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祿王瘋了(1 / 1)

拳出山海 肄業大淆森 3175 字 8個月前

豫州河內郡雒陽府。   天色將暗,昏黃的斜陽盡力為大地撒下最後一抹餘暉,街上兩兩三三的行人神色惶惶,借著最後一點日光匆匆奔走。偌大一個雒陽府城,坊間竟無幾間屋子是亮著的。   城西一個長滿雜草的廢棄莊園中,一間小木屋孤零零地縮在年久失修的正屋後麵。   “大言哥,大言哥?”木屋的門被輕輕敲響,接著一道稍顯稚嫩的聲音響起。   屋內的黑暗裡,似乎有人被喊醒翻了個身,身體轉動摩擦枯草的聲音傳出,被喚醒的人低低應了聲“來了。”   一陣響動之後,門被打開傳出吱呀一聲,門外的少年閃身進屋。   門內被喚作大言哥的人在黑暗中摸索幾下,熟練地用火折子點亮了一盞蠟燭,又小心地用罩子罩住。   昏暗的燭火照出兩張年輕的臉龐來,一張俊秀稚嫩,隻到束發的年紀,另一張木訥憨厚,隱約有弱冠之齡。   “大言哥,還痛嗎?”俊秀少年關切地問到。   “小凡,我好多了,隻是頭還是有點昏。”木訥青年下意識抬手摸了摸頭。   “城北幫那群潑皮畜生下手也忒狠了”小凡憤憤地說道,隨即又有些愧疚“要不是我,你也不會...”   說話的兩人是這雒陽城的本地住戶,年少俊秀的叫蓋凡,年長木訥的叫焦言。   “先別說這個了小凡,城裡現在是什麼情況?”焦言語氣平緩,不見急躁。   聞言的蓋凡臉色數變,隱在閃爍的燭火下看不出來,隻是顫抖的語氣卻道出了少年此時的驚惶。   “我...我爹說,祿王瘋了!”   “什麼瘋了,瘋了請大夫啊,王府大把的禦醫!”焦言聽著這沒頭沒尾的話,粗黑的眉毛皺在一起。   “不是那個瘋,是...我偷聽我爹和周典史講話,祿王他,為了招待來勤王的北府將軍,在美人宴上,把陳將軍的妻兒活蒸了吃了!”蓋凡話語越說越快,幾乎快壓抑不住驚恐變了聲調。   “說慢點,陳將軍的妻兒怎麼了?”焦言一時沒反應過來,直到迎向蓋凡驚懼難言的眼神,才張大嘴巴,失聲道“吃了?!”   他心臟忽然劇烈地跳動數下,這才意識到自己穿越到了怎樣的一個世界。   焦言原本生活在一個叫藍星的星球,是一個能每天為公司免費加五小時班的正直碼農。   有次項目做完,被老板帶出去喝酒,一場大醉之後靈魂就到了這名叫焦言的青年身上。   記憶保留的完完整整,加之原身寡言少語的特點,還有頭部被城北的潑皮重擊這些因素,硬是混了十幾天沒被蓋家父子發覺異常。   焦言的記憶裡,此身祖上八代都是豫州雒陽府老實本分的土著,到了焦言父母這一輩,攢下了不少本錢,在這寸土寸金的雒陽城把祖宅擴了又擴,占地兩畝有餘,高低算是城裡有點臉麵的人家。   大約十年前,蓋家父子因遭了西北的兵災前來雒陽府投奔焦家,焦父是蓋父出了五服的遠房親戚,在焦言記憶裡,兩人感情很好,甚至剛見麵就能互相叫出對方孩兒的名字。   蓋凡的父親蓋柏也確實有些本事,不知怎麼走通了豫州三品河內將軍陳知彥的路子,在雒陽府做起了道會司屬官,雖然不入品階,總也半隻腳往來於官場之上。   家裡有錢,官麵有人,焦言和蓋凡很是度過了一段無憂的歲月。   一切在五年前開始變糟,雍州和梁州的兵禍如秋火燎原,進一步影響到了豫州。   先是災民大批湧入豫州,焦父焦母信佛,素來樂善好施,家裡的閑錢都換作米糧,出城施粥,在一個冬天同時感染了瘟疫,將焦言托付給蓋柏後雙雙離去。   再是兵事蔓延到豫州,河內將軍陳知彥率部東征西討,戰無不勝,不到四年平定豫州全境。功高震主,引得祿王妒忌和猜疑,權力鬥爭逐漸失控,然後糜爛。   陳知彥非是易與之輩,同郡守牢牢把持河內郡軍政,一內一外,默契進退。   祿王政令不出雒陽城,狗急跳墻,命心腹愛將陶騫大開龍首關,自引北地異族奴兒氏南下,美其名曰勤王保駕。   這奴兒氏起於白山黑水間,百戰立族,兇威赫赫。此次南下的領頭將軍,就是其首領之一的奴兒顏悖。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陳知彥和河內郡守腹背受敵,兵敗身死。   然後才論得到焦言和蓋凡,歷史的車輪緩緩前進一小步就足以把他倆碾得粉身碎骨的兩個小蟲子。   蓋柏走的是陳知彥路子補上的缺,樹倒下當然也是第一批被砸到的猢猻。露出兇惡獠牙的祿王不會放過每一個有陳知彥黨羽嫌疑的人。   焦言頭上的傷,就是城北的潑皮打聽到蓋柏失勢,勒索到蓋凡頭上,憨厚的焦言沖出去替蓋凡擋棍子時留下的。潑皮下的是死手,真正的焦言其實在被送到醫館時就已經死了。   蓋柏也有自己的手段,早在陶騫大開龍首關之初,雒陽府內仍然歌舞升平之時,就跟焦言說明厲害,通過關係找人高價接盤了三萬兩白銀的焦氏祖宅,銀子兌做銀票一分沒少都送到焦言手裡。   但他沒料到祿王竟然喪心病狂到了這個地步,與北府異族為伍。   “大言哥,大言哥!”焦言想得出神,蓋凡急得還以為焦言被嚇傻了,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焦言深吸幾口氣,猜測蓋柏叫蓋凡過來與自己匯合肯定已有了下一步計劃,於是問道“蓋叔有什麼吩咐?”   “我爹已經搞到了三張船票,我們收拾好東西,今晚三更就出發。”蓋凡靠近焦言耳邊說道。   “船票,走水路嗎?”焦言好奇地問了一句。   “大抵是吧!”蓋凡低聲回道。   “那好,事不宜遲!”   焦言將蠟燭從桌上拿下來,照著蓋凡把鋪在床上的茅草清開,赫然出現一塊與周圍有些不協調的石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