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祐謙當然不可能保持一問一答，那樣是將節奏拱手讓人。

他好不容易搶回一點主動權，為了保住小命，自然要竭盡全力，演技、話術一起用上。

杜祐謙笑道：“好姐姐，我可不是小魔頭，你可不要憑空汙人清白。而且什麼聖血宗，我可沒聽說過。我出生在仙城聯盟，是仙城聯盟近百年來最出色的天才。未來幾百年，有望進入仙城聯盟的高層，左右仙城聯盟的決策。”

“粟荃真人”沒好氣地說：“知道啦，知道啦。你這個弟弟，突然變得不那麼可愛了。我問你，聖血宗是閑得發慌嗎？仙城聯盟有什麼值得布局的地方。”

杜祐謙反問：“小小的陳國有什麼值得布局的地方？或者說，整個無盡沙海，應該都沒有值得布局的地方吧。”

“粟荃真人”“撲哧”一聲，嬌笑道：“誰說這是布局了？不過是姐姐我啊，太無聊了給自己找點樂子。”

找樂子？

完全有這種可能。

但也有可能，看似是找樂子的事情，千百年後看來，原來是一步絕妙好棋。

當然也有另一種可能，說是在布局，其實不過是某個大佬無聊取樂罷了……

反正對她的話，杜祐謙是三分信，七分疑。

誰要是對一個魔門巨擘說的話深信不疑，那就是腦袋有坑。

但若是對一個魔門巨擘的話，從來都不信，那也有可能錯過很多。

因為，一個真正的魔門中人，說話絕不可能全是假話。

而是半真半假，假中藏真，而說真話的時候又故意誤導，虛虛實實。

主打的就是讓人摸不清規律，猜不透真假。

一個魔門中人，若是很容易被人摸清他的規律，那麼在殘酷的內鬥中，絕對活不過三章。

而且，還有很多時候，魔門中人其實不是故意要賣弄玄虛，而是精神有點問題。

魔門弟子精神有問題，這很正常，很合乎邏輯，而且也不影響追求大道——人之道，是需要符合社會規範，符合人性。

天之道呢，則不然。

誰說有精神病就不符合天道了？

所以，對於這“粟荃真人”究竟是在布局落子，還是隨意下一步閑棋，杜祐謙持保留態度。

杜祐謙試探著問：“我路過此處，其實也沒什麼急事。不知姐姐有什麼需要在下幫忙的？在下義不容辭。”

“粟荃真人”哈哈一笑，拍了拍胸口，顫巍巍地抖動了一番，“別笑死姐姐了好麼。還義不容辭？放心，姐姐不會殺了伱的。雖然不知道你是誰的弟子，但既然能學到《洞玄靈機赤書真經》，那肯定就是真傳，姐姐雖然向來行事肆無忌憚，但如果沒必要的話，也不會輕易招惹聖血宗的真傳。”

杜祐謙故作委屈之態，“姐姐，我是真心想幫忙。”

“你是怕姐姐獨吞了好處吧？”“粟荃真人”仔細打量杜祐謙，“你就算不肯說出師承，至少也要告訴姐姐，你是哪個派係的。”

啊，可惜我對這邊的聖血宗真的不熟，也不敢胡謅。

等等……杜祐謙心中一動。

他時神通長老在來到外界後，身懷精純的《洞玄靈機赤書真經》功夫，肯定不會轉投別家，聖血宗也不會允許他投入別家。

所以，他肯定是回到了聖血宗。

杜祐謙含笑說：“我隻能告訴姐姐，我不是哪個派係的。我和時真人不是同一個派係。”

“時神通？”“粟荃真人”沒好氣地說，“你是在說廢話，姐姐我當然知道你和他不可能是同一派係。姐姐對你太失望了，既然你要兜圈子，那這次的好處就沒你的份了。”

杜祐謙心下微哂，看來時神通在聖血宗混得不怎麼樣嘛！

很可能是孤家寡人一個。

所以自己說，不是時真人派係的，“粟荃真人”一點都不意外。

至於“粟荃真人”口中的好處，杜祐謙壓根就不想要，他隻想要遠離這個危險的魔女。

之所以主動提出要幫忙做事，也不過是以進為退而已。

現在聽到“粟荃真人”這麼說，他心裡其實是如蒙大赦，但表麵上還是裝作遺憾：“姐姐，別這樣啊，我其實不在乎什麼好處，隻是覺得姐姐親切，簡直就像我的親生姐姐一樣，想要給姐姐幫忙而已。”

“粟荃真人”露出一個譏誚的微笑：“像你的親生姐姐？那你先告訴姐姐，你的親生姐姐是怎麼死的。”

這裡其實也暗藏了一個試探。杜祐謙作為老魔門boy，自然知道標準的魔門回答應該是什麼。

他靦腆一笑，擺擺手：“不是我殺的。”

見“粟荃真人”搖頭不信，他補充道：“真不是我親手殺的！”