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個急剎車把所有人都晃醒了。 典係識迷迷瞪瞪的睜開眼睛。 不知道幾點了,車窗外漆黑一片,前車燈好像滅了一個,隻有一邊的路麵被模糊的照亮了。 一陣稀裡嘩啦的聲音,是其他人在拉槍栓。 昏暗的車廂陷入死寂,眾人屏息著,等待著。 副駕駛的人打了一個手勢。 立即有兩人下車檢查情況。 後排的人拖出座位底下的工具箱,也下了車。 典係識隱隱感到不安。 他回過頭去,發現,除了前車燈,沒有任何人造光亮。 車後隻有微微發亮的一輪殘月。 突然,一陣呼嘯的風聲,車前燈滅了。 又陷入了令人窒息的黏稠死寂。 隻有心臟的怦怦聲提醒著眾人他們活著。 ! 一陣從側麵傳來的劇烈沖擊感,伴隨著一陣強烈的令人牙酸的咯吱咯吱的聲音。 漆黑之中,一坨體形龐大的東西緩緩移動著。 它的移動軌跡清晰的留在黑土大地上,金屬碎屑混合著人體組織拖拉在地麵。 它的移動軌跡清晰可見,如果衛星監控管理還在工作的話,就能從太空中發現它在沿直線運動。 如果在地圖上沿著它的前進方向延長,恰好穿過已經被水泥封上的基地坐標位點。 幾乎不可能的完全直線軌跡,還有跟隨它緩慢移動的屍體。 數量龐大,密密麻麻。 扭曲僵硬的屍體踩在新鮮血肉上,對以往吸引它們的血肉絲毫不理,並跟隨著它的移動,堅定的移動。 基地的地麵微微震動。 有什麼東西在努力向上湧動。 如同種子發芽般努力破出鋼筋水泥和屍體構建的牢籠。 不過它不是植物。 一團團東西從震開的裂縫裡擠出,再再空地上匯聚成一個整體。 它攤開又縮緊,調整著自己的形態,漸漸變小,凝出四肢。 又進一步凝出其他細節。 它的表麵泛起一陣陣漣漪,一張張麵孔在它的體表遊弋沉浮。 終於,一張臉浮現定格在了它的“頭部”這張臉微微移動調整著細節,兩顆擬態眼球靈活的調整轉動著找尋合適方向。 除了呆滯的眼睛和奇怪的皮膚,它已經很像一個人了。 如果典係識或者周景博在這裡,就一定會認出這是王儒的臉。 典係識恍惚的睜開眼。 太陽照射在臉上,朦朧而又炙熱。 他翻了個身,試圖躲開陽光的刺目。 動一動,很熱,空調不知道什麼時候關了。 隔壁人家的飯菜香味飄了過來,嗆人的麻辣味和奇怪的發酵味道混合在一起。 典係識猛起床關上窗,看著對麵街道已經被夕陽籠罩,下午放學回家的學生三三兩兩的走著,有的手裡還拿著路邊小攤的現做的小吃。 他轉身開始翻箱倒櫃。 厚厚的秋褲和羽絨服被壓在衣櫃最底下。 沒有筆記本。 家裡沒有鐵鏈廚房,也隻有一把菜刀和一把水果刀。 浴室裡的洗發水還剩有小半瓶。 典係識快步沖來沖去最後站在了靠近陽臺的窗戶。 窗外刮起一陣暖風,裹挾著燥熱的熱浪。 他愣怔住了。 他回來了? 他拿起手機確認日期。 5月13號。 又早了? 典係識沒有任何可以幫助自己梳理的工具,他能依靠的隻有自己那不靠譜的記憶。 冷靜,他還有一個重要的東西需要回憶起來。 冷靜,他必須要回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