習。 現在的淩雲宗該是有大半年輕弟子都聽過他的課。 果然,內門培養弟子不似外門那般隨意了,不上課會是有人找上門的! 三息坐著苦笑。 取劍? 他有劍,應該有。 於是他委婉的向陳七夜表達了暫時沒有取劍的想法。 “陳師兄,我早跟你說過了,這人跟我同屆進來的,是個混子,資質差得不行,這輩子能僥幸修到清虛已經是祖墳冒青煙了。” 風舟在一旁開了嘲諷,他近日正是誌得意滿,畢竟剛從劍鋒取到了一柄湛青色的劍,上粗下窄,劍尖極細,不似凡俗,今日與陳師兄瞧一瞧三息,也隱隱有炫耀之意。 三息像看弱智一樣看了風舟一眼,便不再理會。 陳七夜見狀也不好再說什麼,隻是勸誡三息天資再低也莫要荒廢了修行時光,見此人確實對他的話提不起興趣,頓感無味,便就帶著絮絮聒聒的風舟離開了。 陳七夜出了門還不忘勸誡一臉忿忿不平的風舟:“風師弟,別怪師兄話多,既然你與三息師弟有同窗之誼,還是應該多親近親近……” 同窗之誼? 風舟瞪大了雙眼,表示不知道是何物。 畢竟那個三息在外門的時候就從來沒有去上過課。 聽完風舟的描述,陳七夜陷入了沉思。 那修煉途中的疑惑他是怎麼解決的呢? 莫非世上真有生而知之者…… 這時,演劍場傳來一陣驚呼聲,因為每天都有剛學著禦劍的弟子,但因為不熟練的緣故,劍禦得歪歪斜斜,不隨心意,總是莫名沖人飛去。 但不知道該慶幸還是難過,因為他們修為淺薄,所以就算命中目標,也傷不到人…… 隻得暗下決心再接再厲。 三息目送著陳七夜離開小院,當然沒有忘了提醒他們離開時關門,畢竟,他這個做主人的一點起身的意思都沒有。 起身多累呀。 可是,接下來怎麼辦呢……還有一年才到內門弟子大比。 但總不至於真的在小院裡躺一年吧,睡了三個月,應該是足夠了。 他有些苦惱。 去演劍場演劍?似乎沒有必要…… 最終他也沒有想好要乾什麼,隻決定先出門走走。 他在內門住的院子其實僻靜的很,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要走許久才能看見演劍場,隱約可以聽見那邊熱火朝天,激情滿滿。 他點點頭,走開了。 不遠處是一條溪流,循著溪流往上再走,一直走。 他很熟悉淩雲,但是他也不知道這樣一直走會走到哪裡去,先走著去。 沒有睡意的時候他其實不討厭溪水的響聲,就到這裡吧,他想。 這裡很好,演劍場的聲音也傳不過來。 前方臨溪,背後靠山,山腳處是一片竹子林,密密匝匝的。 不過,身後這座山有點眼熟……山體黢黑,高聳入雲,似乎是……是劍鋒。 原來不經意間走到了劍鋒的陰麵。 可惜的是,他並沒有上去的想法。 他記得這溪水中該是有魚的。 他決定試著釣一條魚上來。 魚竿有現成的竹子,魚線從衣服上抽幾根就是,畢竟內門弟子的製服都是用上等天蠶絲織成。 魚鉤……他掏出內門弟子的腰牌,非金非石,並指如劍,小心的從邊緣切下來一絲,彎成魚鉤的模樣。 漁具算是有了! 可是他沒有學過釣魚。 他想這可能就是他枯坐半天,也不見魚上鉤的原因。 畢竟世上沒有生而知之的人。 沒有學過釣魚也就釣不上魚,這個道理很容易理,他想。 不過,這確實是一個打發時間的好方法。 他已經握著魚竿從晌午坐到了日暮。 沒有釣到一條魚,卻遇到了一個人。 一個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