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田閣下”三人看到被此人盯著,渾身一緊,渡邊趕忙手扶欄桿,90度鞠躬,另外兩名鬼子參謀也趕忙立正低頭行禮。此人是日本海軍第三艦隊的中佐參謀原田正三郎,他也是這條汽艇上的最高指揮官。 “我們此行的目的,你們是知道的,為什麼要趁夜出發,就是為了避免被敵人所發覺和引起關注,而你們的無聊舉動......實在是混蛋!” 原來汽艇撞擊龍舟時,原田正帶著兩名參謀在內艙計算航道數據,正當他聚精會神時候,突然“咣當”一聲連響帶晃的打斷了他的思路讓他非常惱火。對於江水中無辜中國老百姓的死活,他一點也不在乎,他生氣的是後甲板上三人戲謔虐殺的舉動,影響了他的工作狀態。 “嗨!”三個鬼子一起再次鞠躬道歉,原田哼的一聲,又下到了內艙。 汽艇冒著“突突突”的黑煙走了,這突如其來的慘狀,讓岸邊看熱鬧的鐘誠等人嚇了一跳,在岸邊的人驚呼一片之後,緊接著就是甲字號簽龍舟村裡的老弱婦孺哭喊一片,有眼尖反應過來的就扯著嗓子喊:“救人吶!快救人吶!” 岸邊的幾條小舢板紛紛離岸,奮力向江中劃去,這時緩過神來的吳世榮也馬上喊:“救人,快救人!”說著指揮龍舟揮槳倒劃,向落水者趕去。 趕到近前,江麵上的殷紅還在擴散,這是剛才甲字號龍舟上的水手被汽艇尾槳直接打中三人,鋒利的尾槳無情的切割著無辜水手的軀體,兩人被分別切到了頭部和前胸,頭部受傷的水手半個腦袋被削開,趴臥在江麵直接沒了動靜;前胸受傷的水手仰麵朝天胸前血湧汩汩,慘嚎中雙手胡亂揮舞了兩下,也很快就停止了掙紮;而另一個水手則被削掉了一隻右前臂,一邊哭嚎,一邊掙紮,而此時周圍也是一片慘烈的呼救聲。 吳世榮脫下救生衣拋向最遠的一個水手大喊“接住,遊過來”,身邊的學員有樣學樣也紛紛解下自己的救生衣拋向江中眾人或是伸出槳板救援船邊的人...... 江邊老碼頭的空地上,四裡八鄉的鄉親們裡三層外三層的圍著,兩張打成卷的草席上隻露出了四隻沒有血絲的赤腳,兩個老人和一個婦女帶著三個孩子跪在一旁,老人已經泣不成聲,而那婦女則是胸部受傷水手的妻子,她已經哭暈了兩次,身邊的三個孩子也是恐懼而無助的喊著:“爹......爹......” 鎮上民團和縣裡警署的警察也來到了現場,民團把大夥聚攏的人群往外驅趕,留下更大的空間,帶隊的一個警長一臉忿忿不平的大聲開口:”誰看到了肇事的船長的啥樣,掛了那家公司的旗子?” 吳世榮抹了一把臉上的水說:“我們都看到了,是條掛著日本旗的鋼製汽艇。” 緊接著甲字號龍舟的幸存者也說:“船上人穿著日本衣服,往西邊開過去了。” 一聽這話,警長再次向眾人求證詢問:“是日本船? 看著大夥不停的點頭肯定,警長臉上的忿忿不平一下子沒了,片刻後,他大聲指揮手下:“把屍體帶回去,再行查驗,大夥都散了吧。” 死者家屬一聽,哭的更狠了,其中一個老者大聲哽咽道:“三水呀,我苦命的伢子,你才十五歲,下個月就要相親了,我就這一個獨苗啊,老總,父老們,天殺的要絕我的後哇!我可咋麵對祖宗啊!” 大夥一聽更加的群情激憤,鐘誠走到警長麵前說:“大夥都看到了,撞龍舟的是日本船,你咋還要再行查驗呢?” 警察瞅了一眼鐘誠和吳世榮等人:“你是乾啥的?” 鐘誠掏出自己的證件,警長看了一眼,略顯無奈的說:“現在那小日本船跑了,你讓我咋辦?” 鐘誠說:“那就讓兇手逍遙法外?這麼多鄉親們都看見了,你喝的是這的水,吃的是這的糧,出事了你不管了?” 警長一聽,更憋屈了:“爺們也是漢子啊,可肇事的是日本船,別說我是縣屬小警察,就是我們局長也管不了國際案呢。” 話音剛落,一個清脆的女聲響起來:“我有照片。”隨後一個身穿學生裝,戴著黑色學生帽的女子從人群中擠了進來。 “雪茹”鐘誠心裡一愣,“她怎麼會在這” 再定睛一看,可不就是雪茹,隻不過學生帽子下麵遮蓋的秀發都披散在了肩頭。 警察也一愣:“你又是乾啥的?” “我是《國民周報》的記者。”雪茹一臉嚴肅的說:“剛才的情形,我都是親眼目睹,而且我都拍了照片,回去我就登報,讓南京父老都看看,肇事日本船跑不了!” 警察心裡嘀咕:“剛應付個丘八,又冒出個難纏的記者,這讓人糟心的小日本真TM不讓人省心。” 鐘誠說:“雪茹姑娘,你怎麼會在這裡?” 雪茹舉起手中的相機說;“我畢業了,現在報社實習,我們主編老家是這裡的,他曉得每年端午節這裡的龍舟賽熱鬧,才派我來采風的。” 看到這個情形,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警察說;“這樣吧,這大熱天的讓死者晾著也不是個事,我們先把死者入殮,你們跟我一起回去做個證人,我寫報告呈給局長,交給省府處置,各司其職都不壞規矩。” 在縣警署,除了鐘誠和雪茹之外,一同做筆錄的還有吳世榮等六七個人,和警察做完筆錄剛走出大廳,吳世榮對鐘誠喃喃道:“我感覺那個撞我們的汽艇有點不對勁。” 鐘成和雪茹問:“哪裡不對勁?” 吳世榮說:“我當時在舢板船艏,汽艇尾波攪動浪湧把我們的舢板推上波峰的時候,我的視野正好能看到汽艇的後甲板,當時後甲板上有四個日本人,其中有三個穿和服的日本人正在向另一個人鞠躬,他們彎腰很低,站著的那個人穿的不是和服,是海軍製服,而且他手裡正握著一個海軍測量平衡尺。” “海軍?測量尺?”鐘誠也是一頭霧水 雪茹問:“你是說,那個日本汽艇上有個日本海軍,還在做測量?” 吳世榮說;“我沒看到他做測量,但是他手裡拿的確實測量尺。” 鐘成接著問:“那個汽艇撞完你們也沒有調頭,繼續向西北開對不?” “嗯”吳世榮點頭 鐘成一拍腦袋:“掛羊頭賣狗肉,汽艇是偽裝的,快速航行,就是為了測速,溯江而上就是為了摸清我們的航道水文情況!他們是日本間諜!” 鐘誠馬上轉頭回到了警署,找到了警察局長,讓他通知當地的軍統人員,半個小時後,一輛吉普車開到了警署門口,拉著鐘誠、雪茹和吳世榮就奔著城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